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约定
进了办公楼三楼的教务处，段正淳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自在，把手里的语文教科书往办公桌上一扔，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转到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泡茶，再慢悠悠回到座位坐好，悠闲的用嘴吹气给茶水降温。 至于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洪小明，他仿佛看不见一般。 洪小明知道段正淳把他晾在一边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但他心理年龄跟老段差不多大，又怎么会吃这套？既然段正淳不说话，那他就先开口了，“段老师，我也口渴了，能接点水喝不？” 段正淳依旧吹着茶，没听见一般。 洪小明却不客气了，直接走到饮水机前，打开饮水机下面的塑料门从里面取出一个纸杯，按住冷水阀便哗啦啦接满一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犹不解渴，又续一杯。 段正淳停止了吹茶，眼光随着老神自在的洪小明的脚步移动。这学生不按套路出牌！ 迎着段正淳的目光，洪小明对其微微一笑，端着纸杯走到办公桌的另一边站定。 他的脚边就是一张椅子，他没有坐，因为他知道凡事有个度。自作主张的接水喝，已经是没给段正淳面子，再坐下去那就真的过分了，何况本身就是自己犯了错才被他叫来这里。 重生虽然给了洪小明一身资本，但并不代表他可以目中无人藐视一切。古往今来，这天底下诞生过太多的天才人物，但嚣张的最后都陨落了，只有低调的才活到了最后。如果真以为自己是爽文小说里的主角，到处装逼打脸，哪怕他是钢筋铁骨，洪小明估计自己也活不过三天。 当今天下，扮猪吃老虎才是王道。 段正淳第一次见到犯了错走进教务处还能处之泰然的学生，但这不但没有让他对洪小明刮目相看，反而认定这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这里？” 洪小明道：“知道。” 段正淳好整以暇，“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不得不承认，关于中学生吸烟这事无论在哪所学校都很普遍，只有那些显得蛋疼的老师学校才会没事找事专门去抓，这就跟女票娼、未成年不能进网吧一样，虽然政策明令禁止，但它就如野草一般除之不尽。 这种事可大可小，一般来说怎么处置全看老师心情，不过再怎么大也不至于记大过。 洪小明很清楚，高中档案里的什么处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又或者涉及太大的利害关系，比如犯罪，压根不会影响到升学，更影响不到之后的工作生活。为了升学率，很多学校都会在毕业的时候将学生的处分划掉或者撤销。 洪小明上辈子就背了个处分，他可不想重新来过再背一次，即便这个处分丝毫不影响他之后的生活，“段老师要听实话吗？” 段正淳轻轻抿了口茶，这学生又不按套路来啊，不该说“任凭学校处置”吗？他倒想听听洪小明能玩出什么幺蛾子，“说说看。” 洪小明微微笑道：“如果我这次半期考试（注①）能考进年级前十，段老师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当然，如果没考进，到时候任由段老师处罚。” 段正淳讶然看着洪小明，推了推眼镜，“你上次月考年纪排第几？” 如果洪小明本身就是年级前十，那这约定他断然不认。 洪小明的脑中立马回忆起上次月考的成绩，“533。” 段正淳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总分还是排名？” 如果是分数，按照去年标准，无论文理，这成绩都稳进省内一本线，也难怪他敢夸口年级前十。 洪小明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喉咙，“是排名。” 段正淳又是一愣，耸了下眉，认真的看着洪小明道：“我说……你不是在跟老师开玩笑？533？年级前十？” 洪小明也认真地看着段正淳，哂然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又何必骗你？” 段正淳把胳膊肘放在桌上，十指交叉遮住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洪小明，半晌之后终于拍定，“好！就照你说的办，到时候没考进年级前十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完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脑门又道，“你的班级名字长相我都记住了，到时候我会亲自替你监考，别指望作弊！” 洪小明将纸杯里的水一饮而尽，“一言为定！” 离开教务处之前，洪小明又接了杯水喝，随后将空纸杯丢进段正淳脚下的垃圾桶，潇洒里去。 他前脚刚走出教务处大门，后脚预备铃就响了。他的教室距离办公楼尚有一段距离，又是在五楼，连忙撒丫子开跑。 看着洪小明离去的背影，段正淳默默地打开电脑。 大块头电脑反应贼慢，用的还是古老但在当时最先进的Windows2000系统，正式上课铃打响的时候，终于载入到桌面界面，段正淳一番cao作，很快从电脑里调出洪小明的档案与历次大考的成绩单。 无不良记录，至于成绩……年级中上游。 段正淳感觉自己被忽悠了，结合以往的成绩，他觉得洪小明再发愤图强也不可能考进年纪前十。 正式上课铃响起之时，洪小明也恰好踩点踏进教室，紧接着却发现整个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上节课下课没有擦的黑板也不知被谁擦得干干净净。 洪小明长长吐了口气，难怪老远只听到别的班闹哄哄，自己班静悄悄。走到黑板一角，扫了一眼课表：音乐。 便回到座位从抽屉里翻找出音乐书，转身又往实验楼跑去。 音乐课毕竟要唱歌，是以为了教学楼的正常秩序，音乐教室位于并不时常开放的实验楼。同在此楼的还有微机室以及阶梯教室。 想起那个今学期才调来学校的年轻音乐老师，洪小明就感觉跑了几百米的双脚又变得有力了。 用后世网上一句烂俗的话来说，这个音乐老师就是传说的别人的老师。 美女老师的课，就是比别的课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