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拦路虎
不错，事情就是冯晓办得，他没觉得自己有多阴损。 原来去医院的时候，就是准备和人家和解来的。 可他一见那家人的样子就不想和解了，不是因为那个肥婆骂他，也不是因为王治国竟然敢讹诈他，更不是因为那些钱。 冯晓并不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使者，从来都不觉得。 相反，他还经常拷问自己的灵魂，比如我算不算好人，是不是坏人，所以才有了问林岚的那句话，所以才有了林岚那句心有猛虎的回答。 但他就是想把王成这一家干掉。对，就是“干掉”这个词，这些人在社会上只能祸害更多人或者带出更多坏人，他们像病菌，是老鼠。 所以冯晓觉得有义务除掉这些人，蜘蛛都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何况是人呢？ 于是，他手包里准备用来和解的那三万块钱，他交给了一家咨询公司。 咨询吗，就是问问题。 他就想问问，王成一家为什么还不死。 有三万块钱打底，答案很快就有了，答曰：时间长短而已。 于是冯晓拿着厚厚的一打材料就投进了市纪检委的投诉箱里，资料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 整整一打，肯定有假的，但又如何？有一件就能钉死他了，哪怕一件都没有，查一查就总会有。 这种小人不能放过的，就得像太祖爷爷说过的那样，痛打落水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何况连张利民这种同事都说王成是个小人，他要是出事了，大家不用落井下石，只要见死不救，他就死定了。 那天跟着冯姐去省城，冯晓受到了很大的触动，觉得那家饭店的正是自己城市里急需的一种经营模式。 冯晓看上的不是那富丽堂皇的装饰，也不是滚滚而来的真金白银，他看上的是那里的客人。 准确的讲，是冯晓觉得自己城市的这些达官贵人们，太需要一个这样的去处了，而自己也太需要去结识他们，靠近他们了。 经过王成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需要编织自己的关系网了。 张利民那天只是偶尔路过，恰巧碰上。以后呢？会不会还有那么多恰巧？这次惹得是王成，一个派出所的指导员。 下次呢？自己经商做买卖，以后会肯定会越做越大，哪会没有一两个，三五个对头。到时候去哪里找张队碰巧路过？就算是张队碰巧路过了，如果人家的头更大，那么这种碰巧路过还有什么用 人，才是冯晓最看重的问题。 于是他坐到了冯姐的办公桌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呀，就不能不折腾？”冯姐倒没有被他的想法吓着，反而是支持的，就是觉得他的节奏太快了点。 “人活着不就得折腾？到老了，折腾不动了，自然也就老实了。到时候我们两个坐着摇椅，我陪你喝茶！”冯晓笑了笑，说道。 “切，少来！” 冯姐红了脸，他不是为冯晓逗她脸红的，是因为自己竟然一不小心就随着冯晓的思路想到了摇椅的场面，甚至有点期许，所以脸红。 她更为自己竟然会产生这种想法而脸红，所以脸就更红了。 “说吧，怎么弄？”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随手开了空调，还用手在脸跟前儿用力扇了扇。 “很热吗？”冯晓搞不清楚，这大早上的。 “最近有点儿上火，虚火。” “哦，冯姐，我知道你和老板很熟，所以怎么弄，得问你。” “你先选地方吧，完了咱们再一块儿出方案。这种事情得因地制宜，没有地方就算说的天花乱坠，落不到实处也是白搭。” 冯姐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这就够了，冯晓站起来就准备走。 到了门口又返回来，伸出手背先是试了试自己的脑门，又去试了试冯姐的脑门，“这也不烧啊？” “得，你去忙吧，我这儿还一大摊的事儿呢。”冯姐笑了笑，就把他推出了办公室。 啤酒广场已经开了半个多月了，生意很火爆，基本天天都是爆满的。 冯晓自己估计的不错，国人喜欢扎堆儿，人越多，人越多。 加上还有歌舞表演，又是大排档，便宜经济，还能隔着桌子点其他摊儿上的东西吃，能满足各人不同的口味，所以人们就越愿意过来。 曾经有的老板想私自加桌子，所以透过王老板想私下里问问，看行不行，多加钱都没问题。 冯晓坚决的拒绝了，不能加，桌子少点，才能干得好点儿。 