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心境变了

    剑仙回来了，这是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因为在场的诸人中除了叶枫和丁灵之外都是老一辈的人物，其中不少更是与红尘三仙同处一个时代，所以他们也最能了解到他们的恐怖之处，战风云是战仙，说他是天生的战士也不为过，他的战斗意识和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人未战已经心生惧意，冰魄是冰仙，他是少见的冰系修者，他的强势和霸道让人咋舌，而他专修的寒冰之气甚至可以将神力冻结。

    月宫翎羽是剑仙，很少有人见她出手，但是她手中的残虹名震天下，那玄妙无比的剑法人神敬畏，也便只有她一人能在千万里之外发出惊天一剑将等同于人族圣阶的魔将斩成两半。

    飘渺的虚空中，白衣女子踏步而来，她身上已经没有冲天的酒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灵得近乎圆润的气质，让人看去觉得赏心悦目。

    我果然猜得不错，她就是剑仙翎羽。叶枫在心中暗暗的想道，来的也是熟人，她便是那一直都在边城外酒肆喝酒的白衣女子。

    “三妹。”冰魄和慕容婉儿同时叫道，唯一不同的是冰魄眼神微微湿润，却强忍着泪水，慕容婉儿却不管这么多，直接像个孩子一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扑到翎羽怀中，边哭便道：“二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婉儿，我回来了。”翎羽重重点头，溺爱的摸摸慕容婉儿的头，眼中满是溺爱，转头看向冰魄所在，千言无语却是堵在喉咙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泪水早已经簌簌往下流淌。

    “什么都不用说了，回来就好！”冰魄柔声道，翎羽是他最疼爱的小妹，惯着她宠着她，一切好像都已经成了习惯，虽然对方早可以独当一面名震天下，但在冰魄眼中她永远都是个没有长大的小meimei啊。

    “是啊，什么都不需要说了！”翎羽点头道，她的声音也渐渐的冷了下来！

    传说中的人物一个个出现，所有人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场战斗到底会走向何处已经没有人可以看清了，但是他们唯一明白的便是今日之事，绝地不能善了。

    果然，慕容婉儿停止了哭泣，翎羽看向那银发魔将的时候眼中已经杀意凛然！

    “往日恩怨，今日一并算清。”翎羽冷声说道，残虹闪烁蓝色光芒，周身隐在蓝光中，翎羽显得圆润无比却透着一股难言的锋锐之意，像是一把出鞘的绝世神剑，剑光冲天而起翎羽眸中闪烁的十方世界。

    噗。

    没有丝毫预兆，银发魔将的身体被锐利的剑光洞穿，翎羽的出剑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几乎超越了一个人所能够到达的极限，连银发魔将这样的高手都闪避不开，灵魂处传来痛楚，冷声道：“当年的人一个个都跳出来了，当年我能够将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今日要杀你们也易如反掌。”

    翎羽铁青着脸不说话，对于这杀害自己恋人，害得自己和冰魄饱受五百年苦楚的罪魁祸首她的确无话可说，如此那便在手底下见真章吧。想着，翎羽踏破虚空而去，惊鸿一剑，残虹震颤而出的是漫天剑气，同一时间，淡蓝色的光芒升起，无穷无尽的水元素凝聚而来，很少有人知道的是翎羽的剑术高绝更是水系的修者。

    淡蓝色的水雾中幻象升起，这是水之幻境能让困在其间之人迷失心境。

    “不入流的小手段也敢班门弄斧？”银发魔将冷哼了一声，神力尽展。

    哄。

    一股无形之力在浩荡天地之间，神力所过，一切崩碎，水之幻境也破碎了，漫天飘洒而下的雨水带来一些冰凉的触感。

    “五百年了，你真是半点长进也无，这般也配称为剑仙？”银发魔将冷冷的哼了一声，但是很快他脸上的笑意就凝固了，水凝成冰，瞬间化成无数亮晶晶的玄冰箭，若漫天星辰，银甲魔将动容，这一刻，他已经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因为大意之下，那漫天飘洒的雨水已经近身，这个时候不要说逃，连张开守护结界的时间都不可能有。

    十万三千支寒冰箭狠狠的压下，那恐怖的杀意让人胆寒，银甲魔将刚想抬手，嗡的一声，凌厉的剑气近在咫尺，快，实在是太快了！银甲魔将的一只手臂被翎羽切断，随后几乎在同一时间，寒冰箭杀来，血rou和灵魂都被刺穿，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之声响彻天地。

    “啊，少主救我！”银发魔将求救但是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无尽神光中，一缕残魂冲天而起，翎羽再次出手，残虹剑意重现天地，整片虚空被她掌握在手中，银发魔将心中恐惧到了极点，真切的死亡威胁近在咫尺，他能想到的只有逃跑一途，只要逃进魔雾深渊，得到少主的庇护他就可以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今后必定能卷土重来。

