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阴魂不散
回到建筑队租住的民居,郑慧雅才知道,之前对她不满的陈腾,带着另外两个人出去单干了。 王军已经启程去了王强家里,副队长吴国很是自责,认为陈腾不讲究,“以前他不这样,这几年退伍在家,变了!” 郑慧雅问:“他到底因为什么不满?” “还不是你说的那个不给抚恤金的话。”他们建筑队里很多事务按部队管理,吴国说:“他觉得你太狠心了不近人情……”郑慧雅点了点头,“明白了,王军走的时候没跟大家伙说,会帮忙王强家里的生活?” “说了,但陈腾都不在意,觉得没有给钱来的实惠。”吴国也觉得,不如给钱。 郑慧雅没解释,给钱?给多少算?再说王强死的不光彩,没有名目。而且,丧葬费给的也不算少。 给了钱,家里能分配均匀吗?她想到前世历天明的抚恤金她就一分没得着,过的艰苦极了,当时就想有一份赚钱多的稳定工作。 现在,她将心比心,觉得一个能挣钱的工作比那花完就没的钱好。 吴国怕她心里不舒服,说道:“你也别想的太多,陈腾那小子活好,心眼也活,之前就有好几个建筑队找过他,我看,他是早有了想走的心了,这也是给了他一个借口吧!” 郑慧雅一听心里有了数,“行了,人往高处走,这也是人之常情,有谁要走的,咱们拦不住。反正当初建这个建筑队,也是王军和我家天明,不放心那些退伍回家种地的战友,想帮他们一把。大家伙生活好了,也不白出来一回。至于说赚钱,我们当然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了,既然做,就要做好做大,等王军回来,你们研究研究,队里的管理得提上来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松散。”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撕下一页纸递过去,“不说这些了,我之前联系了活,这是地址,你去找他谈,看看能不看包下来。要是能把这活包下来,今年过年,大家可就能过个肥年了!” 她回家没多久,就接到王军的来信,信上说,王强的家里情况不太好,他没有母亲,父亲身体不太好,跟着他大哥一起生活。因为王强死的不光彩,他的大哥直说要跟他断绝关系。人都死了咋断绝关系?当然是跟弟妹一家不来往了。而村子里对王强的妻女很排斥,闲言碎语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些无赖想去占便宜的,王强和老爷子谈过,征求了王强妻子的意见,想将她和孩子带出来,只是他们建筑队都是些大老爷们,多个女人不方便,也容易被说闲话。他就想跟郑慧雅商量,看能不能在她的厂子给安排个活,而孩子还能上小学。 郑慧雅答应了,给他拍了电报,让他把人带过来。王强的妻子面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田里劳作的劳动人民。女儿八岁了,今年正好上一年级。 郑慧雅找了随大姐帮忙,很快各种手续办好,她跟着车一起去镇上的小学念书。 王花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是郑姨帮助的他们,因此在学校里很照顾历家三个小的。这三个小的也是个机灵的,看王花照顾他们,态度放的很低,以安就学着父亲,摸着下巴说:“她肯定是有事求着咱们家,看那态度就知道了。” 所以三个小的一点不客气,王花就成了三人的专职保姆,每天帮着拿书包,带水,洗手绢,收拾书包等等。 当然,郑慧雅忙的是不知道这些的,要不然,她非得让三个熊孩子尝尝竹笋炒rou的味道。 话说她们家三代贫农,怎么这三个小崽子这么小就知道剥削劳动人民了呢! 一定是他们父亲家的基因不好。 她忘了三个孩子懂事时起,身边就有保姆照顾着,虽说她对保姆挺好挺亲近的,没拿她们当外人什么的,可孩子们被人伺候惯了,王花这一来,那久违的记忆就自动冒了出来。 而这一年的夏天,历翠霞也大学毕业了,她被分到本市的一所高中当老师。 郑慧雅很为她高兴,给她邮去了两百块钱,让她给自己置办些衣服,还告诉她:“毕业了,参加工作了就是成人了,得抓紧时间找个好对象,这些钱给你买衣服,好好打扮打扮,女为悦已者容嘛!” 历翠霞拿着这钱,看着大嫂写的信,脸上有些好笑,可心里却涨涨的,说不出的情绪在她鼓胀着。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暗下了决心,大嫂说的对,女为悦已者容! 忙忙碌碌中,历天明的任务终于下来了。不是在本团当团长,也不是调到外团,而是受命重新组建一支特殊队伍,他被任务为大队长,正团级。 35岁的正团级,一个没后台没人脉的小子凭借自己的努力终于做到了这一点。 郑慧雅听说了自然很高兴,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她一松手,就被历天明抱住了,喜悦的心情急需要有人分享。 二人吻的难解难分,直到几个小的进来,才被惊醒分开。 以宁捂着小脸“羞羞”,以安很淡定的说:“就当没看到我们,请继续”以辉说:“爸爸mama又在玩亲亲了!” 郑慧雅觉得,家里的三个小的,都快成精了,让她这个mama在他们面前越来越没有威严。 就要离开住了几年的地方,郑慧雅才发觉,原来她在这么多的地方留下了生活的印迹,每一处生活过的地方都让她留恋不已。 人是感情动物,生活久了就会有感情,这话一点不假。 工厂的管理已经走上正轨,她把工厂交给了之前大力培养的伍庆国,虽然这小子还是冲动了些,但是冲动代表着年轻,代表着有干劲。何况,她也不会放任不管,这厂子,与纯粹的私企不同,两家合资,还有部队人员的安置,所以很多人关心着。有人监督,最起码不会走上贪污之类的道路。 对,没错,历天明的特种大队就成立在T市下面的山里。 而且,这回有资格随军的家属都不允许在特种大队居住,大队的所有军官和士兵,每周有假期,平时不得离开营地。 