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楚国初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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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歆虽然见过云舒两次,但一次是在广陵城中以食客的身份,并没有猜出她就是广陵城的主人,还有一次是在洛城折柳庄中,虽然知道她是谁,却被耍弄了一番,这样来看,是她先输阵了。 输则输矣,难得天下间还有如此女子,可以号令群雄征伐天下,她赢歆这一辈子虽最不甘为女子,但若女子都像她一般,她会觉得骄傲,觉得值得! “云姐姐,我们浊沧儿女虽不像你们楚国人擅长诗赋,但姐姐的章句也早就流传到了浊沧境内,令我们浊沧男儿都希望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子,为这个,我敬你一杯!” “阿歆…”赢华有些头痛的看了一眼妹子,真不知道将她带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全天下都知道他们都是为娶云舒而来,但哪里会有人将话说的这般明白? 楚国的臣子中有人在掩嘴轻笑。 云舒并不在意,反而十分欣赏,若不是各为其主,若不是时局将乱,她真的愿意将赢歆奉为知己,可她此刻也只是一笑赞叹“赢歆殿下巾帼不让须眉,应该是广陵敬你。” 楚王摆摆手,对赢华道“赢世子千万不要苛责令妹,如今世人中明哲保身者多,直言上谏者少,公主能够有话直说,才是痛快。”他看着赢华的目光别有深意。 赢华马上明白楚王的意思,于是朝身后招手,随行的使臣呈上一封书信、一张契约,还有一对玉佩。 那封书信是浊沧王写给楚王的,信中说的便是赢华此行的目的,无外乎愿两国世代交好,结以姻亲等等,无甚特别,而那对玉佩也是上次赢华带来的结缨玉佩。 只是那封文书有所不同,楚王展开看了一遍…然后再看一遍,他终于有些惊讶,手掌在契约文书上来回扫动两下,犹豫道“赢世子,这是?” 赢华定然一笑,声音清晰无比“除了西岚城以外的三座城池,我的封地是在京城周围的四座城池,而京城以北那座,在下愿作聘礼,另外可令广陵殿下带五百护卫入浊沧领土,以备……不时之需。”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众臣犹记得上次赢华前来,楚王曾说浊沧数千万土地无一属地,近百万子民无一亲信,数十万铁骑无一亲兵,可谁人不知这只是一句虚言,不过是为了试探赢华和浊沧的筹码。 自己的国家有四处封地赠与别国公主,允许五百精兵进入都城,相信这样的条件对任何一位君主都是极艰难、甚至绝无可能的抉择,可是赢华做到了,而且做到的很轻松,很自信! 云舒听过之后诧异的望向他,不过见过两面,是什么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赢华此刻也在含笑看她,眼中的光芒比星子和烛火更明亮,带着明朗的光华,如同日光那般可以驱散迷雾。 楚王大笑两声,对坐在旁边的宁攸飏道“宁王帮孤看看,赢世子是不是还清醒着。”他伸手朝凤朝歌的方向一指,他今日还没有说话,于是声音促狭道“你们年轻人是能喝酒的,宁王和孤一起灌醉他,看他还会不会藏着掖着?” 听到楚王这样说,众臣都奇异的静默下来,无论是方文渊还是沈意之,都在目光炯炯的盯着凤朝歌看,前有赢华拿出诱人的诚意,后有宁王和楚国的深厚交情,他似乎无论怎么说、怎么做都显得极为普通、也极没有胜算。 可是凤朝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饮尽酒杯里的酒,斟满、饮尽,斟满、再饮尽,如此三大杯下肚,仍旧笑的优雅没有丝毫怨言,如此…就算是楚国的朝臣也不得不暗暗道一声痛快! 楚王精明的眼光扫向他,这招以退为进确实不错,怪不得自己那个聪慧善谋的女儿每次一提起他便咬牙切齿,他赞道“朝歌殿下,好酒量!” 四国相会,这场景本应是剑拔弩张的,而楚王却有意将矛头指向他一人。 众臣却见凤朝歌没有一丝退怯,此刻的笑意雍雅如风月,连衣角都是闲适不惊的,这一瞬间,他的姿仪气度不知道折服了多少人。 “文昭自饮三杯,第一杯敬这天地时局,令四国可以相会,大业有期;第二杯敬我疏国和楚国先祖,促成两国世代交好,有姻亲之盟;第三杯敬广陵殿下,无论婚嫁与谁,都能安然自乐,偕老一生。” 凤朝歌的声音在嘈杂的宾宴中响起,夹着淡淡酒意和一丝分不清是真诚还是叹息的祝愿,可是这几句话说进了很多人的心中、耳中。 他看见高台上的楚王和宁攸飏,看到下座的苏子臻和沈意之,看到烟花台上形形*的侍女和佳肴,问道“文昭有些话,不知楚王可愿意一听?” 楚王看了看众臣期待的样子,又看了眼云舒,只见自己的女儿正沉默的望着酒杯,于是道“愿闻其详。” 