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解释
只要不违背某些底线，只要对弊大于利，那么白一炎一点都不介意和鬼做交易。对他来说，抓鬼降妖只是他谋生的一种方式，或者说是感受生活的一种方式。并不存在人鬼势不两立的概念。只要投缘，和妖鬼也能做朋友。 不过，这场由大爷发起并主导的交易，白一炎心里非常介意，十分抗拒！ 因为在这场交易中，白一炎完全看不到任何好处！ 有人会问，救黄有财一命不算好处吗？ 如果付出的代价太大，白一炎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不算。 白一炎并不认识黄有财，两个人完全就是陌生人。如果因为救一个陌生人的命，导致自己承担无法预估的代价，那么抱歉，这种爆棚的正义感，白一炎并没有。从小到大，他就信奉着一个原则，等价交换。 合理的价值，才能有公平的交易。 单单只是为了救黄有财一命，白一炎就要平白无故地沾上五鬼的因果，而他却连着因果是什么都不知道。 更加让白一炎心疼的是，他还要付出额外的一千功德！ 这可是功德啊！功德是什么？道家说修善三千功圆成仙升天。佛家有十万功德成圣入佛净土。从这两句话，也能领略到一些功德的作用。古语有云，功德意指功能福德，亦谓行善所获之果报。对修者来说，功德可以帮助修行者消除心魔，护持自身，不沾业力，能助修为勇猛精进。传说中大功德者更是能脱离六道，与天同道。 所以，当白一炎听到要给五鬼一千功德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整个肝啊，心啊，都疼得不要不要的。 白一炎坐在地上，气呼呼地看着蹲在黄有财身上的大爷，咬牙切齿地道：“大爷，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此刻，酒吧早已没有了五鬼的身影，恢复了安静的原状。当白一炎吞下五彩珠子的瞬间，五鬼就化为一个扭曲的黑洞，吞噬着所有的阴寒之气，而后眨眼间消失在白一炎的眼中。 来无影，去亦无踪，恍若镜花水月，只剩下房间内破损的家具，还有空气中泛过的一阵淡淡涟漪。 大爷好似没有听到白一炎的问话，抬起一只爪子在眼前端详，发现上面依旧有些暗红色的痕迹，没有彻底干净，于是继续在黄有财的衣服上来回摩擦。一只猫的爪子就是它的脸，不干净怎么行…… 在白一炎愤怒的目光下，大爷终于擦亮了它的爪子，灯光下闪过一丝银白色的光芒。大爷悠悠地将爪子收回rou垫中，碧绿的猫瞳对着白一炎道：“五行命中生，五行劫下死。五行成五鬼，五鬼困五行。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脑中各色灵光线索闪现，白一炎不由地双眼微闭，思绪翻飞，过了一会儿，他睁开双目，目光清明了几分，不愤之色锐减，说道：“世上有一些人，得天独厚，天生五行，命格贵不可言。但天降大福的同时，亦有大劫。渡过大劫，从此飞黄腾达，福运连绵。比如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始皇帝，就是拥有黑水之命格的贵人。渡不过的人，左右就是一个死字，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了。比如三国某位同样拥有水之命格的大都督。” “而在天地造化下，不免诞生一些奇特的事。其中，如果拥有五行之命的人，在大劫中是死于五行之下，就会造就一些奇鬼，五行之鬼！这些鬼不用修炼，成鬼那一刻就拥有一品游魂境界。修炼几年后，更能轻易达到二品灵鬼境界。简直比作弊还作弊。” 说道这一点，白一炎心里不由产生几分羡慕，撇了眼某只无良的黑猫，要是自己有这能力，估计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吊打它了吧…… 看着大爷碧绿的猫瞳，白一炎暗暗叹气，现在还要忍着。 白一炎有眉头皱起，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五鬼困五行……五行之鬼结五行法阵困人？这好像不太对啊……” 大爷迈着猫步，慢悠悠地走到白一炎身边，轻轻一跃，跳上了他的肩头，一只猫掌悠悠抬起，拍拍白一炎的脑袋，好似一位长辈抚摸着他不成器的晚辈，教导般的说道：“想不出就别想了，大爷教你。” 