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首

    “我来自偶然，象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孤独，”隔壁的舞蹈教室传来这首《感恩的心》不知不觉，彗星的眼泪悄然滴落在衣衫上，二年的婚姻生活，她太疲倦也太累了，麻木了婆婆的冷眼，有苦无处诉，每当这个时候，彗星就会怀念天堂里的养父母，虽不是亲生，却待彗星比亲的还亲，彗星的童年是在无忧无虑中长大的，窗前的那颗梨树，几度花开花落，花雨纷飞中，小彗星曾是树下随风起舞的天使，洁白的衣衫，衬着粉嘟嘟的纱裙，又黑又亮的眼睛，睫毛浓密而细长，嘴角总是挂着天真无邪的微笑，似初露莲池的荷花，让人心生怜爱。可谁曾想，在彗星八岁那年，一场无情的车祸夺去了养父母的生命，也让欧阳彗星彻底成了孤儿，自己的生父母到底是谁，彗星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隐约记得养母在弥留之际将一个玉葫芦费力的塞进小彗星的手里，“记住，去找你的mama”说完这句话，养母就撒手人寰，留下小彗星凄厉的哭声回荡在空荡荡的病房里。

    “天可怜见，这么小，就成了孤儿”屋外的话音里带着同情，这是出事后陆续赶来的亲戚，邻居。

    “这小孩以后怎么办啊，长的倒是眉清目秀的”又有人说。

    “也奇怪了，这小孩生父母不祥，养父母现在又遭难了，怕是命硬吧”又有人讲。

    “你们别乱议论，孩子有什么罪过，你们能帮忙就帮忙，不能帮忙别在这瞎凑热闹，都是老邻居了。留点口德”邻居陈阿姨拨开众人，抱起还在哭泣的彗星，“孩子别怕，有阿姨在，什么也不用怕”她一边安慰着小彗星，一边对旁边的丈夫吩咐道“你在这里帮忙，我带孩子回家吃饭”。

    就这样，欧阳彗星又有了一个家，这个家不大，但是也很温暖，特别是陈阿姨家的小哥哥，也只比彗星大一岁。

    两个孩子玩在一起，竟比亲兄妹还亲，这让收养彗星的许家感到很是安慰。

    “洛哥哥，你帮我摘那个最大的”童年的许言洛个头虽不高，却生性像个属猴的，他特别喜欢身后的这个小尾巴，每到门前石榴火红的时候，许言洛总是自告奋勇去摘那最大的石榴给小彗星。他们曾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凭许言洛的成绩，考个名牌大学根本不是问题，可当看到欧阳彗星的志愿居然填的是师范，他居然偷偷的把志愿给改了，气的他爸爸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宽厚老实的父亲根本不知道儿子这样改志愿的原因，不知何时，少年许言洛不再把欧阳彗星看作邻家小meimei，他喜欢帮她辅导功课，喜欢她淡香的气息，有时候，静静的坐在她身边，他就觉得自己的心似那春风拂柳，飘飘然然。这种情感，从初中到师范毕业，一直到工作，一天也没有改变过，只是他不敢表白，当她日渐美丽，成熟，当她的气息日益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他，她就成为他生命中的公主。爱深情更怯。他却欲不敢向她表白。而每次彗星被同事带去看对象，条件一个比一个优越一个比一个厉害时，他的心像被野兽吞噬。这一切，彗星根本不知道，

    养父母过世后，彗星几乎把许家当成了自己的家，陈阿姨对她很是疼爱，对外宣称彗星是她的干女儿。

    “陈会计啊，你对这个干女儿比自家小子还亲啊”邻居每次看到陈会计给彗星梳头发，就会调侃。

    “你们哪里知道，将来啊，说不定是儿媳妇呢，陈会计这是早日感情投资呢“众人皆笑。

    “恩幺，真要是那样，那是我几辈修来的福气”陈会计一边梳理着彗星的头发，一边陪着众人说笑。那时候，彗星还小，根本不知道这些大人在说笑什么，及至大了，也没人再说那样的笑话，就是偶尔有一两句闲言碎语，彗星听了，也不害羞，她知道，没有陈阿姨的养育收留，她就是孤萍飘絮，养育之恩，大于天。

    彗星第一个月工资，自己只留下一点，剩下的给陈阿姨买了一件时尚的羊毛衫，给许叔叔买了一个高档的剃须刀，最后，没忘给许言洛买了一件衬衣。

    一家人晚饭后其乐融融，陈阿姨拿着羊毛衫，对正在吃饭的儿子说，“还是女儿好，儿子尽让人cao心，你呀，到现在都没有给mama领个媳妇回来。”许言洛听着mama的唠叨，表情如常，心里那种幸福的感觉却像温泉一样荡涤着他的身心，恍惚间，他觉得她就是她的妻子，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人。这种幸福，堵的他喉咙发疼，这么久以来，多少次机会摆在他面前，可每次面对她乌黑发亮的眼睛，想好的话，鼓足的勇气早已跑到不知哪里去了。从小到大，他把自己那小小的心思藏的深深地，表面上和她嬉笑打闹，一如一对平常的兄妹，甚至在她作业做错时，他也板起面孔对她凶，只不过，每次看到彗星被批评的低下来，甚至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时候，他却又有点慌了神，一扫刚才的威风，默默的为她重新摆好稿纸，在纸上细心的为她讲解起来。他在她的每个生日，都会将一只发夹放在她的枕边，蓝水晶的，紫蝴蝶的，在彗星的长发上震翅欲飞。这些美好的记忆，伴随着欧阳彗星成长。

    一个阴雨天，正在备课的彗星感觉身下一阵温热，她预感不妙，翻遍了提包，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准备护垫，她尴尬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该死的是她那天居然穿着乳白的连衣裙。这一切，许言洛注意到了，他匆忙到门口的超市买了一包护垫，用报纸裹着，递给她的一瞬间，他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心却像被温柔的小鹿撞个不停，那个雨天，欧阳彗星就那样裹着许言洛长长的外套走出了办公室，同事们都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那个名牌学府毕业的唐媛媛。嫉妒的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唐媛媛就开始关注许言洛，他的歌声沙哑低沉，具有穿透力，他的画沉郁劲朗，一如他的轮廓，关于彗星的身世，同事们也破有猜测。

    “哼，真看不懂兄妹不是兄妹，恋人不是恋人，”唐媛媛看着紧跟彗星出去的许言洛，酸溜溜的撇嘴对其他同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