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按兵不动
第二天上午，大军出南山进入东蛮的领地。 东蛮以草原地貌为主，相较于多山少川的南山，在这里行军要更加容易一些。 叶云扬坐在马背上，随着战马的步幅上下摇晃，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低头望向刘雨莳。 刘雨莳原本低着头，察觉到叶云扬在看自己，便马上抬起头，脸上的萎靡表情一扫而观，变的十分坚毅。 “呵呵，莳莳你就别装了。”他笑着说。 刘雨莳有些小生气：“谁装了！我刚才只是有些累而已，现在已经好了，不行吗？” “行，当然行。”他继续笑，说：“按照我们的行程，明天下午就能跟东蛮大军汇合，到那时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根据他和东蛮王孟准的约定，东蛮大军帮助汉军扎好营寨，三十万大军直接进驻即可，能省不少力气。 刘雨莳看着他说：“等我们和东蛮大军汇合之后，不是要马上投入作战的吗，哪里有时间休息？” 叶云扬神秘兮兮的说：“我说有就有，绝对错不了的。” …… 南蛮王庭区，蛮王孟霍的头上又多了一撮儿银丝。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忙着收拾自家的两个熊孩子，觉睡不好、饭吃不好，到最后反而被两个熊孩子收拾的够呛，前阵子好不容易从孟图手里夺來一些领土，可是还沒等捂热乎，就被重新抢了回去，而且还顺带着损失王庭区的大-片土地。 损兵折将，丢失领地，败在儿子手里，这对孟霍來说是奇耻大辱。 还有让他更生气的呢，原本在对战孟图初露败相的时候，他差人去通知东线的诸葛浩宕，请他率领南山兵助阵，结果被诸葛浩宕一口回绝。 正是因为沒有援兵，孟霍才在熊孩子面前吃了个大亏。 他大骂诸葛浩宕是白眼儿狼，吃自己的、用自己的，关键时候却不肯帮忙。 诸葛浩宕的借口是防范东蛮，所以不能轻易离开防线。 孟霍哪里知道这支军队早已经姓秦了，怎么可能去跟被大秦支持的孟图作战。 前几天探马來报，说东蛮王孟准亲率五十万大军，其中精兵三十万，二线辎重部队二十万，來到诸葛浩宕的防线正对面，安营扎寨虎视眈眈。 同时，又有南山探子來报，说三十万汉军于南山郡城集结南下，目标也是诸葛浩宕镇守的东防线。 孟霍急了，因为孟图的大军已经在西面出现，來势汹汹，很显然两个熊孩子又联合起來了，要再玩儿一次两面夹击。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抗孟图或者孟准当中的一个，绝对不是什么问題，但是要同时对付两个，腹背受敌之下是不可能打胜仗的。 想要打赢，就必须拖住孟准，东线阵地的重要性彰显出來。 孟霍一改之前对诸葛浩宕的态度，命人将各种战略物资送去东线，并且还送去大量的金银珠宝，言辞恳切的请求诸葛老兄一定要守住东线，为他创造收拾孟图的宝贵时间。 诸葛浩宕不计前嫌，且來者不拒，收下孟霍送來的所有物品，声称一定会尽力守住防线，不让敌人越雷池一步。 孟霍还是有些不放心，派心腹之人率兵两万，前來支援防线。 诸葛浩宕仍然是來者不拒，将两万蛮兵编入防御阵地之中，双方士兵相处还算融洽。 大战在即，一副山雨欲來的气氛。 …… 三十万汉军顺利到达东蛮前线，与蛮军会师。 东蛮王孟准带领部将出营三十里，迎接叶云扬等人的到來，大营中杀牛宰羊，正在为一场盛大的接风宴做准备。 两军的主力合计六十万人，另有负责运输粮草和辎重的蛮兵二十万，大营中人满为患。 叶云扬住进中军大帐，与东蛮王的大帐遥相呼应。 一刻钟后，殷隼求见。 “云扬，蛮兵的战斗力不弱。”这是殷隼进來之后的第一句话，说：“在咱们大汉的帮助下，他们的装备换了一茬，不比铁鹰军差多少。” 叶云扬皱了皱眉：“殷叔叔都看清楚了吗，确定他们不是银样镴枪头？” 有此怀疑并不奇怪，当初在征讨南山的战斗中，东蛮军表现的很一般，虽说最后是在叶云扬的设计之下，导致诸葛浩宕率领十几万人逃之夭夭，但是他们至始至终沒能突破南山贼的南方防线，和当初的铁鹰军一样，担负牵制任务。 殷隼正色道：“我能看得出來，他们虽然不是百战雄师，却也绝对不是弱旅。就拿负责粮草和辎重的二十万人來说，他们的战斗力不在十万南山军之下。” 叶云扬舒展眉头，笑着说：“精锐尽出，看來孟准做好了跟老爹死磕的准备，有个强劲的帮手，对咱们來说是好事。” 殷隼点头：“话是这么说，只是帮手实力太强，到时候会乖乖听从我们的号令吗？” 有了曹子昂的前车之鉴，殷隼不得不把这个问題放在首位，两军联合作战，最难的就是号令统一，若不能做到步调一致，联军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叶云扬并不担心，以孟准之前对自己和大汉的态度，就算是不能做到言听计从，至少是不敢违背他这个三军主将的命令。 晚上，接风宴正式开始。 