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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连横连纵【下】

    第二百一十一章连横连纵【下】

    诏书来的很快,在第二天下午。!卿睿廷经过一天的修养,精神头好些了许,本来打算陪着顾凉月一起,却被她以“府不可无人定夺大事”的原因给留下来了。本身顾凉月也只求了自己的恩典,卿睿廷这一跟去,可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叩开森严城门,马车的声音在空旷的青石道显得突兀,汉白玉的台阶和雕銮画翠的宫殿,让人一看心生嫌隙,顾凉月不喜欢这座皇城,没有人味,空气里飘着的都是算计和凄苦。

    进了雍元殿,明明是隆冬的天,卿睿凡却没有燃炭,整个内殿除了烛光硬是找不出温暖的东西来,顾凉月自打了个哆嗦,跟着内侍一路走到卿睿凡面前。

    卿睿凡也还是和蔼,见到她,让人摆瓜果点心,又吩咐燃了炭来。顾凉月在铺了绒毛毯子的凳子坐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孕妇的身体确实一般人差些。

    “御医监长可给你看了?”卿睿凡没记错的话,顾凉月求的恩典是为了看病来的。但听人禀报说她并没有去御医监,反而是直直朝着自己这边来,该是有什么事情的。

    “臣妇斗胆,敢问圣可知臣妇与皇后娘娘是同父所出?”以前没说是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大家都好好的活着,该烂在肚子里的不该讲出来,但现在不行,如果要进行计划,那必须让卿睿廷知道地更多。

    “哦?说来听听。”卿睿凡从来没有疑心过这个十王妃,临安顾家又确实查有此户,所以他一直都没关,以为卿睿廷懂得分寸,现在看来,可不一定是这个样子。

    “臣妇幼年被皇嫂的父亲收养,才有了临安顾家。”顾淮保她不死,她保临安顾家,是完全说得通的逻辑。卿睿凡也只是答应了一声,不知道她打算说什么。她要是敢替顾淮求情的话,他一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现在jiejie下落不明,臣妇有个不情之请。”顾凉月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一刻要战场一样。对她来说,要说服卿睿凡很难,但既然双方都在搜查同一个人,为什么不能达成和解,共同协作呢?不管成不成,她都要试一试,这是她,唯一能为顾陵歌做的了。

    “先说来听听。”卿睿凡现在想起那个人心尖都会隐隐作痛,他早都放弃要她回来了,只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已经是万事大吉。只是因为他的疏忽导致恶鬼逃脱,他负有追回来的责任。

    “实不相瞒,皇,前几日,洛jiejie在云湖堂撞了顾淮,后来也有人看见他在慕云阁滋事,种种迹象表明他在京城。”想要谈判,那必须要拿出诚意和用心来,以物易物,双方同意,交易成立。

    “前儿十王爷回府告诉臣妇,皇委派了九王爷和十王爷共同追查顾淮的下落。”顾凉月有些忐忑,悄悄看看卿睿凡的脸色,并无异样,她喝口茶继续道,“而穆家和顾家也一直在寻找顾淮。”

    “既然大家都有相同的目标,为何不能达成合作呢?”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出来,顾凉月感觉自己心都快卡到嗓子眼。她以前不这样的,想来还是因为太害怕顾淮,也太担心顾陵歌。关心则乱。

    “你的意思是,顾淮曾经出现在云湖堂和慕云阁?”卿睿凡抓住重点。他自然相信顾淮还没出京,毕竟他发现顾淮逃脱的当天夜里已经派了重兵把守城门,别说一个大活人,是一只小蚂蚁,也尽在他的掌控。“他为何要出现在这两个地方?”

