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撒谎
咔嚓咔嚓！ 一股沉重之感骤然从脚下传来，沐浴在金色血光中，只见夏沐脚底竟开始逐渐变得灰暗沉重，眨眼间便化为了大理石般质地的石块，并且这种变化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 而后，一具新的人形石雕彻底成型，沐浴在殿前的金色血光之中，与原先存在的石雕并存在一起，似乎亘古以来便存在一般。 迷懵之中的梦境，夏沐又忆起了最初的开始。 那是一个瓢泼大雨，雷电当空的夜晚，一名道人鬼鬼祟祟的混进昆吾山，而后又鬼鬼祟祟的扛着一副棺材从中走出。 当夏沐第一次从沉睡中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老道一副贼眉鼠眼的表情，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摸索，似乎是想寻找出一点古物，冷不防被苏醒过来的夏沐吓了一跳。 此后，夏沐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跟着老道开始了盗墓之旅，也渐渐学会了一些修行之法。 至于苏醒前的记忆，夏沐脑海中一片空白，恍若遗失在了岁月恒河之中，根本忆不起来。 便是在此时，一声低沉犹如裂缝蔓延之下泛起的破碎之声自夏沐怀中传出，声音不大，却如醍醐灌顶，平地惊雷般，使得夏沐彻底醒悟过来。 此刻，金色血光散去，种种妙相全部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无声的沉寂。 夏沐遍体生寒，冷汗直流，而当其看到自身的身躯由石质重新转化为血rou之躯，再联想到此前种种，方才是幡然醒悟，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倘若不是老道的救命木偶替其承受，想来自身早已被石化，成了石雕中的一员了。 “这救命木偶，看来已经不能用了。”自怀中取出早已化为石雕的木偶，夏沐轻叹一声，不过还是将其好好收起。 此时再看着大殿前的几具石雕，夏沐身体冰凉，长生的秘密似乎就在眼前。化为石雕，沉眠于此，未尝不是另外一种长生，这才是血淋淋的现实状况。 所谓的长生殿，未必真的埋藏有长生的秘密，有的只是藏于无形中的杀机，让人不知不觉中便陷入了死亡，成就另一种“长生”。 “这预示了什么？难道说修行的尽头是场骗局，是绝路，不可长生吗？” 想起此城的来历，连古神祇都陨落在过去，传说中的人物慨叹成仙也无望长生，若是这样的结果，不免让人心寒，长生无望，修行之路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修道的尽头可否长生？”夏沐自语，一路前行到现在，他看到了太多太多，无数九州史上的盖世豪强倒在了这条路上，其中不乏传说级，甚至成仙的古人。 “难道长生真的是一条绝路不成？” 在这一刻，他想起了一位无名的修士的血书绝笔，而后了然失笑，说到底长生与他现在的境界还太过遥远，现在思考这种问题未免有些庸人自扰。 “不管怎么说，既然人皇能够从这里走出，就说明此地不是一条绝路，有希望可以打开通往外界的道路……” 长生是什么，没有人能说得清，古来到底是否有人真正修得长生，也没有人能证实，有的只是无尽的传说与神话。 便在此时，璀璨的金色血光再次亮起，从那三个金色的古字发出，如梦似幻若仙境，当中有大道之音在回荡，诱人前进，夏沐受过一次教训，自然不会再上当。 他此刻已经退得足够远，但依旧感到莫名的诡异，不是声音与金色血光，而是一种莫名的气机在流转，如潜藏在暗夜中的梦靥，让人防不胜防。 他看着那三个金光闪闪的古字，越发觉得可怕，当中确实有妙不可言的大道，但是修为不够根本难以承受，就如同此前的修士，沐浴在金色血光中瞬间便化为石雕，更别谈进入古殿中一窥。 就在此时，更加玄妙与飘渺的波动传来，前方那三个金色古字竟然在扭曲变化，而后重新组合成了另外三个古字：不死宫！ 这让夏沐很惊奇。 “森罗万象，不死接续了长生，当中一定有长生不死的秘密！” 夏沐有些意动，眼中闪烁着精光，不过他却没有迈步，心中有所忌惮，不想送死，石刀也不是万能，先前倘若不是有替身木偶，他就真的可能“长生”于此了。 可是，不前行的话，如何脱困？ 而今后路已断，前路却又充满了未知的神秘，这似乎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突然，夏沐心中一震，他感应到了一股风力，虽然微弱，但却真实，当中有生命气息在弥漫，与古城的死气相悖，截然不同。 不死宫三个古字幽光闪闪，但就在其不远处，阴阳二气翻滚搅动，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搅动，形成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漩涡。 “那是......”夏沐很快发现了异常，谨慎而小心的靠近，以石刀探道，将附近的阴阳二气扫荡开来，顿实眼前显露出了一道缺口。 不死宫的铜壁上竟被人生生打出一个窟窿，一条被人为开凿出来，隐藏在阴阳二气中的道路显现出来。 很显然，有人避开了不死宫的正门，以逆天战力直接在一旁的墙壁上生生打出一条通道，欲要避过殿门前的杀机。 不得不说，此人心机深沉且足够多谋。不过逆向思考，此人不惜打穿铜壁，开辟出一条另类的通道，也要避开殿门前的杀机，足见其恐怖。 淡淡的青草香气扑面而来，夏沐沿着前人开辟出来的通道前行，竟然走出了古城，眼前所见，一片青葱与秀丽。 此刻，他正站在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头，周围古树绵绵，遮挡住了视线，难以眺望向远方，这很不可思议，这座山头再低，也有数十米，能够与此山比肩的古树本就不多，更何况是超越。 “这还是地球么？”夏沐有些怀疑，他攀爬上一棵古树，站在最顶端向远方眺望。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秀丽山峰，白雾迷蒙缭绕，山间有飞石瀑布垂挂而下，在阳光的映照下，有七彩虹光悬挂在半空。 同蓬莱古城的死气沉沉相比，这里无疑是一片生命祥和的净土。 夏沐站在古树顶端，将周边的地形牢牢记在心中，而后迅速窜下树底。因为就在刚才，远山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疑似太古中传说的凶兽，令人心惊。 其实仔细思考，此地古树绵绵，堪比普通山岳高，当中孕育的生灵又能差到哪里去，必定极其强大与恐怖，这不由得让夏沐越发小心起来，自身旁的古树上折下许多细小的枝桠插在身上，很快就伪装成了一个树人。 这般准备之后，夏沐认准方向，开始朝着东边的山脉前行。 数万里外，一只翼展数百丈的鲲鹏扶摇直上，背负着一行人向大荒行来。 为首者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丽女子，肌肤雪白，妍丽动人，一身青衣，随着山风猎猎作响，似九天玄女下凡，在其身旁还有一名老翁以及数十名高手，再远一些，则是一群少年，一个个双目炯炯有神，灵动非凡。 “南荒凶兽横行，人族势微，不过能够在这里延续的部落，虽然人丁稀薄，但好苗子着实不少。” 为首的女子冰肌玉肤，美丽出尘，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如黑夜星空般光泽耀人，她的脸上有着笑意，水灵灵的大眼望向南荒深处：“以圣灵鲲鹏的速度，只要不遇到南荒深处那些霸主级的凶兽，此行还是比较安全的。” 南荒深处，古树参天，看似平静的山林中，蛰伏着无数凶兽，其中不乏血脉纯净的太古混沌血脉，是太古混沌凶兽的后裔，实力强大，即便是女子一行人也不愿遭遇。 远远望去，南荒深处很多地方一片幽静，没有任何波动，宛若一片片普通的古林，但也正是因为存在了这样非比寻常的寂静，才证明了当中有霸主级存在镇压，使万兽俯首低头，不敢造次。 “传闻南荒外围有一头霸主级凶兽，体内流淌有部分太古龟龙的血脉，它的实力非同小可，我们一定要当心，其防御号称霸主级内无敌，说不定已经苏醒了部分太古混沌凶兽的血脉之力。”老翁缓缓说道，虽然年龄很大，但是血气平和，眸中有大道符文闪烁。 这些太古凶兽后裔，本就是罕见而强大的生灵，倘若能激活体内的血脉之力，就更加恐怖而强大了， 成年的太古混沌凶兽后裔，若无例外，绝大多数都能跨入霸主级行列，能不招惹自然要尽力避开。 “确实要小心防备，有些霸主级凶兽虽然灵智不高，但也凶戾得很，所有人都小心应付。”青衣女子眼波流转，粉唇微启，美丽不可方物。 “快了，还剩下几个最南边的小部落，收完那一批就可以返回圣院了。”老翁点头道。 一行人乘坐着圣灵鲲鹏南下，渐行渐远。 同一时刻，夏沐亦开始了自身的长途跋涉，想要寻找到有人烟的地方，探清此地的虚实。 这里的大山一座接着一座，高矮不一，高者直插天际，欲与天公试比高，低者也有数十米。 渐渐地，夏沐前行数百里，只身一人踏入了一片荒芜之地，此处山体呈灰褐色，虽然巍峨磅礴，但却缺少植被，生命气息极其淡薄，尤其是在这片大荒中尤显突兀，非比寻常。 嗡！ 一直悬挂在腰间的石刀骤然发出颤动，夏沐起初还惊异，可忽然间他便通体发凉，没有特殊的原因，石刀怎么会颤动，很显然这是石刀在示警。 石刀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夏沐没由来感觉到一阵悚然，这是一种本能使然，并非感应到了什么。 他睁大了眼睛，四下扫射，想要找出危机的源头在哪里，可惜最终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