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人的战争
孙洁笑容更加灿烂。 “方然,你是本地人吧?” 孙洁说罢矜持地等待方然接话,其实他已经心里已经罗织好下一茬话,比如昆月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方然美女天生丽质,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可惜方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瓦解了他美好的愿望。 “不是,我只是在这边当兵。” 当然这难不倒曾经荣获华夏全国大学生辩论赛最佳辩手的孙洁,他眼睛都不带眨,新的赞美之词已犹如长江之水滔滔而來,孙洁自信自己信手拈來,就能迷胡了美女方然。 然而他的理想永远是那么丰满,现实却毫不例外地非常骨感,方然不再给他机会,转头看了一眼长孙绛英和白雪,问她俩: “你俩还是学生吧?到南云旅游?” 长孙绛英姐妹俩笑而不语,纷纷侧目仍然跃跃欲试的孙洁,那目光简洁明了,只一个意思:你出糗了! 孙洁便讪讪然。 “她们是滨海医学院的学生,不是來旅游,是因为有事回家。”孙洁抢回答。方然回望他一眼,眼里说:有你事吗?然后又回头问姐妹俩: “需要帮忙吗?” “谢谢jiejie,我们能行。”白雪乖巧地回答。 “他可能需要你的帮忙。”长孙绛英冲孙洁一呶嘴,孙洁的脸刹时就红了,未來的家主meimei太坑哥了,当着外人出卖自家兄弟呢!方然心巧灵珑当然明白长孙绛英话里的意思,但是她充耳不闻。低头看了一眼仍躺地上哀嚎的碰瓷佬,说道: “我送你们一程吧,这里不好打车。” 白雪回头一看,自己刚才只顾着想心事,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走出机场出口有一段距离,这里确实不好打车。她看向长孙绛英,长孙绛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哪有什么主意,还是孙洁心直口快。 “当然再好不过了,方美女果然人靓心善。” “少废话,走吧。”方然说道。引着长孙绛英和白雪走向自己喷迷彩色的国产比亚迪,孙洁拖着大箱小包紧随其后,方然回头望一眼孙洁,貌似随意地问长孙绛英: “他也是学生?护花使者的工作倒做得挺尽责的。” “我既不是学生,也不是护花使者,我只是她们的保镖,本职工作而已,见笑了。” 孙洁再次抢答。 不过这回他不是为了与方然说上话,而是担心白雪和长孙绛英说漏嘴,违背家族密秘不得外泄的祖训。他这叫泡妞不忘职责。 “保镖?”方然诧异地望着长孙绛英和白雪。她俩一身名牌,长孙绛英恬静,白雪娇巧,两人不施粉黛,美丽天然,行为举止隐隐有一种高贵气质,倒也象是出身名门的公主千金,联想起孙洁的身手,方然就相信了。 同时她也很疑惑,豪门千金归家,理应有专车迎接才对,來接她们的车应该就算不是宾利,劳斯來斯,也应该是奥迪A7、宝马X5神马豪车吧?可是她们居然要打车回家。 这符合逻辑吗? “我叫方然,你们也可以叫我小方。”她郑重地向长孙绛英和白雪介绍自己。 “我叫长孙绛英,也可以叫我英子,她是我meimei长孙白雪。”长孙绛英抢在白雪前面回答。 “哦,还是姐妹花!上车,走起!”方然一挥手,仨人上了车,孙洁还在车后往车尾箱里塞行礼,忙得满头是汗。好不容易放好行礼,他边擦汗边坐上副驾驶座。 “你们家在哪?我直接送你们到家吧?”方然说道。 “不用,我家很远的。”白雪回答。 “别客气,就一脚油的事。”方然不以为然。南云省能请得起保镖的人家,大概只有省城昆月市有,昆月市也沒多大,所以方然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可是我家在板纳州大余乡板栗村,很远的,好几百公里呢。”白雪说道。“小方,我们真不敢麻烦你了,你就把我们送到火车站吧。” 方然愣了,她从沒听说过哪个土豪是住偏远乡下的。接着她心一动,偏过头问白雪: “你家是大余乡板栗村的?” 白雪点点头:“是呀,你也知道?那可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呢?” “你认识板栗村的白雪或她的家人吗?”方然又问。 “我就是白雪。你认识我?”白雪诧异。 “你是白雪?你不是长孙白雪吗?”方然反问。 白雪沉呤一会说道:“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总之我就是板栗村的白雪。” “对,如假包换,比珍珠还(珍)真。”长孙绛英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白雪的?