    “根据洛jiejie所说,他是去问jiejie的下落的。”顾凉月知道逃不过这一问,也没想着瞒,挺起胸脯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那你们知道吗?”卿睿凡的关注点又错了。他真的不能听到顾陵歌,在他面前,关于她的一丝一毫甚至八百里加急奏报还来得重要。

    “回皇,臣妇不知。不止臣妇,云湖堂不知,琉璃庄不知,没有人知道jiejie在哪里。”顾凉月说起这个感觉嘴里发苦,她除了一问三不知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跟着她的吗?怎么可能会不知?你们不是她最近的亲人吗?怎么可能会没有她的下落?”卿睿凡可能自知失态,咳嗽了一下本想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谁知道吐口仍旧三句不离顾陵歌。

    “皇有所不知。”顾凉月看他眼窝下面的青黑,露出来的手背暴涨的青筋,听到他话里的急切和焦灼,心里除了一声叹息,竟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孤独的帝王。

    “jiejie出京前遣散了所有跟在她身边的侍从,放火烧了琉璃庄,浑身只有一个包袱,牵着一匹马,没让我们任何人跟着。”顾凉月说起来也是苦楚,她也是被人转述,心里也有惆怅,如同这大殿,呼吸一口都能呛到心痛。

    “臣妇还是觉得和琉璃庄联手较可行。”难过归难过,该做的还要做,不然顾陵歌白白牺牲了,“琉璃庄可以提供情报,也可以和两位王爷形成合力,共同追击顾淮,这样也能早日抓住他。”

    “皇以为呢?”顾凉月觉得自己说得特别在理,她认为卿睿凡一定会听进去。

    事实,卿睿凡却是觉得她说得对,因了卿睿廷的缘故,他也不担心顾凉月会在窝里反水,他确实需要好好思考这个提议。

    “若是十王妃出尔反尔,到了最后却帮着顾淮来对付朕,那朕投入的这么多人力物力可不打了水漂?”卿睿凡似乎犹豫了,他坐在龙椅,轻轻呷一口参茶,眼神飘忽,散漫不经心的样子让顾凉月反而心定。

    “那臣妇不才,愿拿十王爷性命担保。臣妇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十王爷与臣妇同葬。”这已经算是最为狠毒的誓言,顾凉月眼睛里有笑意,说出的话却是狠辣。

    “十王妃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似乎朕不答应不行了啊。”这京城里谁不知道顾凉月是卿睿廷的命,这句誓言说破大天了也不过是顾凉月不得好死而已。卿睿凡倒也没拆穿,摸摸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臣妇相信皇。”顾凉月轻飘飘一句话,更是把卿睿凡堵死,卿睿凡又想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之后具体的部署是风伊洛的事情了,顾凉月也告诉了卿睿凡晚些时候风伊洛会进宫跟他说明,并制定相应计划。

    “老十还好么?”在顾凉月站起来准备告退的时候,卿睿凡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他始终还是担心自己的手足,卿睿廷一向又是个心直口快不瞒事的,连着请休两天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前儿很不好,今天我出门的时候他都好些了,虽然还是没精神,但好歹人回来了。”顾凉月浅叹一口气,语调还算是平缓。这些东西,是没有感同身受一说的。

    “那你便多照顾些吧,快到年关了,振奋些也好过年。等今年一过,会好很多了。”卿睿凡像模像样的安慰了两句,便让顾凉月跪安。临走前还不忘让她去找监长诊脉,算是全了借口。

    刚刚从慈安堂回来的蓝衣推门进来看到卿睿凡揉着太阳xue,一脸不舒服。他疾步走过去,有些着急的问候卿睿凡。

    “朕无事,只是这两天没怎么休息,精神不济罢了。”卿睿凡耷拉着眼皮,嘴里说出来的音节若有若无,蓝衣听了好几次,才反应过来。

    听内侍刚刚跟自己咬耳朵说的话,蓝衣心想这皇帝能够好好安眠才真的是有鬼了。

    每天都在雍元殿处理事务忙到傍晚,好不容易御笔朱批弄完,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去了慈安堂,在那里坐到半夜,又让人给自己打灯去了风岚宫,在那边过了下半夜,第二天天都还没亮,他又得要起来收拾好去朝,每天都这样。

