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泰达的妥协（下）
时间回转到女王侍女娜尔莎抵达海湾城城门的那一刻，由于本身就是一个典型的海港城市，所以港口区在海湾城的设计和规划中占据了极大的一片土地，但从占地面积上来说，几乎有整个城市的四分之一大小，所以在四十几年前，惨遭屠戮的海湾城在战后重建的时候，除去平原上的城门之外，其实在码头区连接城市的部分，也建了一道稍小一些的城门，而由于这两天海妖们咄咄逼人的态势，这道城门也早就紧闭了好几天了。 而作为一座港口城市，依靠这片天然的良港吃饭的人自然很多，打渔，航运，以及一些零散的外还工作者，最后这一部分大都是些小海盗，总之最近这几天港口的封闭已经对整个海湾城原本繁华的市场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实际上每天都会有很多暂时失业的渔民和水手们偷偷摸摸的翻过城墙，用竹篮子甚至是绳子进入码头区，三三两两的驾着小船在海妖们巡逻不到的地方进行捕捞或者其他工作。 城门的士兵们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方面他们都是本地人，闹得太过了很容易被人扣麻袋拖进巷子痛扁一顿，另一方面，放那些人出城也算是一笔额外的收入了，而围城的海妖们倒也干脆，只要不是心怀歹意刺探情报之类的，一律也是只当没看见，毕竟和平时期，海妖们和这些靠海吃饭的渔民们的交易早已经形成了惯例，甚至在风暴海湾距离很近的外海的海岛上，试不试还会有一场小型的集市，用来给双方交换各自需要的物品。 一般来说，渔夫和商人们需要的是来自大海深处的珍珠，宝石，贵重的珊瑚和一些珍稀的材料，以及那些从海底的沉船里找到的宝物，甚至还有人专门从海妖手中搜集这些东西，拿到大陆的其他地方高价出售，而海妖们需要的东西就更多了，比如药剂学发达的大陆上的各种药剂，以及他们所缺少的铁器，当然一些比较富裕的海妖部落则需要来自人类世界的奢侈品，比如镜子之类的玩意，总之在海湾城，这种交易早已经发展成为了一种特殊的商业体系，纵使是海湾城现在的统治者，城市议会的龙裔们，也不敢主动去关闭它，一旦惹恼了那些背后真正的大人物，纵使是泰达的威名，也保不住他们。 更何况，泰达这漫长的时光里，拥有它血脉的龙裔实在是太多了，它根本不会在意一两位的死去，因此城市议会的人看着风光，实际上也有自己的难处。 不过在今天，一向对这些渔夫和商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海妖巡逻队们突然的严格了起来，别说是驾着船的人，就算是划着小舢板出来打渔的渔夫，也会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抓起来，将这些倒霉蛋聚会在不远处的小岛上，虽然不会杀死他们，但要等到释放，估计真的得等到战后了。 这一切的原因就在于突然带着两队魁梧的王室护卫出现在前线的大人物，法拉琪女王殿下身边最重要的侍女，同时也是女王大人的书记官，她带来了女王殿下最新的旨意，但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在前线督战的海妖将军们心思惴惴了，在海妖世界里任谁都知道，法拉琪女王是个很好说话的王者，但一旦你触怒了她，那你就真的完蛋了，所以将军们现在只希望这位娜尔莎女士带来的，不会是一个坏消息。 海妖们的异常很快就传到了负责在港口区城门处督战的城市议会议员，同样身为龙裔的罗尔将军的耳朵里，这个异常魁梧，并且拥有一副龙裔普遍的暴躁脾气的将军当即下令让他能指挥的两千名士兵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及海湾城这个在整个大陆都算的上是特殊的地方的军事布置，由于海湾城所在的风暴海湾地区是个彻彻底底的三不管地区，因此在这片大地上唯一的合法政府也就是拥有这一区域最强陆地力量的海湾城城市议会了，归属于他们麾下的除了海湾城这座和波尔多差不多的商业城市之外，其实在内陆地区，还有三座较小一些的城市，但由于不管是人口还是经济，那三座小城都提不上台面，所以之前也就没有提及到。 但城市议会通过这四座城市，却能将自己统治的触手完全的深入这片大地上，而服从他们管理的人口，大概在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左右，这已经是相当于豪斯公国这样的小国家的人口总量了，因此要在这些民众中征兵其实是很容易做到的，而作为最重要的统治区域的海湾城的常备兵力其实相当足够的，目前来说，整个城市议会下属有一名统领防御的指挥官，以及四名分守各地的将军，罗尔就是其中，不过由于他负责的地方就在海湾城的内部，所以他麾下的士兵也是最少的，只有两千人左右，不过一旦出现战事，海湾城内部的隐秘力量也会当即出动，来支援罗尔的战斗。 