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问心之练（二）
在第四殿殿主的心念指挥下，他手心中跳动的乌黑色火焰化为一道灵光闯入郭曲的眉心之中，同时郭曲的眼神也在那问心仙火进入后渐渐黯淡，直到闭上双眼，整个人也瘫坐在了石阶上。 问心仙火，问的是心，问的是灵魂，问的是本质，在郭曲的灵魂回归到记忆的星海之中后，问心仙火开始观看起郭曲过去的一些片段。 “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到这里的。” 问心仙火所呆之处，另一个仙火也是悄然接近，而此时在郭曲体内的仙火，不是仁道又会是谁呢？ 此时那问心仙火，外表化作那四殿殿主般的样貌，人模人样地看着接近的仁道仙火却毫不意外的样子：“仁道吗？果然你和老四手里情报说的一样，呆在这小子的身体里。” 身为第四殿殿主掌握的仙火，它自然与他同气连枝，也看过不少四殿殿主经手过的资料，所以他对于仁道的出现毫不怀疑，只是对于它此时的状态有些疑惑：“其实我很好奇，按理来说在郭霖死后，你本该回归圣地才是，为何会留在这小子的身体里充当着保镖？别和我说什么是郭霖要求的，你才没那么重情重义。” “确实，我不会因为郭霖的请求留下来，只有同类的请求才会打动我。” 仁道仙火也是化作了它的前一任主人，也就是郭霖的样子，cao持着和之前郭曲对话时截然不同的正常声线，淡笑着和问心香火对话着。 “同类？” 听到仁道这么说，问心颇为不明所以地捏着唇角的胡须道：“我记得这一代的酆都小子中只有那个杨小子获得了傲雪，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郭曲有获得仙火啊？况且，那小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破落小殿，亦或是进入过仙火大道，他从哪里取得的仙火？” “别忘了，这小子一直都在明珠活动，而这些年来惟一流落在明珠的火焰，而且还有可能重见天日的，也就只有它了吧。” 仁道嘴角带笑，一步一步地提示着问心，而问心也在思考了片刻后，得出了一个令它震惊无比的结论。 “你的意思是，高洁？！” 尽管得到了仁道的点头示意，可是问心却在回忆起那名为高洁的仙火后，摇着头否认道：“不可能，高洁那个臭屁的家伙，会看上这种混小子？而且我听说他还杀了不少人，甚至还因为可能犯有提取灵魂本源碎片的罪过，才会让我进来。高洁，别的先不说，那家伙可是我们中最有洁癖的一个！” “那么，就让我们看一下，这个小子是怎么获得多种秘术的修炼资格的吧，我想到时候你就能想明白了。” 问心的质疑并没有让仁道有什么解释的欲望，而是伸出手指着郭曲的记忆，打算用真实来说服问心。 绝不可以背弃生命。 这是酆都三大铁律中排名第一的存在，也是无数酆都人奉为教条般的存在。作为曾经的酆都人，即使如今被驱逐了，郭曲也始终信奉着这个教条，所以他才会在那位如同天使般的西洋女性死后，痛哭流涕的原因。 但是身为修习了多种秘术的人，他却有着杀人夺魂的嫌疑，惟一可以证明他清白的办法，只怕就是让他再度直面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亡魂吧。 就像他现在所看到的那样。 问心之练的场景其实相当得简单，只是一段普通的三层台阶，外加在台阶之上屹立的大门而已。 试炼者需要做的，只是走上台阶，按下门上的把手，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条路，却一共要经历三个关卡。 如今郭曲就已经踏上了第一层台阶，经历着第一重关卡，直面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亡魂。 这些亡魂当中，有面相尊贵的一方巨擎，也有英气逼人的魁梧军人，更有看似和善的慈祥老爷爷。一百件极密任务让郭曲见识过了无数人物，也让他明白了那些真正的恶棍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你也永远不知道这个庞大的世界会诞生什么样的奇葩。 这些亡魂呼啸着从郭曲身边经过，那如同海浪一般冲击力，还有那厉鬼脸上死状各异的恶心表情却都没有让郭曲有所动容。 活人他都直面过，更何况是他们死了？ 只是，在这百鬼夜行的情景之下，一双手抓在了郭曲的手臂上，在郭曲还没有偏头去看时，又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双手，属于一个面相凄婉的厉鬼，它空洞的双眼与郭曲对视着，张大的嘴巴仿佛在控诉着郭曲曾经对它做的事情。 本能的反应中，郭曲就想要拍掉那个抓住他的厉鬼，可是他的手还没有抬起，就又有一对手抓在了他那升起的手上。 渐渐地，郭曲就被这些抓住他的厉鬼淹没，最后不见踪影。 “果然，这小子有取得过别人的灵魂本源。” 始终都和仁道冷眼旁观的问心，见到了这种情况后，不由皱眉说道：“这样的人，你却告诉我，他是被高洁选中的人？” 第一重关卡，试炼者直面的是死在他手里的亡魂，可是真正考量的却是试炼者是否在杀人后夺取其灵魂本源。如果试炼者真的做了杀人夺魂的事情，那么就会出现郭曲此时的情况。 面对问心的质问以及眼前再清楚不过的事实，仁道却神秘地一笑，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摆出了一个继续看下去的手势。 郭曲的耳边满是厉鬼凄厉，视野里的可视面积已经被扑上来的厉鬼淹没。在一开始的慌张之后，郭曲才发现，这些厉鬼都是他的大熟人。 或者说，他的剑下亡魂。 只是与其他未抓上来的亡魂不同，它们都是曾经被郭曲抽取出灵魂本源的存在。至于理由，自然是为了修炼多种秘术。 曾经的郭曲利用职务之便，在执行一百件任务的时候，在将任务目标击杀之后，就将对方的灵魂抽魂夺魄，提取灵魂本源。为的就是可以制造出供他修炼第二秘术的容器，提升他的战斗力。 的确，正如十殿殿主所猜测的那样，郭曲真的就差一点点就堕落到了邪恶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真的，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为什么？！” 原本对郭曲抱以不屑的问心仙火却在这一刻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一个从郭曲身上脱落而去的亡魂，它的心里充满着不解。 不是因为对这种情况的不解，而是对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的不解。 身为问心之练的载体，问心仙火无疑对试炼中所有的情况了如指掌，这种情况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附着在郭曲身上的亡魂散去，这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郭曲曾经抓到过这些厉鬼的灵魂本源，但是最后，他竟然将它们全部放弃了！ “想知道？” 问心的情绪转变，最得意的无疑是仁道，而问心此时巨大的情绪波动，也让仁道趁热打铁地建议道：“那不如我们继续下去怎么样？” “继续？你的意思是让这个问心之练继续下去？”虽然问心说的是疑问句，可是它的语气中已经隐隐透露出了拒绝之意。身为执法堂堂主的御用仙火，它的职责就是听命于其主人，不妄作主张。 而先前它在进入郭曲的身体时，四殿殿主要它做的就只有调查郭曲是否利用了灵魂本源随便修炼了多种秘术，如今得到答案的它自然想要收手了，不想再做过多的纠缠。 可是，特地现身的仁道，哪里会容得问心就这么离去？ “高洁所选定的主人，你确定不想更多地观察一下？还有，这小子为何能修炼如此之多的秘术，你难道就不想探寻一下？” “……” 仁道用极其诱惑的声音吸引着问心，逼迫着问心在拒绝与接受之间徘徊。最后，实在无法忍受这股诱惑的问心只能咬咬牙应承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