加了桌子，挤了，人不乐意；质量下降了，人不乐意；招呼不过来了，人不乐意。有这几条，还能干好？告诉他们，心情可以理解，但是绝对不能胡来，谁要胡来，扫帚伺候，扫地出门。 王老板看着冯晓眼里直冒星星，可惜冯晓最近来的少了，像这种聆听教诲的时候并不是很多。 “我在忙别的事，你和张喜把摊子守好就行。” 冯晓撂了这么一句话就又走了，王老板扭头看了看张喜。 “看什么，知道什么叫神龙见头不见尾巴吗？我兄弟就是，又不会坑咱，你就等着吧。” 听张喜这么说，王老板放心了，是啊，神龙见首不见尾那是肯定的，反正又不会坑我们，那就别跟着瞎cao心了。 冯晓这几天一直在转悠，马不停蹄的到处走。 自己所在的城市不算大，不能像省城那样，能找到曲径通幽的处所。但起码也得找一处离中心区不太远，却又闹中取静的地方才行。 最后冯晓选中了一个叫李家庄的地方，这个地方算是个城中村，临街的部分基本上都盖成了高楼大厦。 可村子里面却还是以前的乡村形态，也是独门独院，也是犬吠、炊烟、流水、人家。 他相中了村口的一所宅子，站在高处往里望了望，一水儿的六间大瓦房，后面还有好大的一个菜园子。 虽然比不得冯姐领他去的省城那家，但地方不小，租下来了，还可以和房东商量吗，那么大的菜园子，也能盖不少呢。 自己又不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要把这儿租下来，起码得好好经营5年。 下了小土坡，到了人家门口，看着门锁着，就到处问询。 好容易要着人电话了，说想租房子，那边说人在外地呢，得过一段时间才回来。 冯晓就把来意说明了，我就看上你家宅子了，价钱都好说。 我要弄过来开饭店，一租五年，而且我走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一件不拿，都给你留下。 村里人眼界窄，这种好事又不是天天能遇上，所以对方挂了电话就往回赶。 第二天，房东就回来了，因为家里兄弟两个，都在外地打工，所以一通气就都回来了。 原来这个院子是兄弟俩的，以前父母健在的时候，兄弟俩一人两间，父母两间。现在老人都不在了，村里的土地也慢慢的征没了，所以他们只能出外讨生活。 商量好了，一年一万五的租金，一租五年，先付三年的。 冯晓给的租金算高的，在市中心租一个精装的三居室也就一年一万的行情，所以兄弟俩都挺满意。 由于还要进行改造，所以冯晓就把兄弟俩暂且留住了。 毕竟人家是房东，想盖哪儿，怎么盖还得跟人家说说清楚，免得到时候落埋怨，那就不好说了。 冯姐那边一听说房子租下来了，就领着几个人过来丈量尺寸，画了图纸，准备立刻回去就出方案。 “地方选的不错，应该能行。”冯姐看着这几天跑路累得有点消瘦的冯晓说道。 “嗯，我也觉得可以，虽然比不上你带我去的那家，但咱们尽量在装修和菜色上弥补吧，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小了点儿。” 院子其实不小，这算是个老院子，前前后后加起来得也有近两亩，可跟省城那块儿地方可没法比。 冯晓把张喜也带来了，让他帮着给看看，啤酒广场的前期可都是张喜一直盯下来的，也算半个专家了。 要真开始收拾了，冯晓就得到处跑着采买东西，摊儿上没自己人看着他不放心。 尤其是这种摊子，必须得精益求精，一点儿疏忽都不能有。 冯姐等工人们量了尺寸，她在本子上勾画了几下就要走。 冯晓知道，人家冯姐像这种小活儿，一般是不会亲自到场的，也就是为了自己，心里不禁一暖。 “冯姐，先让工人们回吧，把你的意思带回去，让公司里的人帮着设计就行了，我请你吃饭。”冯晓笑着跟冯姐说。 “怎么了，贿赂我？”冯姐瞄了他一眼，还伸手捋了捋头发。 “不是贿赂，是犒劳，绝对的诚心诚意的犒劳。” “那行吧，就给你个机会！”冯姐伸着食指点了冯晓一下。 这儿正说着呢，小三子慌慌张张跑回来了。 小三子到最后也没吃成牢饭，所以还跟着张喜，今天来的时候张喜就把他带来了。 “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张喜有点儿不高兴，自己这些人遇个事好像都沉不住气，看人家冯晓那一摊，不管梁建明、何顺，还是下面的那群小孩子，遇着多大事都不慌不忙的。 可自己遇事也不忙啊，怎么自己的这帮孩子们就……，唉。 张喜很久以后，才把这事总结了一下，他把这些归结为领袖的气质。 他没有，冯晓有，他没有影响到他那群人，可人家冯晓影响到了。 小三子看了看众人，张口说道：“有人把路堵了，不让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