其他三个军团则各有一万人到二万人不等，主要是防御来自三个方向的国家的进攻，前文说过了，海湾城统治的位置是很尴尬的，北面是西大陆无可争议的第一强国神圣德尔帝国，西面则是北疆第二强国马尔博罗海峡联盟国，而南面的豪斯公国，怎么看都是它们唯一能碰一碰的势力了，但现在借助第二条大陆商线的逐步完整，在这条商线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豪斯公国也渐渐抖了起来，不再是之前那个能被随意欺辱的小势力了。 这么说吧，依靠这拢共不到10万人的常备部队，海湾城在这北疆这可谓危机四伏的地方，连朵浪花都翻不出来，所以他们真正仰仗的，其实就是龙裔的力量，如果非要在这片大陆上挑出一个龙裔最多的地方，那绝对莫过于海湾城了，只是这些家伙只要打定主意躲起来，除了龙脉术士以及占星师这样的稀有职业，想找出他们实在是太难了。 之所以说这么多，也是为了证明，其实在看似来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海妖们面前，海湾城如果打定了主意，其实还是可以一战的，无非就是要看那头躲在最黑暗处的老黑龙，能将自己对凡人战争的兴趣维持到什么时间了。 而现在，身穿黑色重装甲的罗尔，手里提着一把巨型锯齿砍刀，另一只手礼则提着一只满是倒刺的狰狞连枷，看上去就像个怪物，不过对于已经在码头区列好了队伍的士兵们来说，自己这一方有这么一位怪物压场，也多少能让人忐忑的心放下一些。 “海妖！你们是执意要撕破百年前的协定了吗？我在就知道，你们这些软趴趴的鬼东西会这么做，不过我不怕你们，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勇气！” “够了！肮脏的龙裔！” 在数位海妖将军和王室护卫的拱卫之下，穿着一身轻柔的古怪长袍的娜尔莎高举着一个嵌满了蓝宝石的匣子从海妖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军队里缓缓走出，她的声音冷清而高昂，只是一声呵斥，就传遍了整个码头区。 “我带着伟大的女王殿下的旨意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的污言秽语的，现在，去找到能为现在的局势做主的人，我要亲手将女王殿下的旨意交给他！” “该死的海妖！我就是这里的指挥官！来，交给我吧！” 罗尔冷哼了一声，大步走上前，结果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已经拿出了自己那根金色的珊瑚法杖的娜尔莎微微一笑，手中法杖轻点，四道漫天的青色水龙卷就汇聚到了她的身边，就像是为这妖艳的女人加上了一副翅膀一样，她冷笑着看向止步不前的罗尔，低声问道， “哦，真的吗？你确定你能承担的起这责任？你确定你身后的那一位不会因为你的鲁莽而惩罚你？如果你确定的话，那么肮脏的龙裔，拿着它吧，这是你们最后的希望了！” “够了！” 罗尔愤怒的将手里的连枷扔到了一边，然后又抓起头盔，烦躁的来回走了两步，这才垂头丧气的叫来了传令兵， “去吧，将纳尔德爵士请过来！一定要快！我估计这些海妖们迟早都是要发疯的！” “是的，将军，我立刻就去！” 传令兵当下就从旁边牵来一匹劣马，翻身上马就朝着城市内部跑了过去，而罗尔则一脸不耐烦歪着脑袋，挑衅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娜尔莎，后者冷冰冰的看着他们，蛇瞳一样的双眼里满是看待猎物的表情，这多少让罗尔有些不舒服，而对于普通的士兵们来说，那女人简直就像是恶魔一样了。 几分钟之后，在双方对峙的静悄悄的场景里，一道破风声突然打破了这沉默的对抗，罗尔和娜尔莎第一时间抬头看向天空，结果就看到一双黑红色的龙翼在空中撑开，鼓荡着风暴，并且遮住了所有的黄昏的光线，娜尔莎瞥见了罗尔惊喜的表情，于是俏脸立刻就阴冷了下来。 那撑起的龙翼连带着宿主下降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最矫健的飞鸟一样，掠过风声，几乎带起了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残影，等到残影散去，纳尔德爵士那消瘦的，但又很有感染力的笑容就出现在了娜尔莎不远处的地方，他推了推左眼上的单片眼镜，又整了整身上因为快速飞行而变得有些杂乱的黑色礼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请原谅，尊贵的特使女士，我来晚了一些，不过我想这些话我们可以留到晚宴再说…” “不，纳尔德勋爵，实际上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共进晚宴，既然主事人已到，那么我来此的任务也即将完成，拿着它，海湾城的主事者，这是来自女王殿下的最后通牒，明日阳光初生之时，就是海湾城覆灭之时！” 