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前世，相爱（2）
后来，妖千梨哭晕过去了，是被澹台抱回北院的。 据说，澹台师兄那日的神色比平常更加冷酷，怀里抱着妖千梨，一副地狱修罗的样子，每个人都不敢抬头。 而妖千梨的院子，也搬到了北院。 红花继轩帮忙搬的，他没有过多的停留，实在是因为澹台师兄的神色太过可怕，他不敢逗留，只是留下了从药堂取来的药放在院子里就走了。 那一觉，妖千梨睡了整整一日。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彼岸族还没有灭，而她还是一株没有开花的曼珠沙华，终日守在三生石，那一日，北寒坐在三生石旁，对她说：世安，世安，一世长安...... 午夜梦回，眼角全是泪痕。 她看着陌生的屋子，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澹台一直守在屋内，听到声响，刚走过来，就看到妖千梨满脸泪痕，看到他过来，抬头，勉强牵扯出一抹笑容。 “师兄......好久不见......” 声音颤抖，泪眼朦胧，皱眉，他走到床前，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却带着点关怀。 “怎么了？” 原本只是自言自语，却没有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话，妖千梨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或许是夜里的光线太过温暖，她竟然会觉得这会儿的澹台，与当年天宫的北寒一模一样，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他仍旧那般温文尔雅，至少在她的面前，始终都是温润如玉的。 低头，她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肩膀微微颤抖着。 没有去戳破她的伪装，澹台耐心的在床前，看着她，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 良久，等妖千梨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抬头看着澹台，虽然眼睛红彤彤的，但是却比刚才的情绪好多了。 她唇角带着笑容，说：“是你救了我吗？师兄？” 点了点头，澹台放在袖中的手，有些僵硬，他从未与女子单独相处过，此番，还是第一次，略微有些不适应。不同于他的不适应，妖千梨可是很开心的。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去想之前的事情，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澹台身上。 轻声道：“师兄，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不管是干什么，再也不要让你一个人去承受那么多。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却不知道因为这句话，给澹台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他诧异的盯着面前的人，心中仿佛被狠狠地击打一番。 没有察觉到他的震惊，妖千梨思索了一下，说：“师兄，如果人真的有来生，那你下一世就叫澹台泫华好不好？泫华泫华，玄墨如画，谐音如此，便就这样，阿梨就能一下子找到你了，好不好？” 她神色期待，盯着澹台。 鬼使神差，澹台沉吟片刻，轻轻点头，看着她展开的笑颜，心中也跟着欢喜。 世上有很多事情，因果轮回，天生注定，无法分离。 他们也就是如此。 那日以后，妖千梨便住进了北院，与澹台一起，虽然有人诟病，但也不敢到处说什么，毕竟北院不止一个屋子。 澹台和妖千梨，也只是日常修炼一样，即便是真的有情，那也是正常的。 时间流逝得很快，妖千梨平日没事，就一直待在院子里，除了午时一刻和酉时一刻随着澹台一同用膳以外，其他的时间，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待在院子里。 在这里，妖千梨完全不需要装摸做样，她生来就能够掌控百花，也告知了澹台。 为此，澹台还惊讶了良久。 当然这也只是她猜的，毕竟澹台始终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师兄，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与往常一样，澹台仍旧在刻着什么东西，妖千梨都已经好奇了好久了，凑到澹台身边，想要看一眼。 今日，他并没有躲开，将刻好字的项链递给妖千梨，接过链子，妖千梨愣住了。 澹台泫华。 就是她所说的那个名字，在项链上，她诧异的抬头，盯着澹台。 “我怕忘了。” 伸手，将链子收回，澹台淡淡的说着，转身往一旁的石桌旁走，留下身后不可置信的女子。 妖千梨是真的惊住了，她当时说那句话，完全就是为了当初在三生石旁，他送自己的那一句一世长安，没想到竟然就被他记在了心上。 “师兄，你真好！” 她大喜，看着澹台，耳尖有一点红，忍不住笑了，凑到他身边坐下，认真的盯着他说：“师兄，我喜欢你。” 澹台全身僵硬住，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良久，才声音冷清道：“修行之人，不谈情爱。” “可是我不想修行，只想喜欢你。” “......” “师兄，难道这么长时间你都还没有明白我的心意吗？” 