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昆明尸画(20)
宋玉趴在案几上,白色的衣衫上沾上了许多点点血迹,像是鲜艳的红梅一样。无力的摊放在案几上的指尖,微微的抽动了几下,他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无力的笑容,像是在讽刺着自己的无知。 额头上逐渐的冒出细密的汗珠,沿着俊逸的脸颊缓缓地滑了下去,最后滴落在衣服上,慢慢地渗透了进去。枕在胳膊上的头稍微的动了动,目光紧紧的盯着锦盒,指尖缓缓地挪了过去,触摸着泛着淡淡地檀香味的锦盒,眼睛无力的缓缓地合上。 手心的伤口一点一点愈合着,伤口的血液逐渐凝结,变成了暗红色。 小巷中,鸡鸣狗吠。晨曦中,万里霞光流荡着。 宋玉黏着暗红色血液的指尖微微手动了几下,须臾,他便缓缓地睁开眼睛,太阳xue处只感觉凸凸的不断跳着。 长时间的没有动作,血液没有循环,整个身子变得僵硬无比,他慢慢地抬起头来,捏了捏发麻的胳膊,摊开手心一看,昨晚被割开的伤口早都已经缝合,嘴唇蠕动了几分,他将手掌紧紧地攥着。 抬头看了看早已方亮的天空,扶着案几缓缓地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走向了门口的地方。修长的指尖探上门扣,缓缓地拉开,橘色的霞光一下子洒了进来。 他抬起头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力的闭上眼睛。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宋玉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烦乱的紧锁着眉头,睁开眼睛扭头看着那抹赶来的身影,呆呆的站在那里。 “先生……先生……” 小厮停在了宋玉面前,捂着胸口不断地喘息着,手指着东方的方向,皱着眉头焦急的开口,断断续续的说着:“屈老先生……他……他……” 闻言,宋玉嗖然睁大了眼睛,心中一下子变得慌乱了起来,伸手拽着小厮的衣角:“怎么了?你说老师他怎么了?” 小厮咽了口唾沫,看着宋玉有些狰狞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语气有些僵硬的道:“老先生他不见了……” “什么?”听着小厮怯怯的声音,宋玉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捏着小厮的衣角缓缓的松开。须臾,像是反应过来,整个人直接奔了出去。 一阵风从脸边拂过,小厮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没有感觉到痛感传来,他才试探性的睁开眼睛,看着宋玉已经跑出去很远的身影,不可思议的吞了吞口水。等他反应过来,才拔腿就跑,直接追了上去。 ………… 宋玉躬着腰身,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一直的冒了出来,缓缓地滴落了下来。微微抬起眼角,看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 老师……你到底在哪里? 心中不由得嗤笑一声,其实自己早该想到了,不是吗?老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将玄渊钓给自己,若不是…… 呵……自己怎么会真么蠢,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 “先生……打听到了,有人看见屈老先生去了汨罗湖的方向去了……”小厮跟在宋玉身后,一边急促的喊着。 宋玉听见身后小厮断断续续的声音,猛然间直起了身子,从行人手中抢过来一匹白色的骏马,飞跃而上,身姿保持着优雅的神态,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让开……让开……”宋玉一边拽着缰绳,一边朝着路边拥挤的行人大声喝道。看着突如其来的近似于疯狂的一人一马,众人面色慌乱的纷纷躲向道路两旁,有的人很快的反应过来,嘴上还在骂骂咧咧的,得理不饶人。 小厮看着刚刚被抢了马,一脸郁闷的人,又看了看前方疾驰而去的宋玉,心中一阵哀叹,默默地留下来收拾着烂摊子。 ………… 白色的鬃毛在风中飞舞着,脚下的路上变得越来越荒凉,一片无边无际蓝色的湖水映入眼帘,宋玉蓦然将缰绳收紧,骏马的前蹄收了起来,前半个身子一下子扬了起来。 他心情慌乱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来不及将马拴好,就疾驰飞奔到湖边,看着深沉的湖面,他觉得整个人有些窒息,胸口像是压着千斤重的石头般,喘不上气来。
左右胡乱的扭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心头一种恐惧的感觉像是潮水般的涌了上来,看不见任何获得物种,宋玉擦了擦额上忍不住的冒出来的汗渍,咬着干裂的嘴唇。衣角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一阵微风袭了过来,被吹得瑟瑟作响。 “老师……”找了许久,未果,他双手遮挡在嘴边,做成了喇叭状,朝着卷起的湖水大声的喊道,就好似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愤懑发泄出来。 湖水被从远方吹来的风连带着,一点点的卷了起来,一阵阵的拍打在岸上。望着湖水,神色变得迷离起来的宋玉蓦然间收紧了黑色的瞳孔。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漂浮在湖面上的黑色小点,整个身子变得僵硬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似是发疯了一样,不顾正在涌上湖岸的浪花,整个人一下子扑了过去。 三两下,伸手便将漂浮在湖水上面的东西抓住,熟悉的衣衫和触感,让他的心下一沉,不小心灌了一口湖水,他顾不得考虑太多,回身朝着岸边游了过去。 终于将那泡的已经浮肿的尸骨拖上了湖岸,宋玉无力的瘫坐在岸边,急促的换了几口气,小心翼翼地伸手将趴在那里的尸骨翻转了过来,看着那被泡的发胀的面容,小心翼翼地抚了上去。 眼眶中忍不住氤氲出蒙蒙雾气,瞳孔变得猩红,他吸了吸鼻子,嘴角微微的勾起,嗤笑一声:“老师,汝早就想好了,对不对?所以才在昨天晚上将玄渊钓交给吾?”虽说用的疑问句,可是那语气中的肯定却是不言而喻的。 说着,剑眉不由自主的拧的紧紧地,脸上的表情很是悲恸:“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这么决绝的方式,一点后路都丝毫的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