    可是现实的残酷让他绝望，明明魔雾深渊便在眼前，她却有了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这方被禁锢的世界，他逃不开，那无止境的绝望几乎把他逼疯，再次喊道：“少主救我！”

    “去地狱忏悔吧！”翎羽冰冷的声音响起，残虹剑光将那残魂劈成两半，一边的冰魄也同时出手，人族最霸道的寒冰气息名副其实，那寒冷的冰光直接将他的灵魂都冻结。

    “碎掉吧。”冰魄冷声说道。

    “不要啊！”银发魔将最后发出一声哀鸣彻底消散了，冰魄抬头望天，轻声道：“大哥，您的仇我帮您报了，您可以瞑目了。”翎羽也是一般，虽然极力的压制却还是忍不住哽咽出声，五百年的煎熬，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二哥……”翎羽轻声唤道。

    “大哥的仇报了，但是这场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冰魄用衣袖替翎羽擦拭脸上的泪水，然后回首望向魔雾深渊的方向。

    “是啊，五百年前我们三兄妹的惨状只是月宫惨案的冰山一角而已，死去了太多的人，我们的债讨回来了，但是许多讨债的人还在路上，今日，一切都要有个了断。”翎羽也收敛心神，身为月宫之人，她还要为那些惨死的师姐妹们讨还一个公道！

    “对，今日绝对不能善了，血仇便要他们以血来偿。”慕容婉儿也走了过来，与她轻灵气质不相符合的是她手边提着一个魔将的头颅，从脖子中滴下黑色的血，慕容婉儿神力一震，魔将头颅被震碎了，那人直接形神俱灭。

    “那么，我们也该有个结果了。”叶枫微微抬头轻声笑道，宁中天却是淡然看他，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唯有在手底下见真章，圣皇之力爆发，天地被波及然后崩碎，叶枫也动了起来，只听得噗的一声，他指尖升起淡蓝色火焰，心神一动，火焰轰然爆开，虚空化成一片火海，那灼热气息让圣者都几乎承受不住！

    “战吧。”神火漫天，叶枫执枪杀去，无尽火光内每一次交锋都会引起强烈的动荡，若不是有守护结界，恐怕整个神州都会受到波及的。

    “那个少年的成长速度太快了，记得十六年前才刚踏入圣者领域。”翎羽轻声说道，她对叶枫有些印象，当初他们在边城见过，甚至还一起喝过酒。

    “的确，恐怕传说中的三位大帝也没有他这么快的修为进境，或许，在新的轮回中，他就是新时代的希望吧！”冰魄看着神火中的叶枫也一脸敬畏的说道，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冰魄的脾性虽然有些玩世不恭却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以前就算是面对战风云他也不会如此夸赞的，由此可见他对叶枫的期待已经超过了所有人。

    “旧时代的落幕，新时代的希望，我们能够看到这些孩子的崛起，何尝不是一种荣幸呢？”慕容婉儿也笑道。

    此时，千万里之外的虚空崩碎了，聂紫衣终于带着柳跨越虚空而来，柳溪的修为太低，若是直接出现在战场中被任何一道气息扫中立马便会形神俱灭，这是不容置疑的，所以他们只能落脚此处山巅，叶枫等人下手会有分寸应该不会波及周边的。

    柳溪的身形晃了晃，对于时空穿梭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抬眼看去，远方天际被大火烧成混沌，即使他们远在千万里之外也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好强大，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柳溪认知的范围，无形的威压弥散开来，柳溪心神不稳，聂紫衣急忙将她护住，柳溪才感觉好了一些。

    “紫衣，谢谢你！”柳溪笑道。

    “小老婆保护大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用这么客气。”聂紫衣笑了起来，看向远方苍穹，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现在大战的是叶枫？”柳溪担忧的问道，现在此处还有如此压迫力，那么叶枫身在其间到底会有何种感受简直不可想象啊。

    “是啊，圣皇之战惊天动地！”聂紫衣轻声道，玉手挥动，漫天朦胧的星光挥洒而下，亮晶晶的十分漂亮，随后星光凝成一副画面，“这是战斗中的场景！”聂紫衣解释道。

    是叶枫吗？柳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从聂紫衣口中，她知道叶枫为了就她受了三十年的苦楚，他现在变得怎么样了？胖了还是瘦了？是不是比以前要沧桑了许多，记得以前叶枫最喜欢玩闹，看见美女就会唧唧歪歪的啰嗦不停还一个劲的想着占对方便宜，现在呢，叶枫还是当年的叶枫吗？

    柳溪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期待的看着聂紫衣展现的画面，这一刻，心中的期待和喜悦已经盖过了一切，在那滔天的大火中逐渐现出一个有些模糊的虚影。

    “叶枫！”柳溪轻声呼唤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了，火海中的虚影逐渐变得清晰，一个年轻人出现在眼前，一头飘逸的金色长发，身上白袍猎猎响动，此时手边是一把淡紫色的长枪，长枪枪芒吞吐，进退攻防都显得潇洒自如俊逸胜仙，仿佛这一刻他变成了天地间的主宰，天地为他而存在。

