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连去衙门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在思考如何应对眼前的事情,右相这个位子,他已经等待太久了,巴不得一下子就坐上去,现在李林甫也死了,右相的位置算是空了下来,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收藏本站 若不是恶仆的事情,他相信此刻皇帝的旨意都该下来了,他现在就应该是右相了,可着急也是无用,此时此刻,皇帝确实没有下定决心,右相的位置还高高的挂在那儿,让他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都是这个贱骨头害的,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 杨国忠恨起一个人来,那是非常的痛恨,恨的咬牙切齿。 而他最为痛恨之人,自然是那位冒犯了公主的恶仆了,若不是这个恶仆无意间冒犯了广宁公主,也就没有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他的右相之位也就非常稳固了,而此刻,他不能立刻得到右相之位,就是这位恶仆害的。 当然,若只是晚一些得到右相之位,也是没有多大关系的,怕就怕皇帝改变心意,把这个右相的官位给了别的官员,如此,杨国忠只怕就要再等一些时日了,而他显然是有些等不及了。 杨国忠单手摸着额头,都快要把额头的皮肤给磨破了。 “备车,备车,我要进宫。” 杨国忠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坐以待旦,要主动出击才好,至少要去宫里走动走动,与贵妃讨论一下,让贵妃多吹吹枕边风,让皇帝早些下决定,把右相之位赐给他。 国不可一日无主,同样的,宰相也不可一日无主,大唐实行的是群相制,宰相不是一个人,但执笔宰相却只有一个人,若执笔宰相迟迟不能到任,是会影响朝政的,也会让很多官员难以安心。 所以,皇帝的心里也是比较着急的,毕竟,李林甫已经死了,空出来的右相之位,是必须有人填进去的,而此刻,他最为中意的人选却接连让他心里堵得慌,让他迟迟下不了决心。 看着大唐报的头条悼文,李隆基生气的把报纸给扔到了一旁,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恶仆的事情,已经让他非常震怒了,紧接着的刘大傻事件更是让他心里窝火,现在更不得了了,这个傻子跳井了,就死在了杨国忠的府上,还弄的满城皆知。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个刘大傻是被府上的人谋害的,可挡不住京城的百姓会这么想,而若是在这个时候给杨国忠升官,就有些太不合适了。 自古以来,都有好事成双之说,一个人在立功了之后,对其进行奖赏,让其升官是最好的,若是一个人犯了错,突然为其升官,那么,这官儿就升的有些莫名其妙了,会让很多人不满的。 正是考虑到了这些,所以,即便李林甫已经去世了,李隆基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来确定右相的人选,他想要拖延一些时日,先让杨国忠和太子带着处理国事,待时机成熟了之后再给杨国忠升官,归根结底,李隆基中意的右相人选,还是杨国忠这个夯货。 而之所以如此,一个是因为杨国忠的拍马屁能耐确实不错,另外一个是由于贵妃的缘故,为了体现对贵妃的爱,他必须更多的去提拔杨家的人,这样,贵妃满门荣耀的话,贵妃的心情也会很好的,而且,他也确实找不到更合适更听话的人选了。 李隆基迟些决定右相的人选,本是一片苦心,可杨国忠却不理解,他是个急性子,巴不得立马就能坐上右相的宝座,为了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他实在不想继续等下去了,当然,他更加担心的是夜长梦多,万一皇帝突然变心,把右相的官位赐个别的官员,他起步就完了。 最主要是面子的问题,此刻,他的资格和官位都是很高的,与太子一同处理朝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皇帝在培养接班人,太子接班的是皇位,而杨国忠接班的是右相之位,若突然别的官员当上了右相,那他的面子会很过不去的。 在皇宫的走廊里,杨国忠来回的踱着步子,他在等待贵妃,虽说他也是可以去寝室看贵妃的,可那毕竟是贵妃的起居之所,容易惹出闲话,倒不如在公开的场合见面好一些,此刻,他已经是倒霉事缠身了,可再也不敢惹出新的麻烦了,能小心一点是一点。 “堂兄这么着急唤我,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杨玉环急匆匆走来,开口就问。 杨国忠先是恭敬的行礼,然后,示意身旁的宫女和太监走远一些。 杨玉环随意的一挥手,太监和宫女便走到难以听清他们小声说话的距离。 杨玉环拨弄拨弄头发,开口说道:“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贵妃meimei,李右相已经去世了,这个您知道吧!” 杨国忠开口问道。 “嗯,已经知道了,这都拖了大半年了,也该归天了。” 杨玉环淡淡的说道。 “贵妃meimei,这李右相既然已经过世,那右相之位就空出来了,我虽对自己有信心,可若是贵妃meimei,能在陛下耳边多吹吹枕边风,那就更有把握了,能当上右相,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这是整个杨家的荣耀,更是贵妃meimei的荣耀。” 杨国忠甜言蜜语的说道。 杨玉环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她也来回的踱起了步子,这个事情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右相这个职位,毕竟是大唐朝廷最大的官位了,她作为皇帝的女人,岂能随便干预朝政,万一惹怒皇帝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她现在很受宠,但受宠的原因是因为听话,符合皇帝的心意,若是处处干预朝政,那就是动了皇帝的根基了,比如会惹的皇帝不高兴的,这样会动摇自己的受宠地位,不过,偶尔干预一下朝政倒也没有多大的事儿,这个是需要时机和具体情况的。 