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小人精
几天后，纪录片在盛世总部及各分部的大厅里正式播出，应梁雪的请求，纪录片中自己的影像选用的都是侧影和背影，但熟悉梁雪的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她。 周启明出院了，虽然只是血压的问题，但得知母亲的死讯还是让他心痛不已，同时，知道梁雪的养父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也令他绝了认回梁雪的念头，当年父亲从哥哥那里抢走了母亲，如今自己再抢回女儿，就算再宽容的人只怕也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吧，所以既然梁雪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世，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吧，好在自己现在每天都能看到女儿，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所差的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这天刚上班，走廊里遇到了珊珊和曹敏。珊珊笑着说道：“大明星来了，快给签个名吧。” 梁雪道：“你看到了？” “不只我看到了，全盛世的人都看到了。”珊珊说。 曹敏也说道：“自从纪录片播出以后，现在后勤部忙得很，公寓楼只怕是不够分配了呢。” 梁雪道：“我这也是在帮你和忙。” “谢了。”曹敏笑着，她现在已经喜欢上梁雪了。 珊珊好奇地问：“听说那个石总想请当演员，是真的吗？” 梁雪白了她一眼道：“没有的事儿，别乱说，曹jiejie如果去拍电影还差不多，你忘了，你不是叫我‘平板电脑’来的吗？你看哪个演员是‘平板电脑’。” “好了你们两个，今天要开会的，快点准备吧。”曹敏说。 今天的主管会，梁雪来得早了些，院长们还没有来，她便悄悄地坐在了珊珊的旁边。这时后勤部的助理和秘书们手里拿着一大摞的员工公寓申请书走了进来。 只听见秘书说：“这没房的申请，有房的也跟着挤兑，真是的。” 助理道：“没人申请愁，有人申请也愁，与你有什么相干的，批与不批也不是你说话算的。” 这时另一位秘书道：“就是，指不定那‘小人精’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梁雪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小人精’，亏他们想得出来。 珊珊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笑起来。 “你们两个笑什么呢？”曹敏走过来。 “嘘。”梁雪给她打了个禁声的手势，不过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她们，于是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 梁雪没想到大家背后是这么叫自己的，心里感觉还挺美的，‘小人精’，这个名字不错。院长们来了以后，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着‘小人精’这个词，忍不住笑出了声。 韩冰不解地问：“笑什么呢？” 梁雪在韩冰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韩冰也笑了。 今天的会议，主管们无外乎把申请公寓的人太多，弄不好得罪人的话说了一遍。 梁雪有些不大高兴了说道：“《公寓审批方案》议案，昨天我已经发到各位院长和主管们的邮箱里，大家似乎没有看邮箱的习惯，不过不要紧，一会儿散会后回去再看，有什么意见随时可以回复我，我再修改，待院长审批后，正式执行。” “我的邮箱号我都忘了。”有人说。 “是啊，我从来都没用过。” 梁雪绷脸道：“你们的邮箱我是从档案里看到的，忘了也不要紧的，去那儿查一下就可以了，或者回去以后重新申请一个，尽快报给我，以后我会常用邮箱和大家联系的。” “我年纪大了，电脑不太会用。” 梁雪冷笑：“不会就学，现在是电子信息化的年代，其实邮箱都已经淘汰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在用微信和微博，坦白地说，象这样坐在这里开会的机会以后会越来越少，如果不想被时候所淘汰，就学吧，现在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会玩电脑，所以我想，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用电脑读个邮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们可不能和你们比，你们出生就有电脑了，我们小时候，整天就知道玩泥蛋蛋。”