    “是叶枫，真的是叶枫。好厉害，没想到三十年后叶枫变得这么厉害了。”柳溪振奋的说道，此次再见，叶枫已经不是当初的白衣少年人，他长大了，脸上的青涩和稚嫩早已经褪去多了一些看透尘世的沧桑和坚韧，可是他的气质还是很之前一般飘逸空灵，让人一看便有一种天然的亲近之感，可是，让柳溪唯一觉得奇怪的是叶枫的眼睛。

    柳溪无比清晰的记得以前叶枫的眼睛不管在何处都显得大而明亮，像是夜空中星辰一般深邃迷人，可是如今看去，他的眼睛虽然睁着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神采看去死气沉沉的！

    “紫衣，叶枫的眼睛……怎么了？”柳溪忐忑的问道。

    聂紫衣微微皱眉，心道，叶枫的事情是绝对瞒不过柳溪的，叶枫自己说出来和自己说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说道：“叶枫的眼睛瞎了，可能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什么？”柳溪仿佛遭受晴天霹雳不可置信的看着聂紫衣，看到对方坚定的点头这才恍惚的问道：“叶枫怎么了？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也是为了我吗？”

    聂紫衣稍微犹豫还是微微点头，道：“当年在天剑峰一战的时候叶枫为了保护你强行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结丹境界，柳溪，你也算是修者，你应该能够明白，天道无情，当你想要得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时候必定要付出一些东西……准确的说应该是代价。”

    “所以，那个代价就是叶枫的眼睛？”柳溪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的问道，这一刻，她的心痛到了极点，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一个拖油瓶，害得叶枫深陷险境，饱受苦楚，现在又害得他失去了光明。

    柳溪记得叶枫所过，他要登临武道之巅看那最美丽的风景，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光，柳溪知道叶枫很期待，因为那是他的理想啊，为此他甚至可以赌上自己的性命，叶枫想看的东西太多，他要去做的事情也很多，却是因为自己，叶枫的生命轨迹彻底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一想到此处，柳溪跪在地上泪水浸湿了长裙，只是不停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叶枫，对不起。”

    ……

    情人之间心有灵犀，叶枫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这种多年未曾有过的心跳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起来，这是面对柳溪的时候才会有的特殊情绪啊。

    “是柳溪吗？柳溪醒了？”叶枫喃喃自语，竟是一枪直接震退宁中天，火神领域瞬时扩张无数倍，终于，在距离天剑峰三万里外的山巅之上叶枫察觉到了那股无比熟悉的气息，那个曾无数次翩然入梦的绿衣少女的身影，为了她，叶枫愿意放弃一切，为了她，叶枫与全天下为敌，为了她叶枫踏破天下，三十年苦楚他全部都熬了过来。

    这一刻，叶枫等了太久太久，心口有热血往上涌动，他整个人气势在瞬间爆发，所有的担忧，所有牵绊，所有的期待得到回应。

    “哈哈哈，哈哈哈！”

    叶枫突然放声大笑，笑声癫狂，声震天地，所有人都无比清晰的听在耳中，错愕的看去，叶枫脸上是纵横流淌的泪水，狂喜姿态下的喜极而泣竟让人有种莫名的辛酸，好像他已经压抑了很久很久，如今所有一切都得到释放，众人都觉得这个人有点可怜却无比可敬。

    “如此之大的情绪波动……他怎么了？”翎羽问道，喝下醉生梦死的这些年，她对于身外之事很少有了解。

    “他是个情种！”冰魄轻声说道。

    “情种？”翎羽微微皱眉。

    “的确，为了一个女孩，他历经三十年生死，没有人知道面对全天下追杀的这些年他是怎么撑过来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吧，现在，那个女孩醒了，他能不开心吗？”慕容婉儿笑道，她和叶枫的关系不错，自然是真心的为叶枫开心，但是柳溪苏醒，还有一个聂紫衣，那我家的大侄女岂不是要排在第三了？不行，找个机会和叶枫这小子好好商量才是正道，要不然我家大侄女为你等了这么多年岂不是白等了？慕容婉儿在心中暗暗想道。

    “这么说的话叶枫倒是个天生的情种。”翎羽轻声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那个叫柳溪的女孩子真是幸福啊。

    很久很久，叶枫的笑声终于停歇下来，他能感觉到柳溪在哭，叶枫也能准确的感觉到柳溪的心境，柳溪这是在自责吗？为什么要自责？从三十年前开始叶枫和柳溪的性命早就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了，不要说承受三十年的苦楚，就算是三百年三千年我也会撑下去的。叶枫很想现在就去到柳溪身边，可是如今宁中天在一旁虎视眈眈，将战火引去绝不是明智之选。

    想着，叶枫将紫铉枪紧握，冷声道：“从现在开始，我要尽全力打倒你！”

    他的心境变了。宁中天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