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云州雪夜
“那领军的是?”林洛并不知道元老将军负伤的事情,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元老将军纵横沙场四十多年,从未离开过前线。现在竟然送回了后方,要么是伤势太重,要么是军营里头出了大事。 “齐光。”平帝皱眉,面色很是不济。齐光就是刚死去的户部尚书齐尧的亲弟弟,事情出现的这样巧,很难不让平帝猜疑。 “皇上,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打探到军营里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林洛轻声细语,平帝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得提起小心。 “这还需你来提醒。”平帝摆头,很不耐烦的说道,“探子适才已经放出去了,纵然是快马加鞭,也需得五日来回。” “皇上你如今也不必着急,齐光也没有那么糊涂,做出背国弃义的事情来的。现在着急也没用,最主要的是稳住朝局。”林洛心里头也没底,但也只能这样劝慰平帝。如今胡人已经到了凉城,是个傻子都知道云州有多危险。现在平帝要是稳不住,那整个大庆可不就要乱套了。 “皇上,你如今不应该在堂春宫,而是去碎琼阁,若是元老将军出事,萧贵妃的消息总是会快一些的。”林洛上前将手搭在平帝的肩膀,平帝终究还只是个少年帝王,虽说北疆一直战事不断,然而有元家坐阵,平帝基本上是没有担忧过的。这还是平帝头次面临大敌压境,有些稳不住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林洛怎么说也是在现代也是活了三十几个年头,故而比平帝还要多些历练。再者林洛没有置身其中的危机感,所以也更能够平静下来分析局势。 “你说的对,朕一时倒忘了。元家军这样败了,朕只疑心元家军的忠心,倒忘了萧贵妃还在宫内了。”平帝感受到肩膀上面的力量,心里平静了许多。脑中过了一遍林洛的话,觉得去萧贵妃的碎琼阁是很有必要的事。 平帝站起身来,正欲出门,却被林洛一把拉住。平帝疑惑的转身,林洛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地长舒了一口气。 “像我这样,就可以镇定很多。”林洛微笑着说道,平帝无法,也只得跟着林洛的说法这样长舒了几口大气,果真镇定了不少。 “朕先行走了,你好好休息。”平帝扯起嘴角,慢慢地转身出了堂春宫。林洛也没有什么别的表示,只是送到了内殿的门口。大庆王朝的帝王毕竟是他,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林洛进了内室,见桌案上的碗筷已经收起来了,有些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自己还没吃呢,怎么这样快就收起来了。 “璇儿,你进来。”林洛大声喊道,璇儿本来是在暖阁里面呆着的。自家主子同皇上说话之时,他们这些奴才们是从来不上前伺候的。如今听见林洛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便急忙出来。 “主子,怎么了。”璇儿掀开帘子走进来,不明所以的问道。 “摆在这里的晚膳呢,我都要饿死了。”林洛一屁股坐在铺着大毛毯子的椅上,有些生气的说道。 “奴婢看着饭菜冷了,就吩咐人重做了。”璇儿笑着说道,搓了搓自己的手。从暖阁里面出来,外面显得格外的冷。“皇上今儿怎么走了。” “皇上今儿不过是来砸东西的,气消了自然也就走了。”林洛转头看向门外,外头已落了一层雪,上头留着一行脚印。希望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 却说平帝出了堂春宫后,便坐着步辇到了碎琼阁。萧贵妃神色不济,想必也是得了消息。见平帝过来,还以为是过来问罪的,也不顾身怀六甲,一见面便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父兄有违圣恩,连败三城。臣妾代其请罪。”萧贵妃十分冷静,战场上的事情她总是严肃万分。 “心儿快快起来,朕不是来问罪的。元家忠君爱国,朕岂会不知。况且以元家军的实力,胡人又怎么可能进的这样快。心儿快休要自责。”平帝连忙搀扶起萧贵妃,两人并排坐下。
“皇上的意思是,军营之中有问题。”萧贵妃不蠢,自然也听出了平帝的弦外之音。“可元家军一向是父兄带的,从不听他人派遣,又怎么会出问题。” “莫非你没有收到元老将军负伤的消息?”平帝疑惑,连萧贵妃都没有消息,那可真的是有问题了。 “父亲受伤了。”萧贵妃大惊失色,她是真的不知道。虽说每日兄长都会寄信过来,可信中都是报平安的,从来没有提及过受伤的事情。“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两天前,元老将军已经送到后方了,也不知道送到了哪个偏远角落里。到现在朕也没有探听到他的位置。”平帝见萧贵妃果真不知,心里头的希望灭了,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父亲不可能丢下元家军不管的,一定是被人控制了。”萧贵妃上过战场,十分敏锐的发现了问题。“皇上,臣妾在军营里头有一支队伍,是臣妾自己的人。臣妾这就修书去问,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萧贵妃见平帝忧心,自己也放心不下。便将自己的秘密说了,那几个人都是她的心腹。连父兄都不知的,如今为了宽慰平帝,萧贵妃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快去,越快越好。”平帝点头,这一趟没有白来。只是萧贵妃人处深宫,竟还同北疆的军队有联系,这让平帝又起了疑心。对萧贵妃的芥蒂又深了一成,可怜萧贵妃一腔深情,全付了这无情帝王家。 萧贵妃听了平帝的话,连忙修书飞鸽送去北疆自是不提。平帝之后便走了,回了宣威宫,看来又是彻夜不眠。 夜里下了很大的雪,云州被白雪盖住,如同披上了一件巨大的华服,盖住了这片城池所有的美丑善恶,安静的如同未开化的天地。林洛伫足在窗前,转眼间穿越已经半年,也已经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