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选择
叶局长从未有过如此难以选择的时刻，就算是几十年前选择前往东部沿海还是停留在青田这个苦寒之地都没有让他如此难以抉择过。 不多久，汗珠就已经从叶局长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外人或许没有叶局长这么直观的感受，但是叶局长却知道，自己的选择却是在生死和尊严之间进行选择。 选择了尊严，他可以相信赵主任的判断，认为万凡是在吓唬自己的，这样做的后果是，赵主任一旦判断错误，自己今天就性命不保。 如果选择了生存，那么自己就必然要向万凡低头，以万凡刚才的对自己的神态来看，自己估计今天会在自己属下面前把脸都丢尽了。 “叶局，你怀疑我？” 赵主任面色不虞，他在青田县的医术可谓是数一数二，哪里轮得到叶局长怀疑，更让他心情不爽的是，叶局长还是当着这么多人怀疑自己。 “不是，赵主任，只是……” 叶局长苦笑道，这个赵主任乃是从乌市调来的医生，脚跟在乌市，自己这个青田县的土霸王根本就拿人家无法，人家今天能来就是给你的面子，你还能说些什么。 赵主任看着叶局长犹豫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斜着眼看着万凡，说道：“万医生，劳烦你让叶局长配合我们的治疗如何？” 万凡冷笑一声，丝毫不给这位的面子，他虽然不知道赵主任和叶局长之间的关系，但是从两人的对话来看，相处却是很融洽。 更何况叶局长这边才出事，这个赵主任马上就感到了，要说两人关系一般，他才不会相信。 既然两人极有可能是一丘之貉，万凡凭什么给他面子。 “赵主任是吧？不管我说什么，信与不信是叶局长的事情，如果你相信你自己的判断，你现在直接按照医学守则把叶局长送回医院，我相信叶局长时候是绝对不会怪你的www.shukeba.com。” 赵主任的脸色几乎黑的像是锅灰一般，他何尝不想这样做，但是现在他手里的设备简陋，根本就无法判断具体的情况，加之万凡已经将话说在了前面，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还不得把责任给担完啊！ 他活了一辈子了，可没有这么傻。 看着赵主任沉默不语，万凡却是来了兴致，侧着头，提着老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烤出来的羊rou串，美滋滋的咬了满口的油脂，又对着茶杯轻呷了一小口，看着叶局长，笑道：“我说叶局，作为一个医生，我有责任提醒你，你这样躺在地上也不是办法，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心跳越来越弱了呢？” “万医生，请你慎言，仪器上并没有显示叶局长的心跳有丝毫的减弱，就算有那么一些滑动，也是在正常范围之中。”赵主任猛地打断万凡的话。 “万医生，既然你提到了医生的责任，我想，你的责任之中应该有帮助病患开解的选项吧？”赵主任抓住万凡语气之中的漏洞，质问道。 万凡张了张嘴，最后露出一抹笑意，看着赵主任，打趣道：“赵主任估计不知道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情？”赵主任下意识的问过去，随后看着万凡狡黠的目光，顿时知道自己又掉进万凡的话套之中。 “我这个医生啊，想来你也知道，不是西医出生的，而且我的医生执照是特别颁发的，所以，除非病人亲自上门，否则的话，我是无权强制要求病人接受我的治疗的。” 万凡笑眯眯的看着赵主任，大倒苦水，语气怅然的说道：“赵主任你也知道，大家对我们中医都不太信任，我这样的年轻医生相信的也没有几个，这样的做法也是为了照顾病人的情绪么！” “去他*的情绪！”赵主任真想直接爆粗，但是却又拿万凡的话没有办法。 医学界，对于规定的执行是极为严苛的，很多地方甚至到了不通人性的地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规定最大限度的保证了病人的生命安全。 沉默半晌，赵主任却是拿如同泥鳅一般滑溜的万凡没有丝毫的办法，只好朝身边的助手说道：“你打个电话去院里，让他们送一套最全的心血管检测设备过来。” “主任，那些东西要专门的电压供电的！”助手为难的说道。 “那就把备用电机也调过来。”赵主任没好气的说道：“我倒想看看，万医生的医术是不是真的那么出神入化。” “嘿嘿！”万凡干笑一声，突然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喊道：“呀，不过才三分多钟，叶局，你的心跳平均速率就下降了五下啊！” 叶局长闻言，面色一白，一边的仪器表上的心跳速度陡然上升，眨眼之间就逼近一百大关。 “啧啧，看来是我白担心了，叶局你只要心意一动，心跳速度就是上去了！”万凡摇摇头，很是遗憾的说道。 赵主任站在一边气得半死，他哪里看不出来，这是叶局长已经恐惧到了极致才会出现心跳速度暴增的情况，但是他却是无权叱责万凡。 叶局长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一边的仪器，生怕自己下一刻就停止了呼吸一般。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万凡慢吞吞的将一边的羊rou串吃完，又喝了一口清茶清了清肠胃之后，赵主任他们医院的货车终于拖着一堆东西过来了。 赵主任示意助手去把仪器拿下来，自己却是狠狠瞪了一眼万凡。 万凡玩味的看着对面的仪器，却没有任何表示。 