娜尔莎将手里捧着的匣子递给了纳尔德爵士，顺便将法拉琪吩咐的话说给这位和海妖高层接触较多的龙裔，而后者在听到这话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里，他甚至极不体面的抓住了想要离开的娜尔莎的手臂，结果收获了书记官一个阴冷的笑容，不过现在纳尔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走到娜尔莎身边，低声急速的说道， “怎么可以这样？法拉琪殿下难道真的不顾及泰达阁下的脸面吗？这是真的要撕破脸皮了吗？” “哼哼，纳尔德爵士，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城市议会想干些什么？我承认泰达阁下的实力超群，但现在，海妖也找到了自己的盟友，还是说你真的不知道艾萨丝娜殿下对于法拉琪殿下来说意味着什么？难道法拉琪殿下真的会因为泰达的脸面而放弃自己唯一的血亲？” 娜尔莎嬉笑着挣开了纳尔德紧紧抓住的手臂，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你犯了一个错误，纳尔德，你想要讨好精灵？没问题。想要在海妖和精灵双方面都收获友谊和利益？休想！你的策略确实很有效，但显然你忽略了这一片大地上真正的主人是谁？那可不是你，纳尔德，泰达阁下可不会愚蠢到在海妖和精灵双方中选择中立，在我们和精灵的战争中，永远不存在中立这一项，曾目睹过那历史的泰达明白这一点，但你们不明白，所以这无疑是你们瞒着泰达做下的好事，也是你们的愚蠢和肆意妄为导致了现在的局面，爵士，你我都知道，泰达不是一个仁慈的主人，所以…” 双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娜尔莎轻轻的在呆若木鸡的爵士脸颊上吻了一下，这一吻绝不包含其他因素，纯粹是生者对于即将死去的可怜人的赠予。 “永别了，纳尔德。” 海妖的使节部队就此进入深海，再也不见了踪影，而无疑从两人的对话里听到了一些不妙的罗尔当机立断的撤回了自己的军队，他本人也以惊吓过度这种只会惹人耻笑的借口躲进了郊外的庄园里，甚至连自己的职责也暂时交给了自己的副手，很明显，曾经作为这一代龙裔的领头人的纳尔德已经犯下了一个很重要的错误，罗尔本来以为城市议会根本不知道精灵们的行踪，而海妖无疑是在将怒火倾泻在无辜的海湾城上。 但从那海妖女士的话里，罗尔听到了不同的声音，再联系到纳尔德那面若死灰的脸色，将军阁下虽然不聪明，但也绝对不笨，很明显，纳尔德早就知道了精灵们在海湾城的事实，并且还胆大包天的帮他们隐瞒了下来，他以为海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切，而且又泰达的威名，海妖们也不敢进攻海湾城，所以在这一切平息之后，他就能得到世界岛的友谊，结果现在知道了真相的海妖们根本不顾忌泰达阁下的威胁打上门了，纳尔德的小聪明自然也就被戳穿了。 罗尔甚至能够想象，今晚在纳尔德进入泰达阁下的休憩地点的时候，会遭遇到何等可怕的遭遇，所以为了撇清自己，哪怕是受人耻笑也是可以的！ 不得不说，真正说起智力，罗尔很可能是这一代龙裔里倒着数的，但说起大局观和对于危险的预知，这家伙绝对是大师级的，果不其然，就在他躲进庄园三个小时之后，两位身穿黑色兜帽，背负龙牙长剑的黑龙卫士就闯入城市议会，强行带走了试图自杀的纳尔德爵士和其他几位在城市议会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至于他罗尔，却逃过了一劫，并没有人来打扰他的休息，但却有一封刻印着城市议会的信函传到了他的手里。 罗尔先生身为军人，但却畏惧战争，这无疑表明了他的不称职，所以罗尔的城市防卫将军的称号和职位，被无情的剥夺了，他还需要一次性向城市议会缴纳八万枚金币的渎职清算费用。 对于这个结果，一边大口大口喝着蜂蜜酒试图麻痹自己，一边抱着那封信函嚎啕大哭的罗尔表示简直太好不过了。 就在罗尔疯癫的大笑着散尽家财只为求平安的时候，一脸死灰的纳尔德已经被黑龙卫士押着走进了位于海湾城城外一处好不起眼的丘陵下方数百米的一个巨型洞窟里，即便是走在洞口，那种可怕的热浪也能让普通人觉得难以忍受，但对于龙裔来说，这种温度却只能让他们感觉到舒适。 海湾城所有的龙裔都是从这个洞窟里走出来的，但没有龙裔会愿意在成年之后回到这里，因为这里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惩罚，而这种惩罚，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意味着…死亡。 