也就是说,历天明这个大队长,也得和队员一样,吃住在营地,而只有休息的时候才可以回T市家中。 郑慧雅直接让人帮忙买了房子,既然长住,还是得有自己的家才方便。 而学校那边,也销了病假,正式开始上班。 三小的在一所跟军校共建的学校上学,三个孩子还是一个班级,别看个头比别的孩子矮半头,年纪小一岁,可那生猛劲,一般人弄不过他们。 要知道,无论干什么,这三个都是一起上。 就连宁宁这小姑娘也一天天灰头土脸的,一点不像以前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郑慧雅没打算这么快建厂,她去深圳考察之后,决定先在那边建鞋厂,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管理,这才计划搁浅。 可是她没打算,却有人着急了。 T市这边的军分区,听说全国都有名的好军嫂回到T市,哪里还能放过她,连番上门,目的就一个:就是在T市这边开办企业,解决贫困战士的家庭的实际问题,让他们能毫无后顾之忧的保家卫国。 郑慧雅很无语,她就知道当了这个代表,也就代表着自己被戴上套。 再说,她要不答应也不行啊,她要不答应,有些战士被家里的事烦恼,不能保家卫国可责任大了。 矫红莲尝到了甜头,挣多挣少先不说,关键是这荣誉啊,正是他们这样家庭所最需要的。 因此一听说她回了T市,立马就吵着让她接着办下去。 还是老规矩。 因为是大队组建之初,很多事都没理顺,而且大部分的兵都是历天明亲自下各个部队挑的。 他忙的很,根本没时间回家。不过当他听说建厂时,就特意意给媳妇打电话。“办厂行,我不反对,这是好事。不过,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忙的饭都顾不上吃了。这样你太累了。我看,你之前培养的那几个都不错,把他们带过来吧,让他们帮你,你也别总是亲力亲为的,也得给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嘛……” 他刚说过这,就听到话筒对面“扑”的一声,她媳妇喝着水听这话直接喷了。
“不是,历天明,我怎么听着你这官没升多大,这官腔打的十足了呢!”还给年轻人一个机会,那得了,要真这么说,她就得一切自己来,谁能年轻得过她啊! 不过,对于历天明的心意她还是很满意的。她特意把邵兵要了过来,从策划、选址开始,就有意锻炼他,因为她这是拥军的好事,有上面的发话,各单位特事特办,一路绿灯,手续很快办下来了。 工厂剪彩那天,半年没露面的历天明回来了。 郑慧雅看的美滋滋的,这样出息而英俊的男人是她的。瞧瞧这肩章,真是想像不到,这男人这一世竟然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看啥呢看傻眼了?”历天明脸上带着笑,很是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女人看着自己发傻。 “看你好看。”她脱口就答,脸上还傻笑着,“还有这肩章,我还是头回看你戴。” 历天明好笑的抱着她扔到床上,“好看让你看个够。” 第二天早上,三小的起床看到爸爸,高兴的扑了上来。 历天明抱起这个亲亲那个,郑慧雅做了早饭,叫他们起床,“你能在家呆几天?” 以安的小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历天明笑着扑棱了一下儿子的小脑袋,“我一会吃完饭就得走,大队刚组建,事儿太多,等我顺过这阵就能在家多住几天了。” 三小的一听爸爸一会就要走,小脑袋就搭拉下来了,“爸爸,你怎么这么忙啊!”宁宁扑到他怀里,“爸爸我不想让你走!” “是不是我们的小宝贝又淘气了?还是想要什么漂亮衣服了?” 郑慧雅好笑的看着这爷几个,“你可太不了解你姑娘了,她现在就比那两个好上那么一丢丢,天天跟泥汤里滚过了似的,比那淘小子还淘小子。” 历天明很惊讶,“噢,你们说的是真的?宁宁,说说看,你天天都跟哥哥们干啥?” 宁宁小脑袋一扬,很是骄傲的说:“我跟哥哥们天天跑步,锻炼身体,还跟那些大孩子们对练。” “噢,还对练?”历天明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大儿子,“都怎么对练啊,说给我听听?我也好给你们指导指导。” 宁宁一听来了劲,从爸爸身上刺溜下来,嘴里大喝一声“嘿哈”,列出一个架式来。 郑慧雅看的直抚额,她那乖巧可爱懂事的宁宁啊,怎么越来越朝女汉子的道路上走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历天明很快弄懂了,原来孩子们和学校里,其他部队家的孩子们比拼谁的爸爸好,谁的爸爸厉害,到最后比谁厉害,现在他家这三小的,已经打遍同年级无敌手,现在也快要打遍三年级了。 说起这个,郑慧雅一肚子怨气,“我就是以前忙厂子,也没忽视了这几个,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定是你的基因不好,都是些好斗分子。” 历天明已经习惯媳妇把凡是不好的,她不理解的都归结于是自己的不好。 他笑眯眯的点头,大言不惭,“那是,我的种嘛能不随我。” 他临走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好像不经意似的,实则很紧张的,“那个媳妇,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那回我们那任务完成的挺好,这几个人配合也挺好,所以,就把我们都调到一块了,军医里两个女的就是那俩,那个谁,王晖和盛瑶。” 郑慧雅只觉的脑袋里嗡嗡的,心里只有一念头,这个盛瑶怎么阴魂不散的,走到哪都有她呢! 历天明的下一句话把她拉回来了,“别多想,盛瑶已经结婚了,就是上回那个,我受伤的那个大夫,还记得吗?他也一起调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