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情义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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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来人，来人！是那个天杀的干的！”黎明云刚开房门，一簌簌灰尘就掉下，看着满屋腌臜不堪的房间，似乎是十年没打扫一般，再三确认是早上的房间时，咆哮了。 洗好澡的方小明听见这暴怒声喊，嘟囔道：“大半夜的还练嗓，这哥们儿兴致不错啊！” …… …… 今日，光明镇成了华阳皇朝最热闹和尊贵的八个地方之一，青云宗在八个皇朝重镇同时选拔人才，在华阳帝都阳城有皇帝李隆兴和青云宗大长，也就是赵青田的胞弟赵青鱼坐镇。赵家庄园里一间古雅房屋内，一位二十多岁的清美女子身着青色荷花连衣素袍，发丝如墨似水，做成发髻高挽，多了几分威严和俏丽。她正在打坐，白腻的脸上说不出的安谧，书院广场上的人声鼎沸与此形成鲜明对比，当红融融的初阳彻底为光明镇镀上朝气与蓬勃时，她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张开了宛若秋水的眼眸，她就是青云宗最年轻的高手之一，紫竹园主婉清竹。她也是此次光明镇青云试的监阅。 方小明打坐到天亮，并无任何不适和疲倦，反而精神奕奕，九转金丹没有完全消融，仅仅缩小了一圈，青金色的光芒愈发锋芒，宛如一个小灯笼，悬浮在方小明的丹田中央，不断的洗刷凝实着全身的血气。方小明睁开了双眼，微笑着握了握双手，一份力量感油然而生。 “不错，武士二品，多亏了金丹的玄妙啊！”小龟眨巴了下眼睛，道。 “呵呵，是吗？”方小明笑了笑，他的追求可不是强身健体，做个小小武士。 方小明换了一袭淡青色的儒雅学衫，经过九转金丹改造的身体，现在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皮肤白净，发若乌木，眉目更加清朗，实在像极了民间山狐志怪演义故事中的描述的俊俏书生。 小龟看得一愣，瘪嘴酸酸道：“挺人模人样的吗？若去妖兽森林逛逛，保证能勾搭几个漂亮的狐妹子。” 方小明没理睬，直接把小龟塞进了包裹，出门向光明书院考场区行去。 各色服饰，各色人物，或三五成群，或二三成伴儿，或嬉笑，或沉默，或口中念念有词在背诵，甚至有人在向四方神灵叩首，大概是祈祷自己可以有个好成绩，可以光宗耀祖之类。 方小明看着从身旁经过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笑了笑，继续拾阶而上。 “嗨~！兄台一起走吧！”一只大胖手搭上了方小明的肩膀，方小明回头看见了一嘴白牙和一颗rou乎乎的脑袋。这是个胖子，真正的胖子，仅就身形而论，估计有三个光明大，一身灰袍，而且衣袍前襟胸口位置居然有一滩油渍，包裹斜斜挎在脖子上，左手正拿着一只黄橙橙的鸡腿，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呵呵看着光明。 “呵呵”方小明似乎一下子没能适应过来，吞了吞口水，见这哥们儿右手没有像左手般油滋滋的，放心不小。胖子再呵呵一下，扬扬右手，道：“干净！” “呵呵，一起吧！兄台果然洒脱不羁啊！”这胖子虽然一副邋遢浑沌模样，却另有一股果决干练气质，方小明看得眼睛豁然一亮，由衷笑道。 胖子叫钱罐，南城人，他早见方小明与自己一样，一个人，一身朴素装扮，却不见任何自卑和惶惑神色，不禁多了点惺惺相惜和同道中人意味。 方小明不知道自己也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李云阳几人在一处高楼俯瞰。 “有意思，那个胖子什么来历？”李云阳笑了笑。 “不知道，几个大家族的考生都有记录，没这号！”黎明云笃定道。 “看样子，似乎是初次相识？”何云峰皱眉道。 “有区别吗？”李云阳看向两人及身后的赵清影，按节奏叩击着窗沿的右手中指停下，笑道。 两人会意，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笑声。 …… …… 青云笔试为“数”“书”“乐”三部分内容。考试场合一人一小间，按事先抽取的号牌对号入内，钱罐与方小明恰好毗邻。 “数课”颇为有意思，题目是“东海有奇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 方小明微微一笑，提笔直书“水深一丈二尺；葭长一丈三尺”术曰：半池方自乘，以出水一尺自乘，减之，余，倍出水除之，即得水深。加出水数，得葭长。 方小明细微审思一次，确认无误，交了卷，监考是个老头儿，不禁对第一个交卷的方小明仔细看了几眼。监考是从各郡城调出来的师长，道行倒是没有，可有青云宗仙子坐镇，谁敢谁能作弊呢？考不好可以再考，若然作弊便是永缔参考资格。 方小明知道自己“乐课”不是很出色，所以要在众多学子中脱颖而出，无疑要在“数”“书”上格外抢眼才可。 “书科”考场在右侧，方小明交了号牌，进入了“书科”考场。方小明看着洁白的雪宣上的娟秀小篆，心道：“这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所出吧！”方小明思考片刻，秀逸小篆徐徐落于纸上，偌大的考场甚为安静，听到的是“沙沙沙”仿佛天蚕撕噬云桑的声音，又恰如银沙漏过指尖的响动。 日上高空，正午。 “终于考完了！”方小明用了午膳，回到柴房继续修炼。 “今次笔试如何？”婉清竹看着弯腰站立的老书生，平和问道。她左侧站着一位老妇，不显老迈，却拄着一根紫竹，面无表情，似乎很难有东西引起他的兴趣。右侧分别是赵青田，赵远山，黎明月，赵清影，黎明云，何云峰，李云阳等人。 “一切安好！”老书生得了仙子赏下的丹药，精神矍铄不少，现在敬若神明道。 “赵先生一直是光明书院的首席教师，为人谦和，行事谨慎周严。”赵青田捋了捋山羊胡，对婉清竹笑道。 “当然！”婉清竹虽然地位超然，毕竟是晚辈，颔首回礼。 “此次可有出色一些人物！”赵青田的儿子赵远山长得魁梧俊朗，作书生打扮。 “此次共有一百零八位教习同时阅卷，倒是有些英才，譬如那玉郡吴用，均为甲上，本城的方小明也得了两门甲上，一门丙上，孙云三门甲中，也是俊才。 “哦！竟有得三甲上的人物？”赵青田知道自己书童孙云的才学，却不想有两人皆在其上，还有一个十年未有的三甲上，顿时来了兴致。 “是的，前十名中六位皆为寒门，倒是应了那句“自古寒门出公卿”的老话。”赵先生说得兴致高昂，一脸红光，忽见旁边的几位小公爷有些脸色阴晴，隐有不善，这才收住意性。 “呵呵，无妨是，我等也甚为惭愧，今后定当向优者学习，加倍上进！”李云阳眼神闪烁一下，朗声道，谦和磊落之风让曾经的帝师赵青田大感欣慰。婉清竹也不经看看这位皇朝世子，青云峰的核心弟子。 赵清影在听到“方小明”三字时，芳心微动，眉头轻皱。赵远山看了看爱女，心里一动，笑道：“适才赵先生讲到一个“方小明”不知是哪个“方”？哪个“小”？哪个“明”？ “方正的方，大小的小，明天的明，十二岁！”赵先生虽感疑惑，微微一笑，认真道。心想，也许是这孩子的机缘到了，若能被赵家看上，亦是美事一桩咯！ “哦~！”赵远山心里一突，想到某种可能，又微微摇头，似乎不信，浓眉大皱。 “远山识得此人？”赵青田却不了解个中曲直，问道。 “是弘毅侯的后人！”赵远山迟疑一下，恭敬道。 “哈哈哈，好事啊！老方家也算后继有人了！”赵青田哈哈大笑，很高兴，当年“叛国案”有许多疑点，在大势倾轧之下，自己能做的无非是保住方家一点血脉而已了。 “说起来，这方小子与我家清影还有一段姻缘呢？”