    没有人知道卿睿凡一天睡多久,但蓝衣明白,这个皇帝骨子里死倔,说啥都不听,干啥都有自己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却又莫名心惊。

    “皇,您这样天天靠参汤吊着也不是个事啊。”蓝衣还是觉得劝一劝,虽然卿睿凡不一定听。

    “皇,皇后娘娘您也是明白的,她做事有自己的考量,现在离开皇城对她未必是不好的。您说您这样是为了什么呀。”蓝衣急得都快嘴起燎泡了,无论他说什么,卿睿凡都不听。

    “朕歇会行了,不用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药。”卿睿凡有些心烦意乱,这段时间蓝衣只要跟他提起这个话题,下一句是找御医,御医一来可着补药给他下,让他又口苦又犯困,索性全不要了。

    “皇……您这样不行啊。”蓝衣知道说不通他,除了干嚎倒也说不出个别的什么。

    “行了,你下去吧,让朕静静。”卿睿凡大袖一挥,挥走了蓝衣,自己趴在桌边打了个盹。

    春兰殿。

    杨怜儿,现在是婉贵妃了,坐在案前,看着内务监送来的一大堆账簿,有些头疼,但心里却是满足的。

    不管慕容芷多么厉害,现在掌权的,仍旧是她杨怜儿。这偌大的后宫,始终还是她杨怜儿笑到了最后。汪姩宸那个绣花枕头,虽然不省心,但胜在没头脑,还挺好掌握。现在挡在她面前的,不过一个元妃。

    说来也是怪,次焦尾殿一行之后,元妃再也没有主动来招惹过她,每天都安安静静的,总让杨怜儿觉得她是在预谋大事情。

    汪姩宸这两天也是安分,她母家一直只出了个太后,现在太后病危,宫里没人照顾她,她自己的脾性又把外家得罪得不轻。现在的她在外家心里早都是弃子,人家绞尽脑汁想的是如何再塞进来一个她更聪慧的,谁还管她死活?

    汪姩宸应该是明白了这一点,好久不出宸籁宫不说,是皇帝那边都没主动往凑,乖巧得像是故意做给谁看的一样。

    元妃那边要棘手些。元妃本身神神叨叨的,次她的线人说见到了一个冷宫的小宫女去了她宫里,之后再也没走出来,让她很是计较了一番。南疆之人本神秘,更别说是圣女。虽然卿睿凡没有什么别样的心思,收进后宫这么久也没见她多得宠,但杨怜儿心里总是忌惮的。

    “莲月,本宫最近新得了一块好茶饼,闻着味倒像是极品。你去一趟元妃宫里,说本宫请她来品品这茶。”杨怜儿抬起染了蔻丹的手,鲜艳的颜色衬得她手指越发纤细白皙。她神色如常,莲月却是不敢怠慢,得令退去。

    元妃来得快,虽然身换了一身衣裳,但仍旧有种味道散不去。杨怜儿本不在意,但接收到莲月怀疑的眼光时,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meimei今儿这衣裳倒是鲜亮,看这料子,怕不是寻常宫缎吧。”杨怜儿延续了顾陵歌节俭端肃的治宫理念,自己带头倡导节约朴素,大家都是受惯了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jiejie说笑了,meimei这衣料是当时从南疆带过来的,原并不常见,也难怪jiejie眼生。”元妃不卑不亢,她现在已经能流畅的和人姐妹相称,也说得出来漂亮的场面话和得体的寒暄。但看在杨怜儿眼里,总是怪怪的。

    “jiejie若是需要,meimei回头挑些好的给jiejie送来,当meimei一番心意了。”元妃语里话里都在说杨怜儿没见过世面,但杨怜儿却是不恼,轻轻点了头,大方的收下了元妃的承诺。

    “那么,jiejie让臣妾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这句话一出,杨怜儿笑起来,果然,元妃还是那个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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