第43章 五星上将玛德.法克
“多名贵族惨死一案出现重大转折，嫌疑人之一凯文.劳伦特少爷在家中畏罪自杀。” 10月10日的《王城晨报》上赫然出现这样的标题，引起整个王城轰动。 继最近两天警察厅在蓝带河下游发现数名死难贵族遗体，并在上面探测出亡灵药剂残留后，拉克丝小姐的嫌疑就已初步洗脱。 昨日夜间，更有一名自称遇难贵族幸存者的神秘人向警察厅秘密揭发凯文.劳伦特。称此人才是蓝带河袭击事件主谋，更是他在那些无辜贵族的食物里投下亡灵药剂。 警察厅即刻开展调查，出于尊重首先告知了菲奥娜.劳伦特公爵。 菲奥娜十分平静，以个人名誉担保弟弟绝对与谋杀案无关，并坚决要求行使豁免权阻拦对凯文的调查。 王城西门外，商旅云集，人流车马从远处的码头一直绵延过来。 咔。 城门口的士兵敬了个军礼，一起往后面退缩。 一柄细长锋利的剑首先从城门里出来，然后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一个面容清冷的女人。 菲奥娜的身上还沾染着血迹，脚下的亮皮长靴上灰尘被露水混成一团，夹杂着几种不同的颜色。若是眼光犀利的人，此时能看出这一夜她怕是穿梭了王城的数个区域。 在她后面，一辆马车整个裹在厚厚的黑布里，密不透风。 车夫同样是个清冷的女子，手里没有鞭子，而是一柄细长的软剑。 菲奥娜看她一眼：“绕道北城，直接去祖安。记住，路上不得有一刻耽搁。” “是，我会照顾好……”女子的话被主人一个冷漠的眼神打断。 软剑发出一声脆响，狠狠抽打在马背上。 健马狂奔而去，路人四下躲闪，仍有人不幸被撞倒。车轮不偏不移从身躯上碾过，片刻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城门的士兵纷纷低下头，谁也不敢说话，只当是没看见好了。 菲奥娜整理长衫，提着冰冷的长剑慢慢转身。 “阁下，您最好不要在王城乱来。”城墙上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 菲奥娜抬头看去，朝阳里一个浑身金光的伟岸男子站在城头，手中一点寒芒夺人眼目。 金甲，银枪。这是那个男人独有的标志，他就是赵信 菲奥娜挤出一丝笑容：“总管大人放心，我不过是去找一个敌人。” “敌人？”赵信笑，“真巧，我也正要保护一位朋友。” “朋友？”菲奥娜也笑，“没听说大人何时多了一位朋友。恕我直言，即便如您这般存在，选择朋友也需要足够的谨慎。因为朋友往往也是累赘，甚至会带来危险。” “是吗？”赵信的声音有不容抗拒的威严，“我也奉劝阁下一句：相比朋友，敌人更需要慎重选择。因为有些敌人能要了你的命。” “大人的话我记住了，不敢乱来。”菲奥娜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转身进了城。 赵信循着地上的车辙，从北面赶往东城门方向。 …… 10月11日。 晨光洒落光盾城，钟声回荡在整个城市上空。那巨大的魔法时钟，如同命运的轮盘悄然转动。 这一刻，即将走上这场属于他们命运赌局的所有人各自出发，不约而同向着同一个地方前进。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国庆日到来，各地贵族汇聚王城，单是他们带来的私人卫队总计就超过了王城守备军。 所有人为了同一个目的，奔赴同一个地方。然而即便同行却未必同归，没有人能够肯定别人最终会站到哪一方。 这次史无前例的庆典将汇聚联邦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被安排在王城最大的联邦议事厅举行。 这座会议厅是议院每年一次的全员大会、千人以上规模军务会议、皇室亲民节等重大活动的举行地，见证了这个国家许多标志性事件的发生。 典礼选在这里，似乎冥冥中预示了什么。 林风第一次进入这座建筑，不可避免的被震撼到了。 一行行整齐排列的座椅，如大海上的浪涛一直绵延到视线尽头。到场的各类人员少说已有千人，集中散布在前面区域，看上去那般渺小。 