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咫尺天涯
第二十六章咫尺天涯 苏月的震惊早在梁雪的意料之中。 珊珊知道梁雪不舒服，出去买晚餐了。 过了好一会儿，梁雪才对苏月道：“不好意思，一直没告诉你。” 苏月终是没能忍住地问道：“你……不是未婚吗？” 梁雪尴尬地一笑：“现在不是时兴未婚mama吗？我也赶一次时毛。” 苏月气结，这也能赶时毛？ 梁雪叫过思思：“思思，这是苏姨，叫苏姨呀。” “苏姨。”思思诺诺地叫了一声。 在梁雪的眼中，思思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而且不容易认生，这与她常期与赵明在一起东奔西走有关，赵明的离开，对她不会没有影响，虽然她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小到大，她们母女没有分开过，而且这段时间，自己也没有去看她，她的内心应该是极度慌恐和不安的吧，毕竟已经五岁了。 想到这儿，梁雪心里很是自责。 珊珊买了些东西回来，对梁雪道：“吃些吧，吃完好好休息。” 梁雪点头，她感激地看了珊珊一眼，心想：有朋友真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梁雪在身边的关系，思思不象在幼儿园时那样胆小、呆板了，梁雪帮着她将小手洗干净后，思思自己便吃起了珊珊送来的东西，还不忘给小勇拿了一份。 梁雪感到很欣慰，她对苏月道：“苏姐，思思身体不大好，明天我要带思思到西区检查一下身体，所以如果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还有，我想把思思也送去幼儿园，不知道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苏月看了一眼梁雪，“工作上的事有冷秀云呢，你放心吧，至于上幼儿园，写一份申请书，让韩主任盖个章，再交金主任签个字就可以了。” 梁雪暗暗吃了一惊：自己居然把冷秀云这个人给忘了，同时苏月早已回人事部的事她也忘得一干二净。 梁雪强装镇静地点了点头，拿过纸笔，迅速写了一份申请书，交给苏月道：“苏姐，麻烦你拿给韩主任盖章吧，然后交给冷秀云，让她去找金主任签字。” 苏月接过申请书，放进自己的包里。 看时间差不多了，梁雪给思思换了件衣服，自己也整理了一下，拉着思思准备去网吧上班，只怕那边自己还要小心应付，否则让人发现什么就不好了。 “你去哪儿？”苏月问。 梁雪微笑道：“噢，苏姐，我们晚上不回来了。” “你……你要带她去网吧？”苏月看着梁雪问道。 梁雪想：自己在网吧上班的事，既然武院长知道了，想必韩主任和苏月她们都应该知道了吧，于是坚定地说道：“思思是个好孩子，她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苏月站在原地，呆愣了半天，她一直以为梁雪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却没想到她会和自己一样，是个五岁孩子的mama。 网吧老板看到思思，同样吃惊非小，还有他的那个小舅子李凯，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梁雪跟老板说：“老板，思思很乖的，我保证不会让她影响我的工作。” 老板很温和地点头，“没事，只要她不讨厌我，我想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好朋友的，是不是呀，思思。”老板轻轻地抚摸着思思的头问道。 梁雪对思思道：“思思，快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思思道。 “真乖。”老板夸赞着思思，梁雪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思思的。 在梁雪工作的时候，老板给思思买了好多的零食，思思很高兴地吃着。 梁雪心里不免有些酸楚，想着思思长这么大，应该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零食吧，这几年，纵然有梁雪的照顾，可梁雪把钱大多用在给赵明治病上了，思思真的好可怜…… 梁雪知道，自己凭空多出个女儿，任谁也无法接受，于是暗自在心里编好了台词。 夜里，思思在单间里的床上睡着了，梁雪替思思盖好被子，退了出来。 梁雪看老板在吧台后打瞌睡，便说道：“您还是回家歇着吧，明天早上再来。” 老板笑了笑：“我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梁雪不好再说什么，开始摆放货架上的货物。 老板终是忍不住问道：“思思真是你的女儿？” 梁雪把早已想好的台词背了出来：思思是我和赵明的女儿，赵明因为肝癌去世了，原本已经把孩子送寄宿幼儿园了，只因为她病了，所以我才不得不把她带来，希望她能健康长大，我也算对得起赵明了。 听了梁雪的话，老板很是同情她：“难为你了。” 梁雪欣慰地说道：“为了他，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这个他，指的是王超还是思思，连梁雪也说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从网吧下班，梁雪便带思思来到西区检查身体，近午的时候，所有人检查结果都出来了，一切正常，梁雪高兴极了。 医生告诉梁雪，孩子还小，就目前的检查结果只是有些营养不良，医生嘱咐要适当给孩子增加营养，不要偏食…… 梁雪不住地点着头，眼里满是泪水，于梁雪来说，只要思思好，她已别无所求。 梁雪的心终于放下了，带着思思来到东区的游乐园玩儿，她们还一起划着小船，唱着儿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梁雪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思思看着梁雪笑了，笑得很甜，梁雪给她拍了照片，上传到QQ和微信上，还发给了D市幼儿园的园长和老师，也好让她们放心。 晚饭时，珊珊问起思思的病，梁雪兴奋地告诉她，一切正常。 珊珊也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好。”她明白，现在思思已经成了梁雪的命根子，思思若不好，梁雪也不可能会好的。 接着珊珊说道：“明天你上班吗？” 梁雪笑道：“当然了，不然还不被盛世开除了。” 珊珊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今天上午，武院长特意找了我，问起你的事了。” 梁雪道：“我知道，你只管实话实说，对几位院长，我从没想说慌，除了父母以外，我不怕任何人知道真相，不管思思是不是我生的，她都是我的女儿了，这是谁地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不怕院长们生气？万一他们解聘你怎么办？”珊珊担心地问。 梁雪淡笑：“生气？凭什么？谁家没有孩子，现在没有的，将来也会有的，如果就为这解聘我的话，那就随便好了，不用为我担心，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无所谓。” 