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读书
宋朝的科举总体上还是沿袭着唐朝的科举制度，只不过对于蒙学（也叫小学）等初级学问，宋朝更加的重视一些，因此宋朝的私塾形式也更加的灵活多样，私塾分为义熟义学(或义塾，地方上或官员、地主出钱聘请塾师在家乡开办学校，教授本族及乡里子弟)，再就是由个人开办的私塾，用以赚取束脩。 魏老夫子的私塾就在小田村北侧的山坡下，由于杭州府的士子普遍文化程度较高，故此科举之路并不像北方那样容易，结果在考举人的时候名落孙山，便举家搬到了小田村研习学问，设学授徒。 魏老夫子并不是太老，穿着儒衫留着一把山羊胡子随意的看了一眼两个孩童便收下王氏的束脩，挥了挥手便进了塾堂，留下两个少年跟王氏告别。 “健儿，凡儿，今后你们就在一起努力的读书知道吗，将来也许会有一个好的前程，不要在像你们的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一辈子农活。那不是你们该走的路。好了，你们进去吧，我今天就要回家了，你们兄弟要相互照应，知道吗？” “知道了，大伯母我与健哥会努力读书相互照应的，你说是吧，健哥？“恩，我会与凡弟努力读书的，您放心吧，娘，杨健眼圈有些微红。” 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王氏便转身离去...... 学堂里的学生并不多算上杨氏兄弟才六个，这个年代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读书的，更多的人一辈子也只能简单的认识自己的名字。 魏老夫子看了看下面的几个年轻的学生，心里叹了口气，大宋虽然是士大夫的天下，但是想要通过科举成为这一层的人何其难也，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名落孙山，光阴已逝，年华不在，终于心底的那口傲气彻底消散，所以才搬到小田村来设学授徒，可是......可是就算授徒也好歹要有几个灵秀聪慧的孩子吧，你看看.....下边的这几个人，一个在抓虱子、一个在挠痒痒、剩下的两个在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可恨的是刚才来的那两个少年，那个长得稳重些的还好，坐在那老老实实，那个瘦弱些的，在干什么！居然在看着自己嘿嘿的傻笑，不知道自己是先生吗？魏老夫子心中的怒火瞬间爆棚。 看着在堂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先生，杨凡心里满满的自豪，宋朝的科举考试内容还有自己不会的吗？什么《论语》、《孟子》《四书》。《五经》、这些都是自己前世天天研究的东西。至于诗赋和策论自己心里都有现成的。至于现阶段需要的是按部就班，低调再低调，可不敢随意冒头，如果不小心被别人当成了异端，绑在木架上被烧死，那该有多冤，杨凡越想越觉得可怕，丝毫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已经成了老夫子心中暴打一百遍的小金人。 咳......咳，魏老夫子咳了一下缓缓的说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回先生，学生杨凡、学生杨健、学生张龙、白起、赵兴、马汉、。。。。。。 “恩，老夫子满意的扫了一眼几个学生，便说道;今天先交你们认字，说着便拿出一本《千字文》在六张纸上分别写了四十个字，便对着几个学生严肃的说道，“我现在教你们这些字的读法，读熟了后回家研习默写，明天考校。。。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署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普通人家的孩子平时根本接触不到《千字文》这类基础教育的书籍，虽然随着先生一句一句的念，却感觉脑袋里嗡嗡的响，强忍着读诵完四十个字已经精疲力尽，脑袋上直冒汗。 看着不断擦汗的几个学生，魏老夫子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便指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问杨健“这几个字叫什么”，刚才读诵时看见杨健和旁边的杨凡读的还算轻松些，故此一问。 杨健急忙的站起来有些局促的的说道，“回先生，学生无用，，只认识天地玄黄，宇宙六个字。说完便忐忑不安的看着先生。 “恩，还不错，魏老夫子满意的冲杨健点了点头，示意杨健坐下，话峰一转，“你呢，杨凡？认识几个字了？ “回先生，学生早年因偶遇一过路的道人，因看着道人风餐露宿，心有不忍便献上几个果子于道人果腹。故此道人教弟子认了几天的字，当时弟子不知道那是什么书，今天经过先生的教导，学生明白此字所属《千字文》。因此先生所诵的字，弟子皆为认识。”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看了看几人的神色，杨凡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也是没办法，在过几年金人南下，朝廷危在旦夕，哪还顾得了科举考试，按照三年一考的制度，等金人南下后自己运气好的话不过是考个秀才罢了，到时候朝廷都逃跑了，要个秀才有什么用。因此只有尽量让自己稍微显得聪明一些，能够接触到更多的书籍和知识才好掩盖自己本来就会的东西。所以道人的典故便被杜撰了出来，事情总要有一个出处，才不会被人当成妖孽。 “魏老夫子神色恢复后便冲着杨凡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读诵”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云腾致雨，露结为霜，”在魏老夫子那平静的目光下，杨凡有些忐忑的读完了先生所教授的几个字。 “恩，不错，”魏老夫子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接着便道，“今天回去后，你们要多加练习写字，由于纸张有限，所以回去后可在沙地上，泥土中用木棍练习写字，每人都要将前八个字彻底学会，另外杨凡你要将这四十个字全部默写背诵，都明白了没有？休课，都回家去吧，明天过来我要考校。”说完不顾学生的回答便转身回了后院。 等到先生走后，几个学生都是一个村的，所以便结伴回了家，夕阳西下几个笑闹的少年，人生第一次认识了字，都在兴奋的嗷嗷直叫。杨凡看着这平凡的一幕有些感动，仿佛回到到八百多年后的某一天自己和小伙伴也是夕阳落下的一刻从学校里兴奋的结伴回家。突然，杨凡哈哈的大笑了一声便追了上去加入了兴奋的嗷嗷叫唤的队伍。。。。。。 回到家后，杨父还没有从田地里回来，母亲马氏在灶膛做饭，一闻便知道是香喷喷的鱼汤，喊了一嗓子“娘我和堂哥回来了”便转身去井边打了一盆凉水与杨健一起洗脸。 马氏听闻到儿子的声音便笑眯眯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给杨凡和杨健擦脸，埋怨道，“刚回来烧点热水洗脸多好偏要用凉水洗，这么大的人还不懂这些，可叫娘怎么放心的下哦，给杨健擦完脸后问了一句，“今天，学的怎么样啊？” “娘，您放心吧，我和健哥认识了好多的字，以后一定有出息，您就等着享福吧，是吧，堂哥？”杨凡嬉皮笑脸的把话题丢给杨健。 “恩，婶娘，今天先生教了我们很多字，也认识了几个，一会还要练习写字，杨健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句。 “那你们练习吧，等会你爹回来，咱们就吃饭，”马氏说完便转身向大门外走去，好在门口等待忙了一天的丈夫。 在土地上练半个多时辰的两兄弟终于在杨父的回来后结束了枯燥的练习，饭桌上当杨父得知儿子竟然认识了那么多的字后充分的表扬了已经洋洋得意的杨凡，又随手摸了摸杨健的脑袋夸了一句“好孩子”。便决定明天给两个孩子弄个野兔回来犒劳一下。 夜已深，听着外边的风声，有些睡不着觉的杨凡双手枕着头看着黑凄凄的夜，有些茫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长时间了，可是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还是那么贫困。想吃顿rou都是个奢侈，这是自己不能接受的，可是在这里又有什么能快速致富的方法呢？靠读书是不行的，见效太慢，还不一定有结果，想着想着便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 “凡弟，你也睡不着么？”杨健幽幽的声音响起。 “是啊，外边的风声呼呼的刮，心里有些烦躁，堂哥你怎么还不睡？” “凡弟，我今天回来突然发现我并不想去考秀才，今天吃饭的时候听二叔说过契丹人以前总是来咱们大宋欺负咱们，杀人，抢钱。而咱们的军队总是打败仗，，我所以我想.....我想去参军，上了战场才能杀敌，报效朝廷保护咱们的百姓。杨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就一直在心里燃烧，作为一个大宋人，他心中的热血从来都没有熄灭过，实在忍受不了了才对杨凡说了出来。 杨凡大惊！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杨健，杨凡像第一次认识杨健一样，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堂哥居然有如此的高尚的理想。可是现在的这个时候不是说你有理想就能实现的。在宋徽宗的治下，抱着这个想法的通常下场都不会太好。昏君无能，jian臣当道，这个时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看着一脸希翼的杨健，杨凡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杨健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杨健的想法，没办法国家危难在即，但是大伯父一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己不能鼓动堂哥去冒险。 被杨凡反对的杨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的热血瞬间冷却了许多，难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难道不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吗？看着漆黑的窗外一言不发。。。。。。 杨凡知道堂哥此时的心情，可是有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没法对堂哥说，将军尚且说死就死，更何况士兵了，北宋虽然号称几百万军队，可是杨凡知道除了少数禁军和地方部队外，几乎都是一触即溃的纸老虎。至于少年人的热血？还是忍忍好了，首要任务是先把家人的生活条件改善。天塌了自有高个子的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