比如,当李隆基要给李白大官做做的时候,贵妃就跑出来说李白的坏话,最终搅和了李白的官职,但贵妃干预这种事情的次数非常少,而且,李白确实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想说李白的坏话,实在是太容易了,酗酒,藐视权贵,这些都够说道的,而且,皇帝给李白的官职也不是很大,官位也不是很重要,所以,很容易的就干预成功了。 但眼下的右相职位就不同了,这个官位是大唐最高的官位,是百官之首,这么重要的官位,关系着大唐帝国的政局,皇帝必然是非常看中的,若她一个妃子去干预这个职位,那就是真正的干预朝政了,怕是会惹皇帝不高兴,所以,她自然会心里犹豫了。 “贵妃meimei,有什么难处吗?” 见杨玉环总是不说话,杨国忠开口问道。 “堂兄,这右相不是一般的官位,我只是一个女子,岂能随便干预,后妃不得干政,这可不仅仅是说说这么简单,而且,最近陛下对你成见未消,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好办啊!” 杨玉环为难的说道。 “贵妃meimei,您可以不直接说,可以旁敲侧击的问一下的,看看陛下有什么打算,这样,也能让我心里有数啊!” 杨国忠最担心的不是等待一段时间,而是这个右相的位置被别人抢走了,只要别人不抢走,让他多等几日也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杨玉环白了杨国忠一眼,不高兴的说道:“陛下虽然老了,可脑子是一点也不糊涂,什么事情都清清楚楚的,我只要一开口,他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想悄悄的套出陛下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只要陛下不想说,谁也套不出来。” “可李右相已经过世了,这个空悬的右相之位,总是要填补的,若是迁延日久,只怕有变啊!” 杨国忠很是担心的说道,他是太害怕右相这个官位被别人抢走了,以前倒还无所谓,可现在,他都已经代为处理朝政了,是必须要当右相的,若是右相最终不是他的,那么,他的老脸就真的没地方放了。 “堂兄,meimei总觉得拖延反而是好事,若是现在让陛下拿定主意选出右相,就以堂兄家里最近出的事儿,没准会丢掉这个右相之位,还不如等等的好。” 杨玉环实在不敢冒险开口,以免让自己在皇帝的面前,落得个干预朝政的不好印象。 “等等,那要等多久啊!我杨家的最高荣耀就在眼前,还要等等……” 杨国忠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他太焦急了,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差,是属于好大喜功沉不住气的类型,这一点与后期的李隆基还挺相似的,也难怪能获得赏识。 在历史上,李隆基和杨国忠都是不切实际,好大喜功的类型,在安史之乱发生之前,杨国忠步步紧逼,一点缓和的余地都不留,最终造成了安禄山的提前反叛,而在战乱发生之后,紧守潼关才是最佳的上策,可好大喜功的皇帝和杨国忠这一对君臣,却先后斩杀大将,强迫镇守潼关的老将哥舒翰出关迎敌,结果大唐王室遭遇了极大的惨败,叛军一路势如破竹,把都城长安都给攻破了,导致了皇室不得不逃往蜀中之地暂避锋芒。 若他们能冷静一些,能冷静的分析叛军的实力,那么,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了,可惜,他们都太自大了,一个人自大是不够的,君臣一同自大,结果也就造成了这个千古遗憾。 而这样的性格一旦形成了,却也是很难改变的,毕竟,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改掉自己的性格缺陷,再怎么努力,怕也是改变不了的,另外,这个毛病既与天生有一定的关系,同时,与后天的形成也有关系,李隆基当皇帝太久了,早就已经习惯了好大喜功这一套,让他委委屈屈的让大唐军队缩在潼关里,他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必须立刻出兵,才能符合他的气度。 而且,经过下面官员的隐瞒,他这个皇帝早已不太清楚大唐中央军的实力了,还以为这些兵马能打得过安禄山的叛军,其实,这些养尊处优的中央军,根本就不是叛军的对手,要知道,叛军是盘踞在东北一带的善战边军,实力不是这些京城的公子兵所能比的。 唯一能够与叛军抗衡的,必然是同为边军的朔方军,这支军队不但精锐,将领更是难得的人才,可惜皇帝与宰相都太好大喜功了,一点也沉不住气,白白错失了熬死对手的天赐良机。 此刻,杨国忠火急火燎的状态就暴露出来了,严重的沉不住气,只要他沉下心来,仔细的分析一番,就会明白,右相的官位是他的,别人是绝对抢不走的,可他却不能沉下心来,总担心有人把他的官位给抢走。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历史上,杨国忠要不是严重的心急,也不会造成一次次的朝政危机。 他原本想要制服安禄山,结果发现自己的能力太欠火候,根本就制服不了对方,于是,他便火急火燎的想要借皇帝的手,把安禄山给除掉,整天在皇帝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安禄山要谋反了,赶紧把这货给抓起来治罪吧!而这个情况又被安禄山安插在宫内的耳目知道了,传了回去,如此,安禄山便感觉不妙,于是,提前发动了叛乱,而叛乱的名目,便是打着清君侧的由头。 在叛乱发生之后,叛军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洛阳一带,大唐中央军只能退守洛阳,与叛军对峙,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的杨国忠,再一次在好大喜功的皇帝面前,要求皇帝下旨,让前线的乌合之众出击,以求尽快歼灭叛乱的安禄山兵马,结果却中了叛军的jian计,导致二十万大军所剩无几,进而丢掉潼关,之后,连都城长安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