珊珊苦笑：“也是，反正现在你有两家店，已经是大老板了，也不在乎这点工资。” 梁雪不想解释，其实她在盛世工作，不光是为了钱，是面子问题，无论是为了思思，还是为了父母，梁雪都希望能留下来，而且永远不要出现任何状况。 珊珊担心梁雪，更担心自己，没有了梁雪，以自己的学历和资历，想留在盛世，只怕会很难，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梁雪的关系，她想进盛世，只怕连一点儿机会都不会有。 梁雪知道珊珊担心什么，安慰道：“放心吧，有我，饿不死你。” 珊珊气乐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吗？”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不过，这也太浪费细胞了，算了，你明白就行了。” 看着梁雪的样子，不知道她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总之，珊珊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除了听她的话，尽可能帮她以外，自己也别无选择。 珊珊忽然想起了什么，忧心地道：“小雪，我妈……今天，她给我打电话了。” 梁雪已经听珊珊说了，父母吵架后，这次彻底分手了，父亲已经搬回前妻的家里，母亲精神都快崩溃了，因为珊珊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指责父亲，所以她就跑到珊珊的单位大闹了一顿，说珊珊不孝顺，领导借故开除了珊珊，珊珊走头无路，才来盛世找梁雪的。 珊珊还说过，如果没有梁雪，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梁雪道：“我说过，阿姨不会不要你的，当时只是一时的想不开，我想现在她该冷静下来了吧，我问你，你不会真的不想认她了吧。” “当然不会，可是……我是怕……她再发疯似的闹可怎么办呀，你不知道，她那样子可吓人了。”珊珊依然心有余悸地道。 梁雪安慰道：“不会的，阿姨她是爱你的，她养了你二十年，这份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母女一场，该你尽孝心的时候，你可不能退缩呀。” 珊珊点头，眼里含了泪：“我知道，她在电话里……哭了。” 梁雪给了珊珊一个拥抱：“放心吧，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这也是梁雪所希望的，她希望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会起来。 当天晚上下班后冷秀云就将盖了章和签了字的申请书给梁雪送了来，她还说是韩主任吩咐的。 梁雪真的很感激韩主任，她觉得，韩主任太了解自己了，甚至比自己的亲妈还了解自己。。 网吧里，梁雪慢慢来到思思的床边，看着思思熟睡的样子，心莫明地痛，泪水一下子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 想了这么多年，梁雪还是想不明白，王超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如果说不爱，那么一年多的相处，又算什么；如果说爱，他又为什么不声不响地抛弃自己呢？甚至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每每想起王超，梁雪的心都会窒息般地难受。 你还好吗？六年了，这句话，梁雪问过无数遍，她问过星星，问过月亮，问过微风，问过细雨…… 梁雪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咫尺天涯，他们同在一座小城市里，过着各自毫不相干的生活。曾经的那些个日子，仿佛梦一般萦绕在梁雪的脑海里。梁雪知道，许多人相爱很多年，甚至苦恋一生都未必能走到一起，她曾天真的以为，他们应该是不一样的，至少自己的人生会因为有了他而与众不同，可是…… 第二天早上，梁雪与苏月一起，送思思和小勇去幼儿园。 思思的入园手续办得很顺利，因为有了韩主任和金主任的签字，加上梁雪身上的工作装，尽管老师们看梁雪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但对思思还是特别的和蔼可亲。 这个幼儿园里的设施、设备、教育、教学环境都是一流的，不是思思以前那个幼儿园能比的。园里的玩具、愉乐设施都是思思以前没见过、没玩过的，加上有小勇的陪伴，思思玩儿得很开心，与昨天的她判若两人，看着思思欢快地跑着、玩着，梁雪心里感觉很是安慰，此刻她终于确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但愿思思能将从前的一切都忘掉，开始新的生活。 回到办公室，梁雪迅速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做必要的整理和回复，然后继续新的工作。 这时，周院长和韩主任先后走了进来。 梁雪心里明白，他们是为何而来的。 梁雪亲自为周院长和韩主任沏了茶放在茶几上，同时向冷秀云使了个眼色，冷秀云出去了。 周院长微笑着道：“你也坐，这里可是你的地盘。” 梁雪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周院长接着道：“听武院长说，他的车子差点撞到你。” 梁雪赶紧摇头：“没有，是我自己不好，一时头晕而已。” “怎么样？好些了吗？”周院长目不转睛地看着梁雪，关切地问。 梁雪难为情地低下头道：“已经好了，没事了。”。 “把手给我，有没有事，我自然知道。”说着，他拉过梁雪的手，把手指搭在梁雪的腕上。 周院长的手好柔软、好温暖，梁雪觉得仿佛有一股暖流流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慢慢流遍全身。梁雪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拉着自己的手时的那种感觉，父亲的手也是这样柔软和温暖的，只是父亲已经好久没有拉过梁雪的手了，想到这儿，心底涌起一阵酸涩。 周院长诊过脉，轻轻地放下梁雪的手，只见他眉头皱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梁雪。 梁雪明白，中医讲的是望、闻、问、切四诊法，她在书上读到过，但被周院长盯着看，还是会感觉有些难为情。 好一会儿，周院长才说道：“把你的体检表给我看一下。” “体检表？我没有体检表呀。” 周院长道：“员工档案里，每个人都应该有体检表的，而且每年一份，新员工入职前必须经过盛世的专门体检才会正式聘用，你怎么会没有呢？” “我真的没有。”梁雪道。 周院长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韩主任道：“你们人事部是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