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重男轻女
跑到村卫生所，卫所所的女护士还跟我们打个招呼。 我们没有心情理会，就冲进卫生所。进去之后发现，我妈我奶我爷爷都在。 我爸躺在卫生所一张破旧的沙发上。旁边吊着药水，胳膊上被输液管子插着。一幅病人的样子。 我听我妈说：“大夫说，幸亏没有碰得再深一点，要是再深一点碰到骨骼，那可就完了。” 我奶奶心疼地说：“看娃子腿上全是血，这口子碰得可不轻。” 医生站在输液管旁边在调着输液管的速度阀按钮，说：“没事，没事，要是有事，我都要你们往县城送了。” 我们走过去看到，我爸的腿上确实流了很多的血。虽然伤口已经被很多白布包扎过。但是仍然能看到鲜红的影子。 我爷爷来回踱着步，并生气地对我爸说：“都跟你说，让你以后干什么事都小心点，你娃子就是不听，你毛手毛脚的，你是紧张个啥。” 我爸颓废地躺在沙发上。对我爷爷的批评很是不满，时不时地回一句：“管你什么事？” 我mama嘟囔道：“他干啥都不行，就干个活，也能弄住腿，唉，这命实在不好。” 看到我们姐弟两个过来。我奶奶倒淡淡应了一句：“小凤，小海，你们放学了？” 我们不应。你mama过来，对我们说：“今晚的晚饭都要晚点吃。你们要说你们饿也不行。” 在村卫生所熬了很久。我爸的输液瓶也换了很多个，最后医生还开了点药，让我爸回去吃。 我们就扶着我爸往回走。 我爸虽然是受了重伤，但脾气却依然好不到哪里去。要是扶的时候不一小心弄疼了他，我爸照样会骂我。 晚餐也极为简单，我妈烧点饭汤，又把中午的面条热一下，就是晚餐。 我爸由于受伤了，所以受优待，是坐在那里，由我姐端饭给他吃的。 我们都极为饥饿也不去想晚餐丰盛不丰盛的事情了，都是狼吞虎咽的。 吃到一半，我爸突然对我姐说：“小凤，你还是别读书了吧。” 这句话让我们都顿时一震。 我爸又说：“你看我跟你mama，都累成这样了，我们是没有钱供你们两个人同时读书的，你们两个人我只能供一个，之前都是跟你们讲明白的。” 我听了我爸这样讲，心里也极不是滋味，我爸是说过我们姐弟两个只能供一个。但是也没有说现在马上就让我们姐弟两个的其中一个退学。所以日子还是能混一混的。混到不能再混的时候，再说不迟。 所以当我爸说现在就让我姐不读时，我确实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我姐闷着不啃声，看着她越来越快的喝烫速度，也猜出，她心中也是极大的不乐意。 我妈说：“唉，这读不读书的事情，也得问问小凤她自己愿不愿意。” “不愿意！”我姐突然把头从碗里抬起来，发飙道。 我爸心情不爽地朝我姐一瞪眼。我姐发飙的表情就淡了一些。 我爸严厉地说：“不愿意？你有啥不愿意的？你学习又没有人家小海好，要是供你的话，你又考不上好的大学。你说供你干啥？” 我姐反驳道：“我就是考不上大学，我也能考大专。” 我爸说：“大专现在毕业不好找工作，上也是白上。我很早就跟你们说过，老子只能供一个。” 我姐并不认帐，说：“我也是你们生的，你们就得供我读书。” 我爸怒道：“不是老子不供你读书，老子确实没有钱供你读，供一个娃读书，都不一定够，将来都要砸锅卖铁，你们两个我咋供？”我爸把他的腿伸出来，就像拿出了一张王牌，说：“你看看，你们看看，老子为了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供你们上学，老子的命都快搭上了。老子就这么大一点本事，你是想让我老子死吗？” 我姐绷着脸，表情极为难过。 我妈也过来对我姐说：“小凤啊，你看看人家别人家的闺女，哪个不是小学没有毕业，都已经不读书了，人家都去南方的工厂里面打工赚钱，补贴家里，咱们呢，咱们你还在上着学呢。” 我姐生气地对我妈产：“工厂打工，那将来会有什么出息？我才不要。” 我妈说：“咱是个女娃，咱还想要啥出息？咱不是个男娃，男娃将来还能续香火，咱想那么多干啥？” 我爸对我妈的话不耐烦地说：“不说那么多，你们两个，你是当姐的，你是老大，你就应该让你小的。你就应该不读书，去打工赚钱供你弟弟读。” 我姐说：“你们两个一天到晚就知道重男轻女。”说罢，眼眶一红，泪水汪汪，都快掉下来。 我爸说：“重男轻女咋了？咱们家的女娃读书还是读得久的了，你没有看看别人家，人家小学三年级没有毕业，都能给家里寄钱了，你呢，养你这么大，你就会吃饭。” 我姐争辩道：“我将来读书读成了之后，工作了不就可能报答你们了吗？我不是就知道吃饭。” 我爸说：“等到那个时候，老子都被你们两个累死了。” 我看我姐难过的样子，我也不忍心，想着我们是姐弟，我也想让她一直和我一样读书啊。 于是我心里想了一边，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于是突然想到九年义务教育的法律来。于是我对我爸讲：“爸，你不能让我姐不读书，国家九年义..” 我这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呢，我爸就打断我的话说：“你给我闭嘴，再多嘴，老子连你也不供了。” 我被这一吓，于是闭上了自己的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