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情到深处
“玲儿，对不起，我沒能遵守我的承诺，我答应过只娶你一人的......”唐玲挣脱官差的束缚，单手接住了赵珏的身体。 “你为什么这么做！”唐玲心痛如绞，眼泪流淌下來，滴在他的脸上。 “玲儿，不哭，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正在杀人，我就知道你身不由己，爱上你，我不悔，只是遗憾不能再看到你了......”赵珏的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染上了道道血迹，“玲儿，对不起......” “你不要再说了！”唐玲想要抱住他，但是一只手臂根本无法抱紧他。 “你放开珏，珏是我的！”城主这才反应过來，立马跳下马车，拉扯着要把赵珏拉出唐玲的怀抱。 “城主，你答应过我的，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今天过后，我们各不相干......”赵珏目光温柔地看向唐玲，“我本想随你而去，沒想到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我死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城主仍旧要拉开两人，但是唐玲死活都不松手，官差也上前帮忙，拉扯间赵珏被城主拽进怀里，赵珏扭头看着唐玲，咽气前唇瓣张张合合说了一句话，唐玲顿时停止了挣扎。 “我爱你......” 赵珏从未和她说过爱，每次她问他，他总是会笑着说她是傻瓜...... “城主，赵珏已经死了，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子。”萧离锦终是看不下去，出面阻止这场闹剧。 “珏已经死了，我什么也不想再计较。”城主看了唐玲一眼说道，“你走吧。” “你等等！”唐玲站起來死死盯着她怀里的赵珏，“把赵珏还给我！” “唐玲，你别太过分，珏是我的人，他入赘到城主府就是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城主依旧不肯让步。 “把他还给我！”唐玲不听她说话，眼里心里只有一个赵珏。 萧离锦见两人这样僵持，她在赵珏死前的那番话里已经听出赵珏的意思，他心中眼中也不过一个唐玲罢了，两人走到这一步想必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变故。 “花城主，在下听说赵珏和你似乎不成亲了，不知道是真是假。”萧离锦转头看向声源，康铭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來到了她的身后，这番话正是出自他的口，她看着他，看样子康铭流似乎知道什么内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城主立马否认。 “你说赵珏和她不成亲？”唐玲似乎很吃惊，把目光投到了城主的脸上。 萧离锦见城主脸上是闪避的表情，知道康铭流的这个消息假不了，也把目光投到了城主的脸上。 三道目光看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再加上在众多的百姓面前，让她只想着逃避。 “城主，我想你的确有必要说一下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珏怎么会和你认识？”萧离锦觉得事到如今必须要弄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你们......”城主支支吾吾，低头看着赵珏的脸良久，似乎下了决心，然后转身说道，“算了，你们随我回城主府吧。” 萧离锦看着城主上马车的背影，看出了她的悲凉，或许她和唐玲一样，只是爱惨了赵珏罢了。 萧离锦一行随着城主回到城主府，看着她抱着赵珏走到会客厅，把他放到上首的位置上，然后在另一边坐下，屏退了众人，垂着眼皮说起了当初的一切。 一年前。 花贞女已经二十多岁，但因着城主的职责和对爱的执着，始终沒有动过心想要嫁人。 那日她像往常一样起身准备处理事务，但是有一个男人跪在城主府外求见，她本以为又是那些想要不劳而获无赖的小伎俩，不想那个男人一跪就是三天。 第三天，下起了倾盆大雨，下人來报说那个男人还跪在雨中，一步也未离开，她再是铁石心肠也动了恻隐之心，不想一见就倾心了。 城主叙述着他们的初次相遇，脸上满是甜蜜，萧离锦坐在下首，感觉得到城主的心情，爱上一个人从來都是身不由己，只是她喜欢的这个人心里早就有了另一个人而已。 “城主，赵珏是为了什么事來找你？”萧离锦知道她不问，城主就会继续说那些琐碎的事情。 “珏他......”城主抬起眼皮，脸上的笑容淡去，“就是为了她。” “你说什么！”唐玲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指着她道，“你说赵珏找你是为了我？！” “是的，为了你，起初我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是为了博我的同情趁机进入城主府，但是在他住下來的日子里天天开口闭口就是唐玲，我知道这个叫唐玲的女人对他而言很重要。” “他求你做什么？”唐玲问道。 “他求我救你，他知道你是个杀手，一个杀手离开组织就只有死这一条路，所以他求我派官差荡平那个组织，从而可以救出你。” “据我所知，明月城并沒有出兵扫荡过什么组织。”康铭流突然说道。 “对，我沒有派官差，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了他，所以不能让那个叫唐玲的女人活着，我骗他说派了官差去，但是那个女人已经被他们杀了，之后他消沉了一段时间，半个月前他想通了，决定和我成亲，不想几日前却突然反悔，所以今日我才会把巡视的事情做得这般盛大，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了，沒想到......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为什么会反悔？”唐玲上前反问道。 “我想他当初答应城主成亲是想报答她答应派兵救你，但是可能近日知道了真相，但是又沒有理由去指责城主，所以决定随你而去了。”萧离锦从赵珏零星的话语里推测道。 “原來是这样......原來是这样......”唐玲喃喃自语，一步一步向赵珏走去。 “你......”城主想要阻止，却被萧离锦拉住。 “城主，事到如今，你还想做什么，成全他们吧。” 城主看看萧离锦，又看看赵珏，闭上眼睛，艰难地点了点头。 唐玲來到赵珏身前，坐到地上，把头靠在他的腿上，左手抓住赵珏冰冷的手，紧紧握住，脸上漾开迷人的微笑。 萧离锦看着唐玲的笑容，唐玲本來就是个美人，笑起來也是倾国倾城，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怎样的过往，但是她想一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情到深处的恨才会想要杀死对方。 “赵珏......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好想再听你喊我一次傻瓜......”唐玲轻柔地说道，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他的声音。 “你......你杀人了......” “你是个杀手，但也是个女人，有时候可以学着依靠男人。” “以后有我陪你，你就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傻瓜，我爱不爱你，你不知道吗？” “玲儿，你离开杀手组织，我们一起找一个沒人的地方隐居起來好不好？” “我会來救你的，等我。” 就是这句“等我”，她拼死逃离了组织，失去了右臂，却听到了他和花贞女的事情，至此她费尽心思想要杀了他......她居然被假象蒙蔽了双眼，她居然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是她亲手掐灭了光明，她的世界不会再有救赎，亦不会有人爱她至此，抱着她，喊她傻瓜...... “赵珏，我真的是个傻瓜，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萧离锦看着眼前的变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玲咬破了牙缝里的剧毒自尽了，或许她一开始就决定杀了赵珏，而后随他而去。 “离儿，你不去看赵珏和唐玲的葬礼？”康铭流站在她的身边问道。 “城主答应我会把他们两个合葬的，他们生不能在一起，死能同xue也算是弥补。” “你不要太过伤感，宋家的案子还等着你去破。” “我只是觉得世上有太多的误会，也正是这些误会引发了许多让人遗憾的案子，拆散了一对对的恋人，你说世上少些误会，多些信任，会不会就沒有这么多遗憾和悔恨了？” “或许吧，但是很多人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有些人有选择的机会，但是有些人明知道这么做不对还是得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康铭流看着她问道，表情认真，似乎真的在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身不由己啊。”康铭流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这露出一双眼睛说道，“我在说笑呢。” “一点都不好笑，你是被小黄传染了，怎么也讲起冷笑话了？”萧离锦看到他一双眼眸似乎带着戏谑的笑意，但是隐隐觉得他似乎不是开玩笑。 “现在怎么办，城主的这场sao动害得我们计划沒办法进行，王六也不见踪影，你有什么想法？” “王六极有可能是吴弱，这次沒找到他，得想别的方法找他了。” “我可能有个好办法。”康铭流收起折扇，脱俗如仙的脸上挂上淡笑，这是他惯有的表情，看样子他说的这个办法似乎可以试试。 “铭流，看样子你很有把握，那不如明天就试试，宋家的案子拖久了并不是好事。”萧离锦此时又想起了那个孟无的话，他说吴弱不是凶手，真凶另有其人，但是如今根本沒有别的线索，所以还是得从吴弱身上开刀。 “现在我们还是早点回到客栈，养足精神，明早好去布下天罗地网，找到那个吴弱。” 天色渐暗，两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夕阳的余晖拉长两人的影子，影子的末端交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