凤朝歌双目一挑,含着朗朗风姿“依在下之见,浊沧兵强而多战马,但离楚国过远,虽不妨远交近攻之策,但终究远水解不了近渴,楚国和疏国边境之间,必然隔着宁国,至于宁国……” 他轻轻一笑“与楚国毗邻,却不如疏国与楚国的百年交好,若非两百年前司马策一事,恐怕姻亲之盟早就成为了世间交口称赞的一桩良缘。” “我相信无论是四国百姓和疏、楚两国官员,都希望能够看到破镜重圆,此乃民心,楚王应该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这番话没有丝毫夸大,也没有未尽之言,引得众臣心中频频同意,若非两百年前有了司马策这样的奇才,若非司马策爱慕上了云宓,或许如今的四国早不是现在这个模样,或许新的君主已经从疏国或是楚国当中诞生,更有可能是平分天下的局面… 凤朝歌说的很对,天下百姓都为那桩姻缘感到惋惜和遗憾,对于现在时局不稳的危机感,人们都想要逃避或是结束这个乱世,没有人愿意生活在一个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的年代,而楚国和疏国结盟给了他们希望。 不错,他们都需要民心,都需要百姓的期望,需要天下臣民的认同,得民心者……得天下! 就在此时,有人看到宁国的使臣急匆匆的来到宴会上,想要闯进来。 “殿下!宁王殿下,臣有军情要事奏明殿下!”宁国使臣被侍卫拦住外面。 方文渊抬头看了眼楚王不悦的神色,又看到宁攸飏不便开口,只得问道“是什么人敢来宾宴上喧哗?放他进来,让王上亲自询问!” 门外的侍从见开口的是方文渊,他即便卸了职,也还是楚王正儿八经的老丈人,于是赶紧放使臣进来。 宁国使臣一到烟华台,就小跑几步跪倒在了两张王座之前,虽然已被吓得浑身冷汗,可他却知道军情紧急的道理,于是颤抖道“臣有军情不得不禀报宁王,望楚王赎罪!” 这里是楚国,且这宴席是为了准备三日之后广陵公主的笄礼,即便是宁攸飏也不便贸然开口,于是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贤侄?”楚王含笑看向宁攸飏,征询他的意见。 如此场合,宁国军情当众说出,不妥,可让使臣当着众人的面到王座前与宁王窃窃私语,更是不妥,三个人就这样僵持下来。 “既然是宁国使臣,闯到殿上十分不妥,宁王正要回去更衣,为何不在门口等候?”云舒淡淡开口,声音清冷而沉静,她向身边的成碧道“成碧姑姑,宁王要去更衣,你便给他带个路吧。” 成碧哪有不机灵的,赶紧上前去请“宁王殿下,请跟奴婢来。” 宁攸飏离席,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七七八八,楚王又坐了片刻,然后一句年纪大了不和年轻人玩太久便也离开,楚王离席后其他臣子皆可自便,一时间都走的差不多。 云淨和云萱两个人因为荣妃的事看不惯云舒,但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此时不敢多惹是非便早早离去,一时间只剩下云舒四人。 云舒一贯不胜酒意,方才宴中不过喝了两杯,已经微醺,她再一次举起杯,口中的嘲讽之意任谁都能听得清楚“论起长袖善舞,揣度人心,广陵多有不及,此杯敬殿下你,心想事成!” 说完,酒杯‘哐啷’一声被她甩在桌上,拂袖离去。 这宫巷中的每一条路,路旁的每一盏宫灯,哪一扇殿门通往哪个宫室,宫室中种了何种花草,她都可以如数家珍,就算闭着眼也可以走到,因为这里本就是她的家。 不知不觉来到茞若殿前,发现宁攸飏果然还没有回来。 她熟练的爬上殿前的那颗大梨树,楚宫之中只有这棵梨树还承载着她所有割舍不下的情义和温暖。 云舒感受着夜风,看着星空万里却被宫中屋檐框成小小一角,不禁怆然失笑,这里有天下间最华美的房屋,最珍贵的财宝,却也是最诡谲阴暗,身不由己地方,这样的地方,竟然是她的家? 沈意之早就提醒过她,楚国所有的权柄全都攥在了自己手中,世家的信任、丞相的关系、父王的关照还有百姓的拥戴,其他三国终有一日会为了这一切来到楚国,以婚嫁为由,这政治联姻本就毫无选择,她到底在抵触什么? 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或许是没想到这些趋利而来的人中有宁攸飏?又或许是没想到凤朝歌会用如此心机来谈他们的婚姻? 心痛到无法呼吸,到底是为了谁? “舒儿?” 不确定的声音从树下响起,那人正仰头看她。 温如清水的眸中映着星子和梨花,除此之外便只有她的倒影,这温柔的眼神只有宽容和安抚,仿佛世间最安定的港口。 云舒心中的痛和烦躁渐渐撇去,执意陷在这溺人的湖泊中,她往前迈了一步,作势要跳下来。 宁攸飏微微愣住,很快又宠溺一笑,墨色衣袖随着他宽和的双臂展开,做出能够接住她的拥抱,就像小时候那样。 “舒儿,下来吧。”他说 此时此刻,她背对着天空,看不到令人烦躁的一角宫墙,只能看到他含笑的眼和宁静的怀抱,她忽然觉得,世间的时局再乱,无可选择的事再多,她都有了可以依靠,愿意依靠的那个怀抱。 云舒收回要跳下去的脚。 此刻,她在树上,他在树下,伴着梨花春香……夜风吹皱她华美静然的裙裾,微微一笑,带着从未有过的安宁“攸飏,让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