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杀劫
中年男子目光深邃如幽潭，看不出任何情绪，随后似是深吸了一口气，淡漠开口道：“动手吧…” “看来今天你是不想再逃了。” 黑袍人冷哼一声，体内灵力顿时暴涨，一团团阴寒的黑气，如同一簇簇燃烧的火焰精灵，缭绕着他的周身游走跳动。 ‘噌’ 伴着一声刺耳的利剑出鞘声，中年男子背上的那把阔剑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在他的右手上。 这把碧青色阔剑，约摸四尺见长八寸见方，剑体透亮如秋水，在灵力的灌注下闪烁着熠熠光辉，令人不敢逼视。 “桑剑…”在长剑出鞘的那一刻，黑袍人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如幽冥鬼火般的眼睛里顿时闪烁着精光，语气里满是贪婪之色。 “桑剑—神器榜排名第四位，世间能有幸见之出鞘者，不过屈指之数，想不到今天本座倒是有幸了。” 中年男子依然神情淡漠，道：“知道的还不少。” “现如今你已是废人一个，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能驾驭得了这柄神器？” 黑袍人也不再废话，身体几乎在瞬息之间便化作一道黑焰气团，气团在空中急速旋转，迎风见长，铺天盖地的灵力波动如瀚海起伏，似惊涛千重，搅得地面飞沙走石，空气激荡，似是要搅动出天地风雨来。 “哼…虚张声势…”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身体向前轻移了一小步，右手提腕一挥，桑剑顿时绽放出耀眼的神光，以剑体为中心，神光纵横，辉芒冲天，整片天地顿时璀璨生辉，亮如白昼。 “影杀” 黑袍人爆喝一声，黑焰气团在空中迅疾分成了三条巨大的火焰长龙，长龙散发着森然寒气猛然向着中年男子笼罩而去。 在他看来，中年男子始一出手就祭出了最大的杀器，定是准备孤注一掷了，他自然也不敢有丝毫保留，一出手便使出了最强的杀招。 中年男子拉着小男孩的手往身后靠了一靠，两眼冷漠地注视着空中，长发飞舞，眼眸深邃浩瀚如星辰，整个人在碧青色神光的映照下，顿生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势，哪还有之前佝偻萧瑟的模样存在。 “砰” 三条黑焰长龙带着灭世杀机刹那而至，如蛟龙吞象，似凌云遮天，大有气吞山河之威势，轰然湮没了长剑所形成的碧青色护罩。 这片区域顿时黑焰滚滚，碧青色神光冲天，烟尘遮天蔽日。 “轰” 澎湃的灵力在烟尘中发出剧烈的炸裂声响，阴寒的黑焰在熊熊燃烧，碧青色神光漫天飞舞，没人能看清里面到底发了什么，但可以想象，战斗异常惨烈。 “也不过如此，哈哈…”过了半响，黑袍人席卷着一身黑焰，重新落回到地面上。 只见他一身黑袍破败不堪，嘴角还溢着丝丝鲜血，看其神情却是异常得意，他断以为凭着自己的必杀技，中年男子这次应该是在劫难逃了。 然而，当他看见在滚滚烟尘中忽然升腾起了一束碧青色神光，他那如幽冥鬼火般的眼神里顿时布满了不可思议，最后竟是有一丝恐惧在内心深处蔓延。 只见中年男子右手握着碧青色桑剑，左手牵着小男孩缓步从滚滚烟尘中走出，看其模样似乎没有受到半点损伤。 “怎么可能？”黑袍人一脸惊诧，但转念想到对方手中的那柄神兵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武器，心中倒也释然。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毫发无损的？”黑袍人还是很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影杀劫乃我所创，你家的那位月神大人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吗？”中年男子依然神情冷漠道。 然而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在敌人面前他向来都不需要去解释什么。 黑袍人闻言顿时一楞，他似乎很愿意相信对方所说乃是事实，自己虽然侍奉月神大人多年，所行刺杀之事更是不计其数，但关于这门月神殿最诡异也是最具杀伤力的道法神通，似乎还真不清楚其真正源处。 当然，黑袍人又是何等人物，又岂会看不出对方空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心，自然不会轻易被这种亦真亦假的言语所震慑住，刚刚惊起的一丝波澜很快就被他掩盖了下去，最后笑讽道：“是你创的又如何？我就不信你还能接得住我一招…” “杀” 黑袍人深知不能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不由分说，他双手挥动间，体内灵力再次暴涨，凌冽杀机伺机再起，其威势较之之前更加凌厉强盛。 “哼” 中年男子也不再废话，碧青色桑剑一挥，体内灵力汹涌，只是他的神情似乎开始有些萎靡起来，冷漠的眼神中依然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 霎时间，天际风云再变，漫天神光和黑焰交织拼杀，震得天地飘摇动荡，道法灵力的波及范围迅速扩大到了十几里以外。 也不知道斗了多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中年男子在碧青色神光的庇护下，毫无还手之力，他一手紧紧抓着小男孩上下腾挪，一手握着桑剑艰难抵御。 几番下来，他已然不是在跟黑袍人进行生死搏杀，而是用仅剩的一丝灵力在和体内的‘月蚀’之毒进行着一场生死考验。 他的神魂灵台已然到了一种崩溃的边缘，在这种内而诛心外而诛身的局面下，任有再高的修为，终也强撑不住。 “阿”中年男子忽然‘轰隆’一声毫无征兆地从高空坠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烟尘中。 这千钧一发之际，倏然一团碧青色光团包裹住小男孩，使之安全坠地，显然是中年男子拼劲了最后一丝灵力护住了小男孩。 “呜呜…你这坏人，为什么要伤我大叔…” 之前一直安静呆在中年男子身侧的小男孩，这时候，突然挣脱开中年男子紧握的手掌，正同一头愤怒的小狮子，两眼猩红大叫着就欲要奔向前去与黑袍人拼命。 中年男子顿时方寸大乱，一直冷漠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慌忙拉住小男孩，急呼道：“小忧…不可，大…大叔没事…”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话还未说完，嘴里猛地吐出一大口污血出来，整个人也顿时奄奄一息。 “还真是感人呐…” 黑袍人这时也收回了杀招，熊熊的黒焰在其周身缭绕不止，他饶有兴致地揶揄道：“首座大人，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如此嘴硬，在下倒是不得不佩服啊…” 中年男子嘴角污血流淌，神色又重新转为冷漠，他挣扎着把小男孩拉到身后，又重新拾起坠在身边已经黯淡无光的长剑，还欲想强撑着站起来，只是似乎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想到，自己的对“他”承诺未能兑现，他就突然一阵心绞，最后一丝执念即将崩塌，他艰难地回头望了一眼古驿道尽头，深邃的眼神中满是无奈和落寞。 黑袍人也不着急，他森然一笑，目光转向小男孩，道：“你的大叔保护不了你了，还是乖乖跟我走吧，不然可要连累你的好大叔了哦。” 小男孩一言不发，紧紧抓着中年男子的宽大手掌，似乎生怕中年男子突然撒手了一般。 此时此刻，远方天际浓雾还未散尽，隐约有淡淡的月华光辉洒落，一阵清冷的夜风拂过，幽冷的寒气有些逼人，茫茫荒野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