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前卷 死到临头还嘴硬

    这一刺蹑影追风，眼看着利刃将要刺进身体，恍若时光静止，蓝发少女的身体如同被封锁在某一个空间。

    “没想到王宫外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不懂礼数的女刺客。”

    寒星黑眸，冷峻如冰，一出手便令时空静止，左眼佩戴着金丝挂表，如此奇人，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亚萨·宁·圣菲达姆。

    他高贵的金黄长发如瀑布奔流，他敏锐的瞳光如炽日闪耀，伴着腰间的穿甲剑迎风而起，蓝发少女竟被一瞬间制服。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失传已久的时空魔法？

    不，不对，这不是纯粹的时空魔能，而是加附了魔能压制，通过更为强大的能源抑制住我的进攻。

    完全不是对手？

    然而，真正可怕的还不是亚萨·宁。当威兹曼王靠近少女时，那股无比强大的威势让她双手发颤，不自觉地跪在地上，双手伏地。

    蓝发少女的蓝瞳收缩着，暗自低语：“白银主神果然很强，不过，为了伯父的大业，我哪怕牺牲，至少也要对他造成创伤。”

    她挣扎着要去施展魔法，却被威势震慑，无法动弹。

    威兹曼的斑斓瞳光中布满了威严与震慑万物的恐怖：“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是不是宙斯派来的？”

    蓝发少女紧咬着牙关，顾不得唇角滋血，硬是突破威势。

    “等你死了就知道了！海·噬牙——”

    偌大的鲨兽乍现，血盆大口地将威兹曼直接吞入肚中。

    蓝发少女澄澈的蓝瞳激动地望着海鲨，嫣然笑道：“完美地命中。”

    “能够弑神的海系魔兽王，果然厉害。只可惜，【转化·炼兽】”

    威兹曼用单手刺穿了海鲨的灵躯，将其能源全部，不差一丝一毫地转化为自己所有。而这一切，仅在一瞬间的功夫就都完成。

    威兹曼王的视线如同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地盖在少女身上。

    “威兹曼大人，我错了。我不该杀死他们，您放过我吧。”

    蓝发少女佯装投降，暗中准备再次出击，然而，陪侍身旁的赤发男孩却大喊：“父王，她在骗您。”

    洞悉人心之力，秉持公平正义，这便是正义之王，尤利西斯。

    威兹曼原本宽容的神情变得肃穆冷漠，再无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仅凭一拳，就将少女击晕，吩咐执行官即刻处置刺客，调查出其身份，但务必要留活口。

    然而，身为执行官的老巫师贝露塞利欧斯，在高级魔法师的行列中，算得上是条老狐狸，总是说自己对威兹曼一心一意、忠心耿耿。但实际上却总是背着他的意思去办事。

    ……

    牢狱之中，金属的气息浓厚得让人想要作呕。那铁链摩擦的声响清晰可闻。而牢中那愤怒的吼声更是惊心动魄。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贝露塞利欧斯的耐心像是被焦炭烘烤一般，难耐无比。都已经审问了快有半个钟头了，可是这妮子就是守口如瓶。

    蓝发少女倔强地瞥了他一眼：“呸，做梦！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吗？告诉你，你要是有本事，就干脆了结了我，反正刺杀王者，本就是死路一条。”

    “好，看来不让你受点苦头，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卡乌鳢秋，魔法召唤二等术，魔狼鞭！”

    顷刻间，贝露塞利欧斯手中亮出了一条细长而满是尖钩的鞭子，上面是如同烈焰般滚烫又如同冰窖般严寒的混合魔能，可将肌肤的痛楚感提升到极致。

    蓝发少女确实感到了不安，甚至将挣开锁链，如雪的肌肤上滑落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那身淡蓝色的长袍也有些湿润。

    “怎么？害怕了，要是害怕了，就快点坦白，你究竟是谁的爪牙！”

    “哼，你最好是打死我，不然，我就算是化作地狱的厉鬼，也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好，果然是有骨气，既然这么有骨气，那就给我乖乖地受刑，安分点儿吧。”

    啪！啪——

    啪……

    “啊！”

    蓝发少女瘦弱的娇体被魔狼鞭划破了数道口子，血流满身，但是贝露塞利欧斯还不肯停手，硬是要将那皮肉打得紫青灿灿，少女痛晕才肯收手。

    “啧啧啧，贝露塞利欧斯，你可真是不通人情啊，这种美丽的少女，自然是要用非常的手段，她才会屈服。”邪恶的索菲里特早就对那美味馋涎欲滴。他用一股充满罪恶的目光，观察着少女。

    “小美人儿，我来了。”

    邪恶之手顺着她的细腿向上滑动，少女本深陷昏迷，毫无反抗之力，但似乎是出于本能，体内的海王族神圣净化之力向外喷溅。

    索菲里特还未得逞，便被少女袖中窜出的海鲨，用极度恐怖的吞噬之力摧毁，连灵魂也逐渐被吸收。

    “救我，贝露塞利欧斯。”索菲里特魂飞魄散。

    “愚蠢的家伙，连王都觉得棘手，你竟敢妄想施压？”贝露塞利欧斯轻蔑地笑道，一点儿同仁的怜悯也没有。

    既然是这么危险的家伙，留着只会坏事，还不如趁早解决。但是，如果在监狱中解决的话，贤者克罗米修必然会识破，还不如顺从王的意思，处死这个异域之人。

    ……

    雪理维多广场，是王国中最为繁华、人口最密的广场，被贝露塞利欧斯用来作为处决的刑场。

    下午时分，红霞还未弥漫天际，广场上已聚集了数万个民众，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柔弱少女。