纳尔德没有说话，也没有试图反抗，他知道只有最强的龙裔才有资格成为黑龙卫士，在他们面前，自己这点斤两真的不太够看，但越是走进洞窟，那种对于死亡的恐惧又让他双脚发软，最后只能由黑龙卫士将他提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洞窟的最深处。 “啊，我最出色的孩子回来了。” 就在洞窟最深处那流动的暴躁的岩浆之中，一位身穿黑色长袍，黑发黑眼的中年贵族正笑语盈盈的坐在完全由岩浆组成的王座上，他看着双膝跪地的纳尔德，金色的瞳孔里满是不屑，但偏偏他的脸上又满是对于出色后辈的关心，但实际上，这中年人越是这样，纳尔德身体颤抖的幅度就越大。 “为什么要跪在那里？我的孩子，难道你不愿意上前给你的父亲一个美好的拥抱吗？” 这中年贵族站起身，一步踏入足以瞬间融化任何物质的岩浆之中，然后又是一步，最后当他走到纳尔德身边的时候，双脚上的靴子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似乎那流动的火焰在畏惧着他，所以不敢伤害他。 “告诉我，纳尔德，我出色的孩子，你真的认为包庇那些精灵会给你带来好处吗？” 中年人低下头，将耳朵放在纳尔德的嘴边，作倾听状，却听不到任何的回应，因此此时纳尔德身体的颤抖幅度已经大到rou眼都可以看得出来了，而且他的牙齿的上下碰撞声，在这只有岩浆时不时的爆裂声的地方显得如此的突兀。 “算了，不聊这个话题了，先给你看看法拉琪那小丫头给我带来了什么东西吧。” 中年人招了招手，放置在他的王座上的小匣子就飞快的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将其打开，指着其中的四样东西给连头都不敢抬的纳尔德解释道， “你看，这个徽章，不认识吧，这是荒石高原最强者的徽记，它代表一位顶级剑圣的意志，还有这个发卡，这个你肯定认识，它来自法拉琪的头顶，同样代表着那位女王殿下的意志，还有剩下的两个，虽然它们的主人稍弱了一些，但最少也是成名已久的传奇人物，你猜猜他们将这些东西联合送到我手里是什么意思？你看看，纳尔德，你一下子就给我引来了四位难缠的对手，他们联合在一起甚至已经有了可以威胁到我的力量，这就是精灵们给予你的好处吗？还是说，你觉得和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们结盟要比和那个因为你和你那些愚蠢的兄弟们的原因，总是给我找麻烦的邻居们要好相处一些？” 说到这里，中年贵族的语气已经有些痛恨了，他收起匣子，将手轻轻的放在了纳尔德的肩膀上，这个动作让爵士的身体一震，然后他就听到了中年贵族冷漠到极致的声音， “也许，当年我用和法拉琪翻脸的代价将你们几个该死的小东西保护下来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错误，蠢货不管再过多长时间都会是蠢货，凡俗的权力已经让你们忘记了你们存在的意义，记住了，海湾城，风暴海湾，甚至是整个海湾地区，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永久的，诚挚的侍奉于我！” 这家伙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扩散成为了一种根本不似人的扭曲声音，以及可怕的吼叫，但很快他就收敛了，整了整身上平滑的长袍，慢里斯条的对纳尔德说， “不过忘记了也没关系，反正你很快就不用遵守它了，你很快就获得，你们梦寐以求的…自由，哈，你的死将会是对你那些不安分的兄弟姐妹的一个警示，从这一点上来说，你还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你说是不是啊？” “可…可这…这一切…都是为了…您的尊严！” 纳尔德总算说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反驳，结果收获了中年人嘲讽的笑容， “伟大的巨龙不需要那些软弱的东西，只有你这样的残次品，才会去关注那些毫无意义的生命，得了吧，我的孩子，我无意参与任何凡俗的争斗，我的存在，只为一个更崇高的目的，你这样的生命，你的理解，你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下一刻，无尽的黑色火焰从中年人抓着纳尔德的肩膀的地方喷涌而出，几乎在瞬间就点燃它能点燃的一切，纳尔德的衣服，纳尔德的头发，甚至是纳尔德的身体，无声的哀嚎从龙裔的身躯里迸发而出，却又被中年人伸出的另一只手无情的摁回了黑色火焰之中，直到一切化为灰烬，这中年人才满意的拍了拍手，唤来了一位沉默的黑龙卫士。 “午夜开城！并调集力量帮助海妖们找出那群世界岛的杂碎，切，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