白一炎：“……” 大爷说道：“五鬼困五行，有个说法就是永世难超生。只要应劫而死，且死在对应的五行下，成为五行之鬼，那么超生基本无望，只能永远困在五行轮回中，当个五行之鬼。” 白一炎眼睛发出一道灵光，瞬间懂了。简单的说，五行不止能困别人，也困住了五鬼自己。因为在五行中导致生死簿上无名，亦无法被人超度，转世投胎基本无望。 不对……大爷说基本无望，言外之意，还是有办法脱离五行转世投胎的。 白一炎渐渐开始沉思，脑中快速思索着，刚才的五鬼必然是困于五行，那么大爷之前谈判说到的东西，难道就是五鬼超脱五行的办法？ 黄有财，暴富，饶命，因果，功德…… 一遍遍的回顾之前的细节，白一炎脑海中各种灵光不断闪现，那条若隐若现的线索，仿佛即将付出水面，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大爷看着白一炎一脸沉思的模样，眼中露出几分赞许。还能动脑，总算没有懒到家。 人啊，只要在某些事情上有股执念，有股探知欲。这样的人，即便再懒，也不会泯然众人，必定能在一些事上有所成就。 忽然，白一炎抬起头，以一种四十五度的姿态仰望，幽幽地说道：“大爷，我还是想不明白……” 大爷：“……” 啪！ 恼羞成怒的大爷，情不自禁地一拍白一炎的榆木脑袋，拍完还不算，感觉自己被耍了，脸上挂不住的大爷，使出了疯狂乱抓，将白一炎的头发挠成了鸡窝状。 白一炎也不反抗，犹如满肚委屈的小媳妇，只等着婆婆气消了给自己解释。 大爷跳下白一炎的肩头，决定不再引导某个不开窍的蠢货了，直截了当的说道：“五鬼困五行，解脱方法只有两种。一是行善积德。以功德之身超脱五行，投入六道轮回，从而转世投胎。二是替代之法。找到拥有五行命格的人，替天降劫，让其死于五行，而后替代对应的五行之鬼，困于五行……” 白一炎恍然大悟，插嘴说道：“比如水鬼要超脱，就必须要找水之命格的人，然后让其死在水劫下，再就是移花接木，让新的水鬼，代替老的水鬼困在五行中，原来如此啊……” 五鬼脱困五行的两种方法简直不要太难，而且一种比一种难。 第一种方法想要拥有功德之身，起码得有上千的功德。一千的功德，按白一炎的方式来换算，起码得超度一千个游魂，最低也是一千个一品游魂境界的鬼。如果按照普通人的方式来换算，起码得行善三世！最低要求也是日行一善！ 这其中有多艰难暂且不提，因为第二种方法更难！ 天生拥有五行命格的人，千万人中也难以找到一个，稀缺程度可想而知，简直是可求而不可遇！ 大爷简直懒得理这个后知后觉的蠢货，继续说道：“五鬼之所以找上黄有财，是因为黄有财拥有木之命格。只是他的木之命格隐而不显，根本没有达到应劫的程度。无奈下，五鬼只能采用拔苗助长的方式，通过运财之术，使其暴富，增加他的气运，以气养命，让黄有财的木之命格逐渐显现。” 白一炎又一次恍然大悟，双手一击掌道：“我明白了，今天就是五鬼是来收果实的！黄有财的木之命格成熟了。” 漫漫人海，也亏得五鬼能够找到黄有财，不过这黄有财竟然是拥有木之命格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爷抖了下猫须，继续说道：“我们阻扰了五鬼的替代之法，必然要接下五鬼和黄有财的因果，不接不行，因为这涉及五行之劫。所以我们接下来只能用功德之法，替木鬼行善积德，用一千功德替木鬼超脱。” 白一炎忽的一愣，打住大爷，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是替木鬼，不是替五鬼？” 还没等大爷有所反应，白一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咕噜从地上站起来，激动地看着大爷说道：“不对不对！这还是一场亏本的买卖啊！好处呢？我们不会没有一点好处吧！” 看着手舞足蹈，唾沫乱飞的白一炎，大爷忽然感觉心好累，五鬼绕了我们一命难道不是天大的好处而且接下了五鬼的因果，也算是和五鬼搭上了线，以后遇到生死危险，五鬼岂能见死不救？ 大爷深深望了眼白一炎的脑袋，这货里面装得都是浆糊吗？带着一个智商为5的渣渣出来混，真的是对的吗？ 不行，心好累，好疲倦…… 生平第一次，大爷对猫生感觉到了谜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