妖千梨伸手，握住澹台放在石桌上的手，双目紧紧看着他，势有他不回答，就不会放手的样子。 沉默良久，澹台将手收回，淡淡的看着妖千梨，声音冷淡。 “为什么喜欢？” 不是没有疑惑过，他与妖千梨，从未见过面，就算是喜欢，那也不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会说好久不见。一直以来欺骗自己，她不是因为那个人，这会儿，却觉得骗不下去了。 “一见钟情啊！”妖千梨并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笑吟吟道：“阿梨喜欢师兄，从第一眼见到开始就喜欢了，不管是怎么样的师兄，我都喜欢。” “第一眼，是何时？” 看着妖千梨，澹台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原本脱口而出的话，在那神色下，突然愣住了。 第一眼...... 她第一眼见到他，是在三生石。 但这是绝对不能和澹台说，本来她就能够感受到澹台对于北寒这个名字很敏感，若是再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北寒才来找他的，只怕这缓和了不少的关系瞬间就会低入谷底。 所以，是万万不能说得，可是在他的眼神下，让她说出骗人的话，这也是极其困难的。 “第一眼，是在蓬莱啊。” 良久，她低头，避开他的目光，笑吟吟道。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澹台还是觉得心脏的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他苦笑，看着低头的妖千梨，声音低沉。 “第一眼不是在蓬莱，而是在一千年前对吧。” 原本在深思的妖千梨，本就有些忐忑，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愣住了，抬头诧异的看着澹台，触及到的却是一双寒意的眼睛，心中顿时大觉不妙，她张口就要解释，却被澹台唇角的冷笑给制止了。 “为何就连你也是因为北寒才来的。”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澹台就起身离开了，放在袖中的双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就算是一直都知道，也愿意这么快就戳穿，贪图那短暂的幸福，却没想到会这么痛苦。 他眼中闪过一丝苦楚，在妖千梨震惊的目光中，走进木屋。 妖千梨完全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地就从澹台的口中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名字。见他转身离开，心中更是慌张。 她连忙跟上去，却被拦在了门口。 澹台布下了结界，如同第一次来这北院，被拒之门外。 “师兄，你将结界撤了好不好，听我跟你解释啊！” 这样一竿子打死，对她来说多不公平啊。 就算是一开始因为知道他是北寒的轮回才来到这里的，但是喜欢这种东西是绝对不会骗人的。她喜欢澹台，并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北寒的轮回，即便这其中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绝对不会是他所想的那样，完完全全就将他当成了北寒的替身。 北寒和澹台，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就算是轮回，那也是独立的。 “师兄，你不能不听我解释啊，至少听我说完以后再决定理不理我啊！” 得不到回答，她再次开口，心中焦急。 可屋中的澹台，却心如寒冰，听不进任何话，就算是门口传来的是妖千梨的声音也是一样，那只会让他觉得更加的残忍。 只要回想起平日里的点点滴滴，心口就像是被刀戳般，生疼。 他自小，就在蓬莱，所有人都说他是北寒的轮回，将他看作北寒，却从未有过一个人，是因为澹台这个名字，而靠近他的。 本以为妖千梨会不一样，她能够和其他的人不一样，却仍旧是妄想。 原来真是因为北寒，就连那些哭泣，也是因为北寒。 她那么爱北寒吗？可以为了他做那么多的事情！ 唇角的苦涩越来越深，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打坐，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情，可所有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回旋，久久不肯散去。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是深深刻在了脑海一样，再也磨灭不了。 “噗！” 猛然睁眼，他胸口血腥味四溢，一口鲜血喷出。 神色冷淡，他伸手将嘴角的血迹抹掉，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继续打坐，闭上眼睛，任由胸口的剧痛变得剧烈。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的忘掉那些事情，感情，慢慢渗入人的心肺，是极其不容易忘记的，他如今才知道，在那日日夜夜的相伴中，自己早就已经控制不住那颗心了。 对于妖千梨，也早就是情根深种，再也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