赵青田恍然想到什么，愈发高兴了，看了看同样优秀的孙女，笑道。 “哦？！”赵先生也是惊喜。 “倒是将门虎子”婉清竹心里想到。 “爷爷！~”赵清影怕赵青田还要说下去，心里窘迫，跺了跺脚，制止道。随机跑出去了。 “怎么了？”赵青田笑容顿住，疑惑道。 “呵呵，小女儿家害羞呗！”赵远山笑了笑。 “混账！我一把年纪还分不清害羞还是生气吗？”赵青田大怒吼道。 “是清影不喜欢那小子！还在襁褓中你就定下了亲事，方家还是当初还好，现在彻底没落了，难道还要清影嫁给那穷小子？爸！~清影可是你亲孙女啊！”赵远山彻底摊开了，为了自己心中大计，唯有力争。 “你~！婚事是我与英武侯定下的，虽说方家现在衰败了，但约定还在，我们怎能背信弃义呢？”赵青田胡须乱颤，看着儿子眼睛，严肃道。 “我们没有背信弃义，两年前我去方家把婚约退了！”赵远山看了老父亲一眼，微微低头道。 “你！~”赵青田激动站起，指着赵远山，手指发抖，他居然完全不知此事，三年前赵青田就把家主之位让给了独子。 “赵爷爷，息怒！赵伯父也是为清影幸福考虑啊！其实，借此机会，我想向爷爷与伯父提亲，我早就喜欢清影了，希望爷爷与伯父能成全！”李云阳见势不对，急忙上前扶住赵青田，更是语出惊人，直接提亲了。 赵远山呆了，赵青田是没转过神来，黎明云等齐齐大惊，继而面带微笑。 “爷爷，伯父我是真心的！”李云阳笃定恭敬道。 “是啊，爷爷，姑父，世子也是一片真心，再论家世与修为，世子与表妹也是颇为匹配的，肯定比跟那个方小明强啊！”黎明云见机道，眼中遮掩不住的欢喜，若能与皇室结为婚姻，那可就太好了。 “好，我同意了！”赵远山立马答应了。 赵青田仿佛老了几岁，颓然坐下，道：“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恭喜世子！” “贺喜世子！”何云峰和黎明云尤为高兴。 “恭喜~世子”！看着急转直下的局势，赵先生微微叹了口气，堆笑恭喜道。 “明日灵试准时开始，不得有误！”婉清竹皱了皱眉，道。他人的荣辱兴衰与己无关，自己追求的是那无边天道和更高境界。 “是！” …… …… 方小明所在的柴房此刻灵力充裕，多亏小龟布了一个简单的“聚灵阵”。方小明吸收灵力的速度原来越快了，九转金丹仿佛一个严苛的滤网，一些杂质均被拦下，流入体内的莫不是百中选一的真正灵气精元，青金色的真气越来越多，排除了骨髓中的一些杂质，方小明身体微微震颤。 “武士三品成了”。方小明现在柔韧性明显增加，视线更加清明，耳力更加透彻，少了几丝羸弱的书生气，多了几分明朗的侠者怀。 “笃笃笃”是敲门的声音，方小明疑惑，现在已是傍晚，会是谁呢？ 方小明想过是钱罐，是书院的侍奉小厮，甚至想过是方小灵，唯独没有想过是她，赵清影！ 方小明对爷爷安排的亲事本也没放在心上，所以当两年前赵远山父女俩儿上门退婚时，方小明并不存在失落或痛苦。只是母亲李慧云很在意，说赵清影是个好女孩，她满意的儿媳妇，闻知是因为家境衰落而退婚，李慧云却也呆住了，接着搬出“一诺千金”等说法，却是自寻了侮辱和讥讽。 “方家现在是最低等的贱民了，你还当你是护国夫人！” “方小明注定了是个平凡人，能安稳过活已经不错，他配不上清影！” “签了这退婚书，大家都好！” …… …… 字字句句扎到李慧云心里，方小明看到的是母亲脸色苍白，看向自己时，眼中满是愧疚和疼爱，meimei吓得不知所错的趴在母亲怀里“呜呜”哭泣。母亲的无助和伤心让单薄且倔强的少年内心无比酸涩，继而是无边怒气，他看了看到场的赵家人的嘴脸，很仔细的看，然后莫名笑了笑，提笔在退婚书上写下“方小明”三个粗重的墨字，粗重得仿佛自己的心绪和呼吸。 方小明走到母亲身边，擦了擦meimei脸上的泪水，看着母亲，笑得很灿烂，力求轻松道：“娘，我没事！你不要难过。”再看向meimei“小灵儿，再哭就真是小花猫了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