梁雪知道，说话的是外科主任。 梁雪笑了：“给人体做手术可比学电脑难多了，手术您都能做，电脑肯定能行，您上网看看就知道了，现在远程专家会诊、网上挂号、网上诊病的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您就不想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吗？” 周院长道：“我看这样吧，想学电脑的，会后去教育部报个名，金主任在职专那边安排个教室，专门培训盛世的在职职工学电脑。如果人多，就分批分班学，务必做到人人会用电脑，以后招聘新员工，这一点将作为应聘者的必备条件之一。” 与会的人，特别是年纪较大的心里自然不高兴，小声嘀咕着：“就知道这个‘小人精’准会出幺蛾子，我没有说错吧。” “‘小人精’？什么‘小人精’啊。”周院长问。 梁雪笑道：“这名字不错，我挺喜欢的，以后我就把我的网名改成这个了，就叫‘盛世小人精’，怎么样？不错吧？你们谁也不许跟我同名哟。” 珊珊终是没能忍住笑了出来，曹敏了笑了，还有苏月，后来所有的人都笑了。 散会后，苏月警告我：“你可千万别随便出去，我听说许多员工都在大厅等你呢。” 梁雪吓了一跳：“等我干嘛？想打架？我也惹着他们呀。” 苏月笑了：“没那么严重，好象为公寓的事儿，有一些问题要问吧。” “这样啊，我建了一个贴吧，你通知下去，有什么话，让他们去贴吧里说，我有时间会替他们解答的。”梁雪道。 苏月迟疑道：“不会用电脑的怎么办？” 梁雪笑了：“如果他们有问题想问，就一定会想办法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比我们逼着他们要好得多，知道吗？” 苏月笑道：“难怪他们叫你‘小人精’，你这心眼儿就是多。” 梁雪瞪了她一眼道：“懂什么呀，这叫聪明，哼。” 苏月气得只有笑的份了：“有你这么不谦虚的吗？” 看见曹敏，梁雪赶忙叫道：“曹jiejie，那个记录片不用播了，用别的片子替换下来吧。” “为什么？”曹敏不解地问。 梁雪苦笑：“当明星的滋味不好受，何况我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不需要再播放了。” “大家还没看够呢。”曹敏说。 梁雪瞪眼道：“让你换你就换，哪那么多费话。”说完，她扭着小屁股走了，边走边腹议道：这些人，不给他们点儿脸色，还真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了。 看着梁雪的背景，曹敏和苏月忍不住偷笑。 晚上，梁雪要加班，周启明身体不好，所以许多文件都要她先行看过之后再交周启明签字，所以她比当主任的时候要忙许多。 敲门声响起，梁雪开门，是魏清明。 “知道你又要加班，我这儿有新买的蛋糕，给你吃两块。”魏清明说。 梁雪微微一笑：“谢谢你，魏大哥，不过晚上我吃饭了，现在还不饿。” “我先给你放这儿，饿的时候记得吃点儿。” 梁雪很是感激轻轻点了点头。魏清明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梁雪想起了王超和杨天华，在她的记忆里，他们都曾这样照顾过她，特别是杨天华，记得小时候，杨天华总会把好吃的东西给自己留着。 王超已经结婚了，可杨天华一如继往地等着她，他的心，她懂，可是，她不能嫁给杨天华，那样是害了他，如果让人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脏了，只怕是自己的亲人也无法原谅自己的，何况她也不能无视大姐的感情，如果自己自私地嫁给了杨天华，那么让大姐情何以堪啊。 梁雪想到了珊珊，珊珊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看得出她很喜欢杨天华，不如……杨天华已经三十岁了，不能瑞让他等下去了，何况杨舅舅和舅妈还等着抱孙子呢。想到这儿，梁雪笑了。 夜深了，梁雪走在回园子的路上，不知不觉想起了和武怀远一起回园子的那个夜晚，梁雪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暗想着：她在做什么呢？虽然天天都会见面，他却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包括工作上的事，梁雪叹了口气，人啊，真是个矛盾的动物，人家不理你的时候吧，你还总想着人家，人家追着你屁股转的时候吧，你会总觉得人家烦，你到底想要哪样啊？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梁雪的耳朵里：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梁雪不知不觉地接着吟诵道：“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曾经，这首诗是王超的最爱，梁雪无数次地和他一起吟诵过，再次背诵起这首诗，梁雪的心窒息般的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