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无涯感悟
“不，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这已经成了陈越心中最坚定的信念。 就算是自己不知道如何从这个见鬼的无用空间里出去，就算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也绝对不能被自己心底滋生的负面情绪彻底压垮。 他陈越可从来不是个认命的人。 天道施压尚且尽力一搏，岂能在这种时候让自己自甘堕落？！ 再者说来，他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做，还有那么多人在自己身上寄托了希冀。 若是就这么不声不响地逆败于无涯黑暗，又能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嘱托？！ “不，我不能这样。” 就在这一刻，陈越的思绪突然之间彻底清醒冷静下来，如同百尺乌云终究拨云见日一般，终于透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光亮！ 虽然身边无涯的黑暗淹没了他的双眸，但是清亮的眼睛就在自己的心底，将不再被无穷的黑暗所沾染。 虽然没有了感受任何信息的能力，没有了与人交流沟通的能力，没有了星力，也没有了精神力。 但是……陈越意识到自己还有思考的能力！ 纵然很多习以为常的事情在无用空间当中不能再做，纵然这个鬼地方断绝了他太多太多的触手，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还给他留下了一颗可以思考的大脑！ 或许在无用空间的思维当中，让人失去所有唯独留下思考的能力是一件更残酷更让人绝望的事情。 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说，这同样也是一条生路。 一条让人暂且脱离于无边黑暗，重新有一个新的寄托的生路！ 每一个人存在的意义，或者说每一个武者存在的意义，并不全然是从外界攫取，让自己无休止地得到并占有。 除去那些被自己所看重的东西之外，人们通常会忽略非常重要的一种宝贵的无价之宝。 那就是——时间。 时间，永远是人最潺湲的阅历！ 人们随着时间流逝有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经历，因为时间流逝从一个地方到达一个地方，从而遇到不同的人，学到了不同的东西。 这些东西，这些信息，全都沉积在了人的记忆当中。绝大多数情况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尘封或者被覆盖。 唯独那些当初觉得有用的一少部分信息，会随着人的成长而侵入骨髓，成为习惯。 如今在陈越豁然开朗之后，直接着眼的就是这一部分，被尘封已久的东西。 除去不断地从外界汲取新的东西之外，沉淀、消化和发酵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或许……也是更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这个世界运转的速度太快了，或者说每一个人前进的脚步太快了。所以大家往往忽略了这一点，反倒是认为新鲜的信息和事物，才是自己应该去不断追求的东西。 现在陈越处在这么一种境况之下，已经被断绝了跟外界沟通联系交流的所有感官通道。 但是他还有自己。还有自己曾经的阅历。 有很多当初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如今终于有了时间慢慢去想。 有很多当初没有梳理清楚的问题，如今终于有了时间慢慢梳理。 有很多当初没有吃透的知识点，如今终于有了时间慢慢领悟。 有很多当初灵光乍现却没有细细追究深挖的东西，如今终于有了时间慢慢思考。 …… 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对陈越来说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的状态。 他从自己修炼的第一步开始回忆，从还没有开始星本源觉醒的时候开始回忆，从刚刚遇到紫夜的时候开始回忆…… 慢慢地他发现，真的有很多当初没有注意过的东西，现在由于自身阅历的提高和眼界的开阔而重新注意到。 也有很多当初觉得已经提升到了极限的星技和功法，如今看来不过尔尔，还有更广阔的的提升空间！ …… 这是一个梳理和追究自己的过程，或者更确切一点说，这是一个淬炼和凝实自己的过程！ 这二十多年的时间以来，陈越总是在不断地朝着前方，马不停蹄地追赶，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未来，还有比别人更长的一段路要走。 但是如今不能前进了，停下来看看之前走过的路，却有了新的不一样的感悟。 这些感悟对于他来说，是比闷着头不停前进更为宝贵的。 有时候，思想上面的升华比行动来的更为重要，认知上的进步对于日后陈越的修炼，具备无法预想的引导优势！ 这个过程越往后走，陈越就越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更慢一点。 他不再觉得这无涯黑暗，是非常难熬以至于让人神经崩溃的鬼地方，相反，人处在黑暗当中，是更容易专注于自己的。 就在这无涯黑暗的无用之地，陈越就如同一块璞玉一样，开始亲手慢慢地一刀一刀地雕琢自己。 虽然黑暗暂且遮掩了他的所有光芒，但若是有朝一日黑暗尽褪，这个青年后生一定会比之前优秀千倍万倍！ 