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缘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到那里去？” 对此时的朱晴岚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哲学问题，而是实实在在困扰。 “好大的水……” 放眼望去，是滚滚流淌金江水，熟悉而陌生的街道，已经全部陷入了洪水之中。 在数分钟前，刚刚触摸那汉绣图，一阵天翻地覆之后，就到了这里。 “龙冠区的老花旗银行？这里是汉江路步行街？全淹了？” 江城标志性的建筑，还有那下半部入水的老式油灯，总让她知道了现在所处的位置，而记忆中繁荣的商业街，全部陷入了洪水之中，给人的感觉很是奇怪。 而更让人觉得不正常的，就是眼前的建筑…..莫名其妙的新。 沿江的多国租界时期的欧式建筑，虽然一直是江城的标志性景点，但修建于上世纪初甚至清朝的它们，掉落的漆，风化的砖，其上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 百年岁月，有些东西摆在那里，说不出摸不着，但就是感觉的到。 唐街的仿旧风格，就是以其为模板，网上还曾经有对照图，朱晴岚又怎么会记错。 但现在汉江路上的建筑，就没有那明显的时代痕迹，最老的最多几十年历史，有的甚至像是刚刚建好不久。 而若只是一个隐晦的提示的话，那街道上的小排、小舟上的行人的穿着就更明显了…….是的，没有说错，现在街道上行驶并不是马车和人力车，而是各类小型船舶。 船夫撑着杆，带着桨，一路上时不时停歇，下人上人。 路边的银行阶梯上，乞丐和就一条短裤的小孩各占一个角落，眼巴巴的看着船舶来往。 而他们的穿着打扮，很有些复古。 男性不是赤膊的话，大多是淡色的上衣长裤，还有那标志性的直翻领有袋盖的四贴袋服装，怎么看都像是老电影中的隆中装。 女性的话，船上路上都很少见，但那些建筑中的，也穿着很奇怪的蓝白上衣下裙(褂裙)。 “民国时期？我穿越了了？那么，这不是就有足够的时间复习备考了，有个几十年准备，我一定能够通过……..不对，民国时期好像还没有守望者资格考试吧。” 自娱自乐的摸了摸脑袋，朱晴岚把注意力投向了眼前的奇怪世界。 既然阿武说对这是一个机会，能对自己有帮助，那么，就不要懈怠，多注意一下吧。 每次入学考试，朱晴岚的情报收集测试从没有及格过，但现在，仅仅只是注意了一下周遭，她也发现情况不对了。 “……..所有人，都好像没有看到我。” 船舶从她身边经过，却没有丝毫停泊的意思，路人的目光看向她，实际上却是直接穿了过去。 虽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自己，但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看过来，就算自己对着小孩挥手，对方也仿若视若无睹，就像是自己是一个无实体存在的鬼一般，或者，自己根本就不存在与此…… “是的，你当然不存在这里。” 背后的熟悉嗓音，让朱晴岚吓一跳，接着，却放心了。 “阿武？” 回过头，不是吕武是谁，只是现在吕武的样子有些难看，左眼肿的眯着，右边脸颊上多出了一道并排的抓痕。 “你这是？” “猫抓的。” “那，千影了？” “猫跑了，谁管它死那了，就让它永远迷失在1931吧。” 好吧，剩下的话都不用多问了，看来千影苏醒过来，就毫不犹豫的进行了报复。 “跟我来，我们去找‘极点’。” “极点？” 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那里，极点指的什么，但朱晴岚什么也没问，只是跟着跑起来。 她知道，只要有必要的话，吕武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 “……岚姐，你觉得若笔所承载的‘意义’是记载、诠释的话，那么，‘线’承载的是什么？” “……衣服？” “不，是缘，或者说更现代的说法，因果和命运。” ====== “没有了魂具的二型能力者就是一群废物，根本无法使用能力，而在遭遇战中，他们的能力倾向太过明显，也很容易被针对，但……..绝对不代表你能小看他们，尤其是准备周全的场地型能力者。” 