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二度登门
15号，是厂里出粮的日子。员工们个个干劲十足，车间里呈现出一种令人感动的热火朝天的景象。我都看呆了，心说，如果员工天天都是这个干劲，车间里天天都是这个场面，那该多好，想不发财都难！ 庄心如跑来叫我：“老板，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银行呀。”这妮子说话就是不注意身份，时间长了我也不跟她计较了。 庄心如在厂里集文员、出纳、打杂、跑腿、招待于一身，有时还是护身符、挡箭牌、出气筒，可谓人尽其用。乍一看，我剥削员工不眨眼，比传说中的周扒皮还狠，可我对自己更不客气，不但是董事长、总经理，还是业务经理，工程部人手不够还兼工程师，在客户面前更是地道的三陪――陪吃喝、陪打麻将、陪唱歌。劳动时间更长，工作任务更重。庄心如上银行，我还兼司机。 银行永远那么多人。庄心如在里面排队，我在外面等她。正等得不耐烦，手机响了，是张小姐打来的：“刘老板，你在哪里呀？” 我说：“在银行呢。张小姐有什么关照？” 她说：“我和李经理到你厂里了耶。” 从她娇滴滴的口气判断，游戏机手柄模具似已花落我家。 我说：“好咧，你们稍等片刻，我马上回去。” 收线后，我打电话给庄心如，让她取完款打的回去，我有事先走了。庄心如不乐意，说带这么多钱在身上害怕，要被人抢走了怎么办。我说不就8万块钱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个敢抢。 我回去时，李经理和张小姐正站在厂门口说话，我上前笑眯眯地招呼：“二位又来指导工作了？” 张小姐说：“不欢迎吗，刘老板？不欢迎我们走好了。” 我说：“来的都是客，怎么会不欢迎。” 张小姐说：“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公司已经确定下来，游戏机手柄模具就在你这儿做。” 我说：“不是吧，我这小厂，你们哪里会看得上。” 李经理说：“张小姐说得没错，要是没定下来，我们也不敢登你刘老板的门。” 我说：“话别这样说，显得老刘小气。生意不成仁义在嘛，只要二位有空，欢迎随时到厂里做客，我没啥爱好，就是喜欢交个朋友。” 进到办公室，李经理把样品递给我，公事公办地说：“先报个价吧。” 先前得李经理提点，我对价格已心中有数，此时接过样品翻来复去地看，做沉思状。末了，按原定数目加价百分之十说给二人听，然后，知趣地坐回到大班椅上，浏览起当天的报纸来。 李经理和张小姐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庄心如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客人，走到大班台前，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黑色塑料袋交给我。 “怎么回来这么晚？”我接过袋子打开看了看，顺嘴说。 庄心如说：“的士半天叫不到，路上塞车又塞半天，现在能回来就不错了。” 这妮子平常随便惯了，有外人在，有漂亮的女人在，也不晓得收敛一下，还用这样的语气跟老板说话，我就有点不高兴了。她问要不要把钱分装一下，我没好气地说：“没看有客人吗，你先出去！”顺手把袋子塞进面前的抽屉里。 庄心如莫名其妙碰了一鼻子灰，气鼓鼓地走了。 张小姐他们似乎并没注意这边的状况，还在小声讨论着报价。 我走到跟前，一本正经地问：“这个价格能接受吗？” 张小姐说挺实在，没有超出公司预算。 我心说有李经理通风报信，不实在才怪呢。 三人又议论了一会儿付款方式交货时间，等等，均取得共识。末了，李经理说得赶紧回去向老板汇报，争取明天签订合同。我说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们了，本来要请二位去南海渔村啜一顿的。李经理说刘老板美意我们心领了，吃饭的事好说，不急这一时。张小姐说你们男人就知道吃吃喝喝，庸俗！ 说说笑笑出了厂门，来到面包车前。 李经理神秘地说：“刘老板，我拿点东西给你看。”打开车门，抱出一堆样品来。 我一瞧，好家伙，整套的赛车游戏机，有脚踏板，方向盘，控制盒，还有一些零散配件，这些模具如果交给自己做，半年之内都不用出去找米下锅了。 李经理拿起一件递给我，说：“你看这方向盘的做工，摸起来多顺滑。。” 旁边张小姐“哎呀”一声：“我的包包落在刘老板办公室了。” 我说：“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张小姐翩然一笑：“算了吧，刘老板，哪敢劳你大驾。”转身向厂里走去，摇曳的身姿如风摆杨柳，牢牢吸引住我的目光。一瞬间，我有些失态，梦游般跟着她往回走，被李经理一把拉住。 “这娘们就是事多，别理她。”李经理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看这方向盘，手感多好，你摸一摸。你看这脚踏板，对，你按一按，看看这感觉。刘老板，我先给你透个底，赛车游戏机这批模具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万，只怕到时你吃不下。。” 我听了心神荡漾。开厂的小老板，要论愿望，其实和坐台的小姐差不多，小姐想傍大款，小老板则希望傍上有实力的客户。开厂大半年，一直做的是二手单，一直在苦苦寻觅一手单，然而一直无果。如今缘分到了。要说缘分，首先是和李经理的缘分，今后若是发达了，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他。 “李经理，要不这样，让张小姐一个人回去吧，你就别走了，中午咱俩好好喝两杯。”我说。 “我肯定得回去！”李经理直摇头，“现在就怕张小姐在老板面前节外生枝——这娘们能量大着呢，合同没签、定金没打到你账上，都不能掉以轻心。” “那是，还得你多费心。”我说。 张小姐从厂里出来，拍拍挎包，朝李经理一扬下巴：“走吧，人家刘老板时间宝贵，你就不要没完没了了。” 我打趣说：“张小姐，包里的东西少没少，要不要检查一下？” 张小姐莞尔一笑，“刘老板，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