只是……黑暗会褪去吗？ 又会历经多久呢？ ———————— 贤者遗迹之外，陈越消失之后。 身着深灰色斗篷的老者一脸颓然，口中轻声念念有词道:“哎……这一切都是命数啊……原本以为既定的轨道稍稍有了一些改变，不曾想，最终还是回归到了正道……” 在老者说话之时，隐藏在斗篷之下的手掌，始终在不自觉地摩挲着一只精致小巧的星器。 不过在老者偶尔的小动作当中，这只手掌也会时不时地出现在斗篷宽袖之外。定睛一看他手中星器的模样，倒是让人觉得有几分熟悉。 若是陈越还在这里的话，他定然会认出这样东西——这是一只星盘！ 星阵师在星器方面的第一选择永远是星杖，原因就在于星杖的整体状态对于星阵师凝聚星辰原宿，和构建星阵来说非常适用。 但也有一些星阵师会选择其他模样的星器。 一来他们可能是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二来可能是他们遇到这件星器的时候，它就已经是一件完成品了。虽然外在形态上不是星杖，但是星器自身的材质或作用逆天。如此一来，也就勉强选择了它。 三来，也可能是想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原因，星阵师的星器伙伴都是有可能多种多样的。 虽然这种情况极少，但并非不存在。并没有什么特别严苛的限定性。 但是在星器选择方面，星占师是不一样的，他们跟星阵师相比而言则是完全不同。 因为星占师的星器，只能选择星盘，完全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星盘这种东西也是非常特殊罕见的一类星器，制作工艺几乎失传。大多星占师世家主要族人所用的星盘，都是千万年来从各大远古遗迹当中搜罗回来的。 就拿当初洛北川手里的那个紫金小星盘来说，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没什么特殊之处。 但实际上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好玩意儿，稀罕的紧。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星占师这个职业跟星阵师还有差别。 其最主要的一个差别体现在——星占师是个对星器非常具备依赖性的职业。 对于任何一个还没有功德圆满的星占师来说，预测占卜任何事情都是要依靠星盘作为辅助的。 所以可以这么说，只要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手里拿着星盘星器的人，十有八九一定是星占师无疑。 先前虽然因为这个老者全身隐藏在斗篷当中，紫夜和陈越师徒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紫夜前后的所有推测都是非常正确的。 随着这个老者的嘟囔声逐渐落定，树林里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窸窸窣窣之声。 一眨眼的功夫，一道身着劲装的人影，出现在杜洪光和东方杰他们这几人眼前。看上去风尘仆仆，气势非凡。 “你是谁？”杜洪光眯眼问道。 “你们是谁？”杨羽扫视了一下现场的状况，并没有回答杜洪光的问题。 “喂喂喂，你搞搞清楚，是我们队长先问的你……” 队伍当中有人见不惯杨羽的德性，不由得开口鸣不平。 但不曾想话音还没有落下，人就直接飞身而起，向后飘飞十丈远，重重地撞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上。 “你！”杜洪光见状当即就有些动怒，原本他就因为陈越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怎么能容忍别人撞自己的枪口。 “住手！你不要命了吗！” 喝止他的人正是站在一旁打量了杨羽一通的斗篷老者。 随即，这老者满脸笑意地冲着杨羽拱了拱手，道:“星域之城的星阵师大驾光临，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哼，还算是有个明白人。”杨羽轻飘飘地瞥了老者一眼，也注意到了老者手中的星盘。 他皱了皱眉头，再三确认之后开口问道:“你是……星占师？！” “老朽洛中海。” “原来是洛家前辈。”确认过身份之后，杨羽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言谈举止之间甚至还有了一些隐隐的尊敬。 两人一来一回谈话之间，杜洪光他们插不上一句嘴。 当然，杜洪光和东方杰都是聪明人。从两个人谈话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当中，他们就已经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人谈交情是有说法的，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 几句寒暄之后，杨羽的实现落在了一旁仍旧运转的八阶禁制星阵上。 他双眸当中寒光一闪，立即问洛中海道:“这个星阵的构建者现在在哪里？！” 洛中海满脸无奈，回杨羽道:“你晚来一步，他已经进去了。” “进去了？！”杨羽有些不解，“进去什么地方了？” 听闻这个问题，杜洪光和东方杰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晴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