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七

    原来那两人，自是姬平和惠方旭。

    姬平听得出殷昌话中包涵的那丝敌对语气，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怒气，稍作调整，对着屈姬和殷昌双手成辑，恭敬道：“平见过昌世兄，屈姬姑娘。”

    屈姬见姬平虽然满身煞气，言谈举止却甚是随和，不由得暗暗佩服。惠方旭也是仔细打量着殷昌，虽然余光偶尔瞟向屈姬，但他的感觉中心，却始终落在殷昌身上。

    昌回礼道：“见过平世兄，不知平世兄此次气势汹汹的赶来，所谓何事？”

    姬平强忍愤怒，淡淡道：“为我蒋师叔祖的事而来！”

    殷昌和屈姬一愣，虽然那时年幼，但对于蒋中，他两还是有印象的，当初各大门派一起围攻天水世居，只有蒋中一人一直在维护老弱病残，虽然也是帮凶，至少尽到了人道本分。

    殷昌想了想，不解道：“蒋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姬平道：“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族兄？”说话间，姬平的怒火，似乎随时有控制不住的可能。

    惠方旭接过话题，道：“想必两位也是天水一族的人了，好，方旭这里就把话说清楚。蒋中是家父的朋友，方旭可以称他做叔，蒋叔本来准备接手薄城，却不想在半路，也就是云梦山脚，遭到殷盛的偷袭，全家五十七口，几乎全被屠戮。”

    屈姬和昌听后，都是一惊，随后屈姬马上回复道：“不可能，盛他不是这种人。”

    昌也是刚想反驳，却突然想到了天水故居时盛的那副神情，顿了顿，还是忍住没说。

    姬平终于爆发了，怒道：“可能不可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被他杀的人，当时就全躺在山下，你知道什么！”

    昌一听，顿时怒及，道：“平少侠，昌敬你少年英雄，不想你居然对屈姬恶言相向，恕昌狂言，你又知道什么？你当时在场？”

    这话，说的明显过于无赖了，不过也没办法，任何刺激屈姬的言语，昌是绝对不会原谅的，哪怕事实俱在，他也绝对会找理由反击的。

    姬平一时语塞，随即怒道：“想不到天水一族的人竟然如此厚颜无耻，不愧为前朝余孽，只配在蛮荒之地苟延残喘。”

    姬平这话说的也是过于极端了，他虽然清楚这话不该说，但出离的愤怒，直接影响了他的思绪，不经意间，这话也就脱口而出了。

    方旭清楚这话一出，自己这边已是理亏，还未来得及阻止，却听殷昌也咆哮道：“好极了，昌倒是想见识见识，见识当今天下第一门派的嫡传，到底有多少斤两，混金门？哼哼，吴起前辈走后，出过一个像样的人？尽是一群鸡鸣狗盗之辈，要我说，蒋中是不是真的想去接管薄城，说不定还是觊觎鬼谷秘籍，所以半路绕回云梦山。”

    这回连屈姬都听出了两人的口不由心，虽然有心阻止，但毕竟姬平在一边一直诋毁着自己的心上人，公平的心，也就不经意间再次偏向了殷昌。

    两人就这样对骂着，却迟迟不肯出手。这也难怪，姬平清楚现在的自己，绝对不能额外招惹殷昌，不管殷昌是不是自己的对手，殷盛一个人，就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再加上殷昌，胜算可以说是一丝都没有。而殷昌，和姬平吵架纯粹只是因为护短，虽然脑子发热，但族规还是清晰的摆在脑海里，出了天水世居，绝对不能对外动手，除非……

    时间就这样流逝，两人的口水战，也在半个时辰后，变为定力的较量。这无疑是最佳的选择，既不出手伤人，又考验双方的修为，一举两得。

    姬平和昌这边就这样僵持着，姬弧那边，形势却是完全两样了。

    等姬弧赶回鬼谷神殿的时候，鬼谷神殿早已凌乱不堪，最为可恨的，是鬼谷神殿那些无辜的弟子和山下慕名而来的村民，也都静静的躺在了血泊之中，鬼谷大厅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一幕幕相似的悲剧不断印入姬弧的脑海，姬弧思绪，不由得又飘回了一年前……

    “哼，传说中的鬼谷神殿，就这些货色？完全不堪一击。”

    “世人的传言，难免道听途说，先别说这个了，赶紧找鬼谷秘籍。”

    “这里怎么还有个小孩，他手上……鬼谷秘籍？”

    “一个不能留，杀了他。”

    “住手！啊……”姬弧突然一声长啸，思绪瞬间从一年前唤回。看着眼前相似到熟悉的一幕，姬弧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压抑已久的杀戮之心，渐渐苏醒。

    “你……果然没死！”就在姬弧试图尽力控制的时候，鬼谷神殿大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刺入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