在吕武被追杀的时候，闭门谢客的谢十三依旧在准备自己的教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预订徒弟也在逃亡中。 一个周全而系统的里世界能力简介，是打造自身能力特性的基础，虽然很繁琐，谢十三却只怕说漏不嫌多。 他知道，有时候师傅多废话一句，就有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 “一画一世界，一棋一宇宙，场地型能力者很稀少。其中比较常见的，是琴棋书画中的棋、画两大脉中的部分传承者，不要轻易进入他们的世界。而万一陷进去了，除非你有压倒性的实力优势，否则就一定要按照规则来，不管那规则多么荒诞。” 犹豫了片刻，想到了一个人，本能的打了个寒颤。 考虑到同住一个城市的遭遇可能性，一咬牙，谢十三还是继续添了几笔。 “虽然数目极少，也基本没有交战的可能，但你也要记住，有一种场地型能力者，一旦被其布置完战场，绝对，绝对不要进入。” 想起刚刚入驻这座城市时心情不爽，就发泄式的跋扈胡闹，然后被前辈“友情指点”时的凄惨战场，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谢十三，也心有余悸。 “织女，东方的姻缘红线，西方的命运纺织机，织女的线和西方神话中的命运女神有诸多相似，涉及到因果命运。若不想死的莫名其妙的话，就不要招惹她们，而夏国最古老也最危险的织女，也住在这座城市，她，就是当代的织姬……..龙秀玲。” ======== “感谢楼上的专业解说，以后还要多麻烦你，活在解说中的男人…….咳，岚姐不要在意，我只是突然想这么说说而已。” 吕武带着朱晴岚，走到石墙上，然后一同跳上了一个渔船…….这洪水的深度，这四五米长的渔船现在也可以上街了。 而两个重物落船，明明船猛地一震，差点倾斜，其上的乘客却仿若根本没有感觉，有人抽旱烟，有人捞鱼，有人看水，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而吕武的目光就在两边扫视，似乎希望能够找到什么。 “那，极点是什么？” 看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目标，想到家里那些老书对这金城锁龙图的记录，自己的时间应该多的是，吕武也就停下来了，耐心的进行了解释。 “织女的能力和四宝中的画道有些相似，都是将心像中的世界化作现实。但若细分，却有着本质的不同。画，是将心目中的形象投影出来，而织女们，她们的一丝一线的就是自己的感情和记忆。” “当那些丝线最终成为世界的时候，就如无数的命运之线最终构成了真正的人生，到无数的人生对接，就成了社会，当不同年代的社会堆砌到一起，就成了世界…….” “听不太懂。” 若这是漫画的话，朱晴岚恐怕头上已经满是问号和星星。 闻言，吕武只是笑着点点头，这也是预期之中的，毕竟……. “我也不太懂，织女的能力在老一代人口中也是忌讳，资料本来就不全，更没有理论体系，不过，大部分人都只需要记得一件事。” “嗯？” 此时，吕武的表情难得的认真了。 “绝对不要招惹一个织女，若真的被一个织女恨上了，不惜一切同归于尽的那种恨上，不要犹豫，直接抹脖子比较痛快。” 说完，吕武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而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看，依旧在搜寻周遭的行人。 若资料没有错的话，自己这外来者，应该很快就能遇到目标。 毕竟，在这“缘”编制而成的世界之中，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一切都有因有果，只需要静候其变就够了。 “民国时期的大洪水的话，应该是1931年的江城大洪水，虽然很难得一见，但对我们毫无意义，就像是看电视要找到换台的遥控器，我们必须找到定位的极点，才能去真正的目标.......缘来如此，就是她！” 石桥之上，有一个穿着粉红旗袍的长腿jiejie，正好奇的看向小舟上。 那里，明明是奇装异服的两人，却没有人在意，似乎，只有自己的看得到。 “缘来相遇，缘尽则离，此间相逢，一世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