    “天啊，没想到那么漂亮的女孩居然会是刺客。”

    “就是啊，那小姑娘长得这么秀气可爱，要是要回家当老婆该多好啊。”一个白发老翁抚须叹道。

    “哎呦，老大爷，您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岁数了，还为老不尊。”

    刑场旁的人们纷纷呓语，那些不知情的妇人们更是对蓝发少女指指点点，咒骂她是勾男人魂的狐狸，就该杀。

    蓝发少女被紧紧地绑住木桩上，她努力地挣扎，却都像是在白费劲儿，威兹曼击倒她时，用秘咒【神罡天锁】暂时封印了她的魔法。

    但没想到，在贝露塞利欧斯的一意孤行下，她居然会在异域丧命，在异域者的见证下被处决。

    （注：神罡天锁是由特级咒术施加的一种透明枷锁，能够轻易地束缚住魔法师们的魔源之心，致使无法使用魔法。）

    “可怜的人啊，可悲的人啊，

    你罪恶的人性，将在今日受到神的洗礼。

    你应该庆幸，在你无知无畏，即将走向恶魔之时，

    是伟大的王，赐予了你净化，

    愿地狱烈火唤醒了你最后的一丝善意……”

    贝露塞利欧斯手持羊皮卷轴，对着上面稀奇古怪的墨水字迹，郑重其事地宣读着符文。

    “烧死她，烧死她！”只听得一“正义”之士愤怒高喊，而身边的人也像是点了火的草苗，头脑生烟，虽然不了解情况，却也跟风大声呐喊，喊得唾沫横飞，喊得面红耳赤，平庸之恶的面目竟如此狰狞。

    火焰熊熊燃起，焰光照亮了蓝发少女娇嫩的面庞。

    那副瘦弱的模样惹人怜惜，仿佛即将凋零的玫瑰。

    如果不是那份危险的气息，她该是多么温柔动人的少女，仿佛是沉静子夜的圆月，世人都情不自禁地沉溺在她的清辉。

    “伯父！对不起。言儿不能报答您的恩情，完成您交代的使命了。”

    风中夹着砂砾，少女眼角的泪花被冷风激起。

    “啊！好烫，好烫！”烈焰焚身，血肉之躯惨受摧残，但是更加让人痛心的是，没有一个人再对她表示怜悯，似乎连那些起初怜惜的男人们也认定了她是魔鬼。

    难道是我罪有应得吗？

    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少女脑海似乎在走马灯。

    “波言，记住，家族的使命全都交付给你了。你务必除掉威兹曼。”

    那熟悉的声音充斥着双耳，她开始感到烟呛得咽喉难受，意识似乎渐渐地要消失了。

    “伯父，波言无能，对不起。”

    蓝发少女第一次落下了热泪。

    砰——

    “可恶，没想到，我还是晚了一步。不过，倒也不算太晚。全部给我滚开。”一阵飓风席卷而至，焚烧少女的木柴被风击飞。

    少女的身体被烧得有些发焦，腿部好几处烫伤，她的腿血淋淋的，动弹不得，浑身乏力酸痛，刚才又呛了几口浓烟，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少女不解地望着眼前这个戴着赤红面具的神秘少年，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究竟是谁会来救她？

    “混账小鬼，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道我们是在向天神祭祀吗？你公然扰乱，不怕神罚吗？难道说，你跟她是一类？”贝露塞利欧斯扬手做了个手势，一大群人接踵而至，团团包围。

    少年一脸轻蔑地笑道：“切，什么神罚不神罚的。我刚才听你这老头子刚才说什么善意啊恶意的，其实要我说这世间善恶万古不灭。再者，就凭你这小小的巫师真的能够通达那什么狗P神意吗？”

    亵渎！这绝对是在对神的亵渎！

    巫师贝露塞利欧斯感到自己的尊严正在被这个毛小子践踏，立即停止了符文的发动。并将自己的视线，投往那个不知死活的瑰红面具的少年身上。凶狠的目光中已然升起了杀意。

    “臭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亵渎神灵是会遭到报应的。”

    “亵渎，你这老家伙真的知道什么叫做信仰神灵吗？神灵慈悲怜悯，对于生命都怀有无上崇敬，即使是造物主，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夺走无辜之人的生命。你说她犯了弥天大罪，该被烧死，那我问你，你贝露塞利欧斯，以及在场的每一个人，若害死了这位少女，岂不都是罪人，都该死！我问你，真正亵渎神灵的，是谁！”

    “信口雌黄，你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你竟然敢亵渎神意，看来你也是魔鬼的化身。”

    “到底谁是鬼还说不定。今天，我就要揭下你那张虚伪假面具。”

    面具少年态度坚决，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贝露塞利欧斯大人的假面具？什么意思？”

    “不知道嘞。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

    “哎呀，都别吵吵，看下去不就得咯。”

    人们激动得心跳到了嗓子眼，纷纷傻瞪着眼，就如同是等待喂食的血湖蟾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