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四】
“海鹏，你护着我六姐回去。” 张海鹏闻言，点了点头，走到舒诗洇的身后。 舒乙看向闫六、袁铭和沈小八，“跟我去找我二姐。”说着，舒乙就往外走去。 三个人均点了点头，跟在了舒乙身后。 贝蒂娜还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刚才的插曲她以为只是一个小戏子从戏台子里不小心冲了出来，舒乙去献殷勤去了罢了。 舒乙的牙咬得咯咯作响，日本人，抓女人，在电视剧里，被抓的女人通常都不会有好结果，而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亲眼看到过被侵犯的女人，但闫六那天晚上救下的人，和袁铭那天带回虎头寨的五岁少女，女人的脆弱让她感到的是触目惊心。 日本兵的装束还算是显眼，带着两个挣扎的女人更是显眼，舒乙从戏园子后门出来，一问便知那两个日本兵往哪里去了。 葛巾楼没有乱，身后已经开始有戏子咿咿呀呀的开始唱起，显然班主是不想惹那日本兵，也不敢去惹。舒乙脑中不断浮现看过的电影电视剧，哪些遭受欺辱的女子，哪些无奈的呼救，她加快了脚步，往路人所说的地方而去。 天，已经黑了许多，江南不宵禁，有些地方还有人来来往往。而他找到的地方，已经有很少人走动了。 一个欧式的大宅子，院子是用铁门关上的，黑黝黝的一片，刺耳的尖叫声和狞笑声入耳。 二姐！握紧了手里的手枪，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舒乙向闫六和袁铭点了点头，两人蹲下身子，以手为梯，帮助舒乙爬上铁门，三人随后爬了上来。 尖叫声很大，大到舒乙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那个房间，舒乙咬了咬牙，踢开房间的门，闫六举起手枪，瞄准那压在两个女人身上的男人，然后开枪。 “啊！”血从哪两个男人身上流了出来，被压在身下的女人尖叫着退开，不停的收拢身上破碎的戏服。 “二姐……”舒乙不敢看戏服被撕的破碎的夜来香，只看着瑟瑟发抖的抱膝坐在角落里的二姐舒诗梅，舒乙瞬间如同掉进了地狱般的寒冷里，痛苦的握紧拳头，属于脱下自己的外褂，披在舒诗梅身上，轻轻抱住舒诗梅颤抖的身子，“二姐，一切都过去了。” 若自己昨晚就同意和他们一起到葛巾楼，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小乙……”舒诗梅抬起头，拨开脸上的发丝，干裂的嘴角往上扬起，一行清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袁铭上前，打横抱起神魂不定的夜来香，“小乙，刚才闫六开了枪，等一会儿一定会有人找过来，我们先走！” 舒乙点了点头，垂头问泪流不停的舒诗梅，“二姐，还能走吗？” 沈小八走到舒诗梅面前蹲下，拍拍自己的肩膀，“二小姐，委屈你一下，我背你。” 舒诗梅虽然伤心绝望，但是她也明白，这个时候若是任性，可能自己的弟弟都可能就此留在这里了。她点了点头，走上前，趴在了沈小八的身上。沈小八站起身来，闫六确认外面没人过来，便对舒乙点了点头，四人快速的离开了这个房间，往外面走去。 舒乙带着舒诗梅回家的时候，舒博财带着一众护院大兵从二院里出来，想来是因为六姐回家告诉了父母亲。 看舒乙见舒诗梅和夜来香带回了家，舒博财停下了脚步，陈氏得了消息，从堂屋里奔出来，从沈小八背上扶下舒诗梅，看舒诗梅的样子，不由得痛哭失声。 一路上舒诗梅都没有哭，此刻靠着陈氏，沉寂了很久，舒诗梅忽然失声痛哭起来，颤抖的手紧紧的抱住陈氏的身子，渴求找寻到一丝丝温暖。 舒博财更是眼眶微红，他闭上眼，对陈氏道：“带小梅下去吧！” 陈氏也是倔强，自己抱着舒诗梅就往二院正院的后院里走，几个丫头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护着。 袁铭背着已经晕过去的夜来香，在舒乙的示意下，将人背回了舒乙的院子。 舒乙看着舒博财，咬牙，“爹。”盈满水汽的双眼爆发出嗜血的恨意，她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恨竟然能让她心脏颤抖着痛，锥心蚀骨的恨意充斥着五脏六腑，舒乙仰起头，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去。 舒博财看着颤抖的女儿，女儿眼里有控诉，有不甘，还有恨，“你放心，我不会善罢甘休。” 天很暗，清冷的月光在乌云的遮掩下显得格外阴冷，就像此刻舒乙的心情。 她转过身，不再去看受伤的父亲。 她要强大，她要很强大！如果说她看见暗巷里闫六救的女人，看见袁铭在巷子里救的小女孩，让她有想要帮助一些人的想法的话，今晚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不，倒不是说她脆弱，而是她无法接受 不管是闫六救的女人也好，还是袁铭救的小女孩也好，对于她来说，只是陌生人，她完全可以把他们书本上的历史人物，或者说新闻上的留言板块，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可是舒诗梅不一样，只仅仅相处不到两天，她就知道舒诗梅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而前身和舒诗梅的感情是真的，他们经历过的所有所有，舒乙的记忆里都有，她继承了哪些记忆，继承了哪些感情，所以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人受到这样的伤害。 人都是这样，在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会感慨，会落泪，但感慨过了，伤感过了，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就完全没办法接受。 只要一想到，哪些被她当做知之为知之的新闻版块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她们被侵犯，然后有的受不了舆论压力选择死去，有的因为贞洁而同样选择死去。在这里，多数被侵犯的女人，都没法活。 舒乙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咬住下唇，嘴唇被咬出血也不自知。她只知道，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知道，她要成为的，不是一个医生，不是一个护士，不是只要救人就好了。 她还想，不是这个国家的人，都滚出去！她还想，所有人都不要再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