赵主任他们医院的仪器有些类似于野战医疗的专用设备，展开的非常之快，不过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整个设备便已经打开，空旷的步行街上顿时变成了一座临时的野战医院，而叶局长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松了下来。 “万医生，我帮你烤了一些鸡翘，我告诉你哈，这些鸡翘最是油腻稚嫩，洒上一点辣椒，简直就是美味。”老吴已经不敢像之前那样喊万凡小兄弟了。 看着金黄的鸡翘，闻着诱人的油脂香味，万凡刚刚填饱的肚子再一次有了饥饿的感觉。 “吴老板唉，你今天是准备把我撑死吧！”万凡没可奈何的说道。 老吴讪笑一声，他生性愚笨，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谢意了。 他很清楚，今天要不是恰好遇到万凡在，他的店铺，他的女儿，估计都已经变成昨日黄花了。 而万凡这种身份的人，不缺金钱，不缺地位，他们什么都不缺，老吴就算是想感谢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感谢。 万凡才捏起一个鸡翘，目光却转向站在一边的朱飞，笑吟吟的说道：“朱警官不来试一试么，其实鸡屁股这东西才是最美味的烧烤，油脂适中，还有些嚼头，我小时候最是喜欢了。” 朱飞的嘴角扯了扯，左右看了一下，知道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糕，索性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走上前去，大大方方的坐在万凡的一边，拿起一块鸡翘就丢进口中，甚至还向一边的老吴要了一瓶啤酒。 万凡有些诧异的看着朱飞的表现，他本来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却没有想到朱飞真的会来。 不过万凡也不是小气的人，直接吩咐老吴再去烤一些。 “叶局真的……”朱飞看着老吴已经离开，压低声音说道。 万凡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对朱飞的感觉说不上有多坏，只是不好而已，毕竟朱飞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你拉起十个人，至少有五个都是这样的做派。 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些人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而朱飞有这个机会而已。 听到万凡话，朱飞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一丝骇然，还有一丝不甘。 喜悦的是，不出意外，叶局长今晚之后再也没有机会找自己算账，骇然的是，万凡的医术真的太过可怕，而不甘的却是，他调到青田的过程乃是贬谪，而不是正常的调动。 这也意味着他的身上是有污点的，在这一场变局之中，他得不到任何的收益。 一边的万凡明显感受到了他心态的变化，关于朱飞的资料从心中慢慢流过，不一会儿之后就有了决定。 “如果你是青田的局长，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万凡问道。 朱飞一怔，顿时狂喜不已，虽然不知道万凡为什么会问这句话，但是他却听出了万凡话中的意思。 想了一下，朱飞才说道：“青田县的地下组织需要整顿，他们的占比太多，已经影响到了青田的发展，而作为青田经济支柱的驴友产业却又重大缺陷需要弥补。” “我看过相关的数据，青田县每一年少则十几人，多则四五十人失踪在青田周边。所以，在正规警察之外还需要……” 万凡淡淡的听着朱飞在一边说道，没有丝毫打断的意思。 青田县的地理位置说不重要的确不重要，但是说重要他本身有很重要。 不重要的是，他的周边基本上没有什么大城市，除却玉石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资源。 而重要的是，这里是传统的高原和西疆的交界处，凡是从这两个地方穿行的人都免不了经过这个地方。 作为一个医生，万凡更看重青田附近的山脉之中隐藏着的药物价值。 朱飞不是他最好的选择，但是却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有着劣迹的朱飞，比起其他人，将更好的控制。 在经过了颜如玉的事情之后，万凡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势力的重要性。 就算他现在的实力已经不下于燕京之中前十的家族，但是在底蕴上面，却是远远不如。 半晌之后，朱飞终于说完话，整个人紧张的看着万凡。 他的后半生，将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决定。 “记住，以前的事情不可再犯！”万凡严肃的说道。 尽管万凡的脸上少了一丝笑意，但是在朱飞看来，却是如同春风拂面一般。 “万先生，我知道了！”朱飞站起身来，身子下意识的退到万凡身后半步的地方。 “好！”万凡点点头，不再理会他，而是轻笑着看着对面的赵主任几人。 蓦然，一声惊惶的笑意从赵主任的助手口中发出来。 赵主任瞪了他一眼，快速接过他手中的报告，一双眼睛像是要从眼眶之中爆出来一般。 万凡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