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
不一会儿，两个大兵从外面走了进来，带进屋的，是冰凉的血腥气。两人站直了身子敬了礼，其中一个手里的枪还冒着烟的大兵咧开嘴笑着：“二老爷，已经解决了。” 另一个大兵皱着眉，看着舒博财，“二老爷，这个秋妈……” “日本人。”舒博财抬眸看着那个大兵，“你认为会有哪个大小姐会在大冬天出来放风筝？” 陈氏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掀开帘子回了里屋。 舒博财看了一眼晃动的帘子，转头对两个大兵道：“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大兵对视一样，齐齐的敬了个礼，“是！”然后转过身，离开了堂屋。若是仔细看这两个大兵，就会发现其中一个大兵的腿脚并不是特别方便，一脚轻一脚重，而另一个大兵拿枪的手，也只有两根手指，一根大拇指和一根食指。 舒博财揉了揉眉心，他并不是什么在权者，也没有当皇帝的雄心壮志，更不需要这些退伍兵的恭恭敬敬的敬礼，他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了他们，让他们在退伍之后能有一个工作，能吃饱饭。他们的关系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可是这些大兵还保留着当军人的习性，规规矩矩的敬礼，恭恭敬敬的服从。他知道这是来自于他们的感恩，所以他没有阻止。 只是他能够帮助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的，他无能为力。 所谓的当权者，所谓的租界，都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 黄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清晨了，外面的雪化了很多，桃红和几个丫头端着洗漱的盆子进了房间，两个穿着粗布棉袄的丫头将房间的帘子挂了起来，桃红端着盆子走到黄一面前，柳绿将毛巾放入盆子，拧干毛巾，双手递给黄一。 黄一笑着接过，对桃红招了招手，桃红走过去，黄一又将手中的帕子放进了热水盆子里，自己搓着帕子，“现在天冷，我自己来暖和些。以后你们也不用早早的站在门外等着了。” 端着水盆看黄一熟练的在水盆里暖了手，拧了帕子的桃红笑了，“少爷您体恤我们我知道，但这是我们份内之事，少爷可不能跟我们抢活干。” 柳绿也道：“是啊是啊，要是您把我们要做的活儿都做完了，夫人该不要我们了。” 黄一无奈，“那好，你们几个丫头，一天只能来一个，每天早晨七点帮我把热水提到房间里就行。这样也算你们干了活了。”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桃红带头福了福身，“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黄一笑了，她发现这里的丫头并不像电视剧里面看到的一样，像是恭恭敬敬的只知道干活的机器人，他们也是人，有血有rou的人，“这样你们也能少受点冷了。” 一个小丫头福了福身，笑着道：“谢谢少爷。”冬日里早晨起来是最难受的一件事了，能少受点冻，当然好，这是少爷的体恤。 接过柳绿递上来的牙刷和清水开始刷牙，然后吐在痰盂里，小丫头将痰盂端了出去，桃红从衣柜里拿了棉袄和立领长衫还有马褂，放在床边，然后几个丫头一起退了出去。 黄一挑了挑眉，在自己的记忆里，舒乙好像也是自己穿衣服，而别的主子都是由丫头们伺候着穿衣服的，看来在丫头方面，陈氏教导得不错，或者说在这个院子里，丫头伺候人自有一套规矩。 民国的服装还是带了些满清的味道，立领长衫是大汉服，而外面的马褂上面花纹却有些满清时宫廷贵公子的味道，也有现代看到的少数名族的感觉。 黄一也是在拍结婚照的时候穿过古装，所以虽然这些服装比现代服装要繁琐些，但是穿起来也不难。里面穿上宽松的里衣，再穿上棉衣，然后套上长衫，外面穿件马褂。裤子就套了件里裤，穿上条棉裤就算是穿好了。 黄一走出自己的里屋，堂屋里桃红就摆好了饭菜，一个小蒸笼里放着四个小笼包子，三个调料碟，然后是一壶豆浆和一碗粥。黄一笑了，挺营养的一个早餐，也不算奢侈。 在舒乙的记忆里，黄一是知道舒家是大户人家的，她以为这个有钱人家的早饭会摆上一大桌子，没想到只是几个清淡而营养的小吃和主食。其实仔细想想，在舒乙的记忆里，好像早晨也没吃过什么大鱼大rou。 黄一掀开长衫前面的碍手碍脚的长布，坐在凳子上，开吃。 桃红将壶里的豆浆倒出来，笑着对黄一道：“少爷，吃好了要去前厅给老太爷请安吗？” 黄一将手里的小笼包放进嘴里，笑着道：“要要要，当然好。”记忆里，舒家老爷子也是非常喜欢自己二儿子唯一的儿子的，只是舒乙太过小家子气，老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罢了，每每看到舒乙，只是叹气。 黄一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去世了，爷爷奶奶和外婆走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但一直对她很好的外公走的那年她才十岁。她一直觉得，若是一直没有得到，那么就算是失去也不会伤心，若是得到了又失去，那么她会更伤心。舒家老爷子已经七十二岁了，对自己的孙子孙女也算是能够一碗水端平的，只是舒乙是个‘男孩子’，而且是二房里唯一的‘男孩子’，舒老爷子难免会对舒乙期望要高些，但是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在舒乙的记忆里，舒老爷子一直是威严却不失慈祥的老人，就像是黄一的外公一样。她想要和这样慈祥的老人亲近，七十多岁的年纪就该享受天伦之乐。 而且在舒乙的观念里，这么久没醒过来，身体好了当然要去看一看老人家，免得老人家担心。 桃红笑着道：“少爷能想通就好。前儿下了第一场雪，你醒了老太爷就没来看你。让人给你送来了一品燕窝。今天能下地了，是该去看看老太爷。” 想通？难道之前舒乙有什么想不通的吗？ 桃红一边转身去装手炉，一边道：“其实老太爷也是为了你好，你都十八岁了，大房的四少爷十八岁都娶了两房姨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