莫非她在南云很红?” “小马哥跟我提起过。”方然答道。 “小马哥?”白雪疑惑,她并不认识小马哥,他怎么认识自己? “小马哥是谁?”长孙绛英问道。 “哦,他叫马义,我们都……” “马义……” “马义……” 方然的话活生生被两声惊呼打断,孙洁回头看看两位情绪有些失控的meimei,心里莫名其妙。 “你知道马义在哪里?”长孙绛英和白雪同时发问,心情同样倍儿激动。 作为局外人,孙洁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两个meimei南云之行绝对不是回家那么简单,她们还有更重要的目的,而这个目的,肯定与那个叫马义的傻小子有关。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想想还是算了,女孩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而且它已经不在自己的职责之内。 方然摇摇头。 “其实我们和小马哥失联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不,我正准备去板栗乡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他,正好我们同路了。” “你是说马义失踪了吗?”白雪与马义一起经历过凶险,危机感强,听方然这么一说,她以为马义又出事了。长孙绛英其实对马义并不了解多少,她对危险的理解远沒有白雪那么深刻,她听到的是另一个信息。 “我们?你说的我们还有谁?” 方然耸耸肩,姐妹花性子急燥,但是问題她得一个一个回答。 “还有我的战友。对了,我忘了介绍,我是现役军人。小马哥曾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现在他是我们的临时军事教官。我们与他失联,也不是因为他失踪了,是因为他进了原始森林采药材去了,可能里边沒信号,我们暂时联系不上他。我去板栗村就是想看看他出來沒有。” “马义是你们的军事教官?他不是医生吗?”长孙绛英十分奇怪。别说是她,连对马义比较了解的白雪也是一头雾水。方然偷偷乐了,凭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她刚才就意识到身后的两位女大学生与小马哥的关系非同一般。 然而看她们现在的反应,能看出她们其实也对小马哥并不很了解,本來小马哥也一直很少提及她们,犹其是长孙绛英,小马哥从來沒有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 也许,可能以及或者,她们只是小马哥普通朋友,一句话,他们并不熟!她们刚才近乎夸张的反应,充其量不过是女生天生的大惊小怪罢了。 “你们啊,太不了解小马哥了!他不仅是医生,还是我们的军事教官,昆月城的天堂夜总会就是我们一起端的,而且我们还一起上过战场打过仗,他一个人杀死很多敌人,救了我们小分队五个人的命呢……”方然一脸得瑟。 本來方然说她们不了解马义,长孙绛英和白雪已经不乐意了,接着她又吹嘘他们一起上过战场,有过命的交情,她们更不高兴了。 女生爱八卦是天性使然,吹牛却不应是女生所为。方然吹牛吹过了,小嘴巴叭啦叭啦的将她们当小孩耍,是在侮辱她们的智商呢? 上战场?杀敌救人?切,什么年代了还打仗?和谁打?八国联军吗? 两位在校女大学生闲暇时只偶尔看看韩剧,时事新闻从來不涉猎,总以为天下早已经歌舞升平,她们连新闻的战场都沒见过,所以与她讲真实的战争,简直比给她们牛郎织女的故事还无聊。她们不仅不相信,反而怀疑起方然的人品有问題。 对于这一点,姐妹俩有惊人的一致性。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方然却兴趣不减,一边开车,一边手舞足蹈地讲着她与马义并肩战斗的往事,时而还回头与她们互动一下,身边不停有车呼啸而过,三个女人同台唱戏,司机一心两用,丝毫不察身边已经危机重重,车上唯一的局外人孙洁是旁观者清,一路心惊rou跳。 “要不,我來开车?”孙洁终于扛不住内心的恐惧,他小心翼翼地问方然。 “好啊。”方然毫不犹豫答应了,她把车停在停车带,下车,与长孙绛英她们坐在一起,孙洁客串司机。 三个女生并排坐,原以为戏码会增加,不料却莫名其妙地突然沒了刚才的亲热劲,刚刚还谈得热火朝天的话題也嘎然而止,车厢里陷入沉寂,驾驶室里的孙洁都能隐隐闻到一股醋酸味。 呷醋,是女人之间的战争。作为男人,孙洁理智地选择逃避,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