由于叶云扬提前下了命令，众将士都表现的比较克制，任凭蛮人用尽方法过來灌酒，大家都能做到浅尝即止，到最后反倒是蛮人喝倒了一片，汉军这边无一酩酊大醉。 第二天一早，叶云扬在殷隼和陈世莱的陪同下，带着一队亲兵去往前线视察情况。 在大营的正对面，是诸葛浩宕把守的南蛮防线，他依托此地的丘陵、山地地形进行防线构筑，兵力梯次配置，显得很有章法。 三人打马登上一座小土包，叶云扬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发出感叹：“不愧是南山大军师，防线构筑的如此巧妙，令人叹服。” 殷隼也有同感，说：“诸葛浩宕在这里经营了大半年，据说他构筑防线的时候，不但防着东蛮，而且也防着孟霍呢。我在担任南山将军的这段时间，多次派出探子來这里刺探情报，但是沒能找到防线中的薄弱之处，这个诸葛浩宕的确很厉害。” 他派出的探子多是南山本地士兵，对他们來说，混进同样是南山人构筑的防线，几乎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成功率很高。 叶云扬把望远镜交给陈世莱，说：“殷叔叔，按照你的经验，想要突破这样的防线，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殷隼眼睛一瞪：“怎么，你想要强攻吗？那几乎是不可能打赢的，就算我方指挥得当，在战斗中发现敌人的薄弱环节并及时加以利用，至少也的付出三十万以上的伤亡代价，这样的数字不管对咱们汉军还是东蛮，都是承受不起的。” 汉军一共只有三十万，东蛮主力也不过三十万，仅仅为了突破一道防线，就要付出一半左右的伤亡，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叶云扬摇头：“当然不能强攻。” 殷隼长出一口气，问：“那我们怎么办？” “按兵不动。”叶云扬给出这样一个回答，然后拨转马头，命令大家原路返回。 还沒走到大营，就有小兵过來禀告，说他们刚离开不一会儿，孟准就带领部将來求见，一直在大帐里等到现在。 殷隼眼眉一挑：“他们想干什么？” 叶云扬笑了：“还能干什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兵呗，两军会师之后，总兵力达到六十万，是对面守军的三倍有余，他觉得我们稳cao胜券，加上西蛮已经向王庭区进兵，抢了不少土地和牛羊，孟准能不眼红吗？” “那他就不知道诸葛浩宕的防线固若金汤吗？”殷隼皱眉道。 “在利益面前，代价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二人回到大帐，孟准和一众不讲站起來向他见礼。 “东蛮王无需客气，各位请坐。”叶云扬招呼他们坐下。 孟准已经等了大半个钟头，所以沒有与之寒暄的想法，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此次來打搅叶主帅，是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对敌人展开攻击。” 东蛮所有将领的眼睛里，都带着一丝狂热。 当初汉军沒有到來的时候，他们忌惮对面的防线固若金汤，虽然做梦都想冲过去，却不敢真的发动攻击。 汉军的到來，兵力一下子多了一倍，他们的胆气也跟着壮了不少。 叶云扬面带笑容，说：“不急，我军经过三天的急行军，人困马乏，需要时间休整。再者，铁鹰军从北方赶來，对当地的水土并不适应，仓促进军势必会引发大规模的水土不服，对士气产生不好的影响，需要时间进行调整。” 这个理由算得上无懈可击，孟准虽然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但还是点头说：“叶主帅的话有道理，贵部刚刚來到东蛮，是应该休整一下。你们远來是客，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小王提，作为此地之主，小王一定会尽力满足贵部的任何需要。” “东蛮王客气了。” “叶主帅客气，既然是这样，小王告辞。”孟准一抱拳，带着部将们离开大帐。 走出大帐范围，一名心腹部将小声说：“我王，刚才叶主帅的话像是故意推脱，他并不想出兵。” 孟准也有同感，三天急行军而已，不过八-九百里的路程，对于大汉精锐的铁鹰军來说根本不算什么。 昨天的接风宴上，汉军将士个个精神十足，毫无人困马乏的迹象。 孟准冷笑一下：“对方的理由还算合理，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再等几天，三天之后再來见他，还是问他相同的问題，他总不至于继续拿这个理由搪塞我们了吧！” 部将竖起大拇指：“我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