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素手撼群雄（19）

    那日有目共睹苍松子不顾及百年的规矩，当着白莫可的面将皮球踢给了姬虹。

    姬虹是这样回答的：“虽然有言不破不立，但百年陈规不可一日破。前辈，若您执意为难晚辈，晚辈只好相让。只是前辈此举定然不得在场诸位之意，今日此战便毫无意义，这样前辈还要一意孤行吗？”

    她这几句话，字字珠矶，字字含带劝慰之意，却又带着隐约的威胁和讥讽。听在苍松子的耳里，是老大的没趣，听在在场诸武林人士耳里，却是心服口服。

    百年陈规不可一日破。

    说的真好。

    纵然是这规矩有千般的不好，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却不是哪个人说了就能算做的。便是说了要算，要改，也得在选出新任武林盟主之后。

    以武林盟主的威信以立，再辅以天之声传人白莫可的认可，在天下群雄面前许下成规可变的允诺，方得以信服天下，一改旧习。

    现在，是没有人有这个权利的。

    苍松子站在台上，此刻方觉得一头的冷汗。

    他原以为姬虹不通世事，人善好欺，却不料她看似愚钝，实则明透如水晶。

    他此刻站在台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中的长剑抖得几抖，感到芒刺在背，却下不得来台。

    耳边有人轻轻嗤笑：“苍松子，你还有脸面站在台上？”

    声音轻极了，似乎是远处人用了传音入密的上等功夫。

    苍松子心中着恼：“我若是能下得来，还不下来么？”

    白莫可见陷入两难境地，正待上前解围。

    却见姬虹长袖一拂，一揖到地：“前辈，请前辈做个明证。非姬虹不敌，实则此情景姬虹不能独专。”

    说着，足下步步生莲，竟而向台阶走去。

    她要下台！

    苍松子将心一狠：“姬虹小姑娘，是老道错了！老道甘愿待到大会结束前夕再行比试。”

    他这样说着，一跃下台。

    他比姬虹先下去，其实已经是江湖群雄给足了武当的面子。

    若是苍松子还不能见好就收，只怕武当百余年威名赫赫再也不能够。

    赤松子只是看着师弟灰头土脸的下来，心中对那看似单纯的少女不由暗里赞叹。

    宁波有弟子如此，已经不负此生。

    又想到自己的爱徒，眼光飘向燕翎所在的那个角落。

    之前燕翎与叶无影在台上的一举一动，他在自己的专席上看得清清楚楚。

    那少年的确算得是光明磊落。

    可是，只要他改变不了他是燕捷之子的身份，改变不了江湖中人对他父亲的看法，那少年这一生只怕曲曲折折，坎坷不绝。

    所以，梦飞，为师是为了你好，但愿你能明白。

    姬虹一脚踏在下行的台阶之上，秀眉微颦。

    白莫可抬头。复道：“今日比武是这位离愁宫门下的姬虹姑娘胜出。如今天色已晚，明日再续，各位可有异议？”

    台下无人应答。

    那一日便是这样过去了。

    转眼已经是十日后。

    宁波笑着对姬虹道：“如今各日的胜主已定，昨日又都是养精蓄锐一番。虹儿，你且拿了这口诛天剑以惊鸿剑法胜他们，叫那苍松子再无话说。”

    她言语中竟似已经将武林盟主之位收到离愁宫门下。

    放眼普天之下，此刻敢做这样言语的女子在中原武林只怕只得她与尤翩迁两人。

    萧华在一边看着，不由将她与母亲来比较，越发觉得母亲当年竟然能将父亲强争到手，实在是匪夷所思。

    以宁波今日亦不改的强势，同样强势的母亲却输在不是与父亲一见钟情，却是怎么样的费尽了心思才能与父亲白头不负呢？

    父亲是真的放下，母亲也已放下，宁姑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