会议厅整体是一个长廊型建筑，相距百余米的两侧墙壁上密布着巨大的落地窗，每两扇窗之间矗立着一根水晶石打磨成的巨柱，上面精美的雕塑栩栩如生。 抬头，数不清的水晶吊灯犹如天上繁星，而在它们上面是会议厅高高的穹顶。 整个穹顶就是一件恢弘的艺术品，以空灵之色为基调，衬以完全能够以假乱真的精美浮雕。上面浮动的云朵有种真实立体的感觉，与外面天空融为一体。而徜徉在其中的诸神之像，神圣肃穆，让人有一种发自肺腑想要去顶礼膜拜的冲动。 大约一个小时后，参加典礼的人员才基本到齐，人山人海的会场却安静的像一片墓园。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主角即将登场。下面走进来的每个人，都能改变联邦的未来。 会议厅的前门慢慢敞开，百名身披玄黄战甲的龙骑军鱼贯而入，分列两侧让出一条通道。 咔，咔。 不急不慢的声音，一名着军装的中年男子踱步而来。 他整个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肩膀上五颗璀璨的金星就是他高傲的资本。 五星上将玛德.法克，联邦最高军衔拥有者，三军总统领。 无论是恭敬、谄媚抑或其它原因，人们纷纷露出微笑等待总统领阁下入座，第一排外侧的几名伯爵大人起身让道。 然而总统领大人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们一眼，笔直走向主席台。 众人愣了愣，纷纷低头假装没看见。少数位高权重者发出善意的笑声：玛德将军一定是糊涂了，以为今天举行的是联邦军务会议。 如果是军务会议，主席台自然是总统领大人的位置。但是今天，那里只属于陛下或者主持仪式的大祭司阁下。 然而总统领大人就那样若无其事的站到了主席台中央，在象征联邦和皇室荣耀的鹰盾徽章下静静俯视众生。 没人敢与之对视，方才微笑的大人物们则露出沉思的表情：玛德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一天真的要来了吗！ “诸位，欢迎你们的到来。”总统领的声音通过魔法扩音器回荡整个会场，他缓缓将右手举过头顶： “嘿，德玛西亚！” “嘿，德玛西亚！” 龙骑军士兵还礼完毕，高声呐喊着同样的口号，众星捧月般环卫总统领大人。 这一刻，连最迟钝的人也意识到不对劲，纷纷小声议论。 但其实根本没什么好议论的，这场面只有一个解释：总统领阁下终于要反了！ 众人默默的在心中评估局势。 总统领是名义上的三军统帅，此刻最重要的是他还兼任龙骑军统领。龙骑军是拱卫王城的中坚，也是负责此次仪式治安的唯一武装力量。 今天，这里就是玛德.法克的主场，即便陛下来了也是无用。 不过会场外面虽然部署了龙骑军数千精锐，但玛德也不敢胁迫大家支持他造反。他也不需要，因为只要确保没有人反对就好。 当人们面对艰难的抉择，往往只要还拥有形式上的选择权，就不会有人站出来表态。 然而沉默就代表许可，不选择本身是一种选择。很少有人不明白这点，他们只是假装不明白。 不过还是有人站了出来，一个年轻的将军，对着主席台肃然道：“总统领大人，请在陛下和大祭司到来前回到属于您的位置上，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们可以当成是一个误会。呃，或者是善意的玩笑。” “哦，阁下是？”玛德看着年轻人的肩章，很是不屑地笑了起来，“每一位将军任职都由我亲自授衔，呵呵，但恕我直言，对你我没有丝毫印象。” “总统领，您……”年轻将军很想告诉大家自己肩上的金星是用多少鲜血和战功换来的，他还想对总统领大人说自己在参加授衔仪式时将他当做此生奋斗的目标。然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咕…咕…… 一柄细长锋利的剑刺穿他的喉咙，胸腔里残存的气流发出古怪声响。 地上装点喜庆的红毯被血液渗透，愈发显得艳丽夺目。 一个年轻的生命，静静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