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四海客栈
天赐来了这么些天，本来想着至少也得修行三年五载的才能下山，不想来了没多久，师傅就让自己开始参与社会实践了，对于这种超前的教育理念，天赐也不管是好是坏，心想能闯荡闯荡总是不错的，不然一来天元大陆就当少爷，要不就是闭门造车地练功，连一趟远门都没出过，以后怎么闯荡江湖啊，要不是杀害了几只野生动物，简直就是旅游来了。 读书人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那么对于江湖豪杰来说，应该说读万卷书不如修炼内功，行万里路就是天天打架斗殴，或者说叫行侠仗义才对。 一应随身物品都收进了师傅的乾坤玉，三师兄赠送的菜刀作为防身之物，天赐觉得系在腰间方便是方便，但似乎有点逗逼的嫌疑，于是也一并收进去了。 天赐拜别了师傅，肩上架着莫斯科夫下了飘渺峰，一路上偶尔碰见几只不长眼的二三级妖兽，天赐轻松搞定，如果不主动招惹，天赐也不予理会，只顾赶路。 按照师傅给的地图，去那五千里之外的“鬼见愁”，大方向是一路往北走的，半道上自然是要经过青云城的，天赐决定先回家一趟。 天赐大概估计了一下，凭自己的脚力，步履如飞，虽然跟千里马比起来还有点差距，但快点的话两三天肯定也就到家了，不过半道上得夜宿。 能住店的话天赐也不想在荒郊野岭过夜，从飘渺峰下来，又翻过了几座大山，在半山腰遥遥看见一座小镇，此时已近黄昏，夕阳下各家炊烟升起，隔着老远天赐仿佛闻见了饭菜香味，这一日下来，天赐顾着赶路，也饿了。 天赐忍住饿，加快脚步，飞一般地从山腰冲下，朝着小镇去了。 不多时天赐便进了小镇，此时夕阳依旧悬在对面的山坳顶上，整个小镇晕染在橘黄的光里。天赐往镇上走去，觉得自己像个游侠一样。 话说陈游侠今日便来到了这小镇上。一边迈着王八步走着一边寻思：“要是能碰上几个地痞流氓啥的，刀光闪处劈作两半，吓得各家店铺纷纷关门的话，那才过瘾啊。” 让天赐有些遗憾的是，这小镇少个大门，要是有座破破烂烂的原木搭成的门，门上悬两个灯笼，上面写上什么什么镇，比如“沙河镇”啥的，门里再载上一根不知道是不是挂人头的长杆子，这样就更有气氛了。 天赐乐呵呵地走进街道，发现这会儿街道上仍然有不少行人，两边的各种店面和大排档还没有关门，和古龙小说里那种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孩，突然一彪快马由远及近，扬起一溜尘土冲像小孩的场景很是不符，竟然还有个大爷扛着一簇糖葫芦，见他过来问他要不要，没想到啊，这地方也有这种平民化的奢侈品。 这是个热闹的小镇，在街道上走过，两旁不时有店家叫卖。 “小哥，刚出锅的rou包子，薄皮大馅，来两个？” “不吃，包子褶太多。” “小哥，凉皮来一碗？” “不吃，太凉。 “小哥，来晚热面？” “大哥，太热了，吃不下。” 天赐倒不是觉得大侠吃包子凉皮啥的没面子，主要是他想找家客栈，大侠在地摊上吃凉皮这不是笑话吗？ 根据天赐对江湖的理解，客栈通常是大侠展现自我的好去处。吃饭喝酒，酒里有毒，一拍桌子就碎了，何方宵小？飞出的筷子正中眉心，小儿来两斤牛rou等等这些，一般都发生在客栈酒楼，运气好的话还能遇上戴面纱的绝世美女，或者女扮男装的调皮妹子。要是在地摊夜市的话，就不太上档次了，一般也就是磕个啤酒瓶啥的，小流氓，上不了台面。 天赐沿街走着，抬头一看，前面丁字路口处果然有一家三层客栈，上书六个大字——四海八荒酒楼。天赐心道这客栈名字太俗了，还不如叫新龙门客栈呢，一听就知道刚装修过过，或者叫和平饭店也行，一看就是打死人不偿命的好去处。 总之要让人一听就觉得是个有故事的地方，这样的名字才入流。如果再有个风sao的老板娘啥的，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啊。似乎叫加州旅馆也是可以的，就跟北京饭店，上海大商店，兰州牛rou面馆一样，多么不羁的名字，透着自信，很有情怀的感觉，音乐响起来，简直是让牛仔们魂牵梦绕的地方。 可偏偏就叫四海八荒客栈，名字忒俗气。 看规模四海客栈应该挺大的，门前有一排拴马桩，跟现代宾馆门饭店前的停车场是一个道理，一般来说这样的饭店是比较大的，迈步就进去了。 进去一看，迎门一张柜台，上面摆着一排酒坛子，后面站个矮胖的掌柜，外面几个肩上搭手巾的伙计。摆着十几张四方桌子，长条板凳，都是原木做的，毕竟小镇，不是太讲究，但也别具特色。此时正是饭点，里头早就坐满了人，推杯换盏，人声喧闹。 天赐刚一进门，一个伙计立马迎上来，笑呵呵地招呼：“小哥里边请，一楼已经客满，二楼雅间还有地方，小哥请吧！” 天赐本来还想在一楼先体验一把，看能不能遇上一掌拍碎桌子的，但一看确实没地方去了，而且貌似也没有戴面纱或者男扮女装的大妹子，也不难为伙计，径直沿木梯子往二楼走。 天赐往上走时，在楼梯上往下看，发现楼下的客人们有人偷眼看他，有人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有人看了一眼很自然地低头吃饭，柜台后的掌柜冲他笑了笑，他也笑着点了点头。 天赐心想“这二楼该是有钱人的去处，光是站楼梯上往下一看，就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啊！”。但很显然的是天赐因为肩膀上架着一只雪白的松鼠，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应该有些识货的认得雪影豚鼠，眼里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让天赐诧异的是这里竟然有小一半人有武者气息，用天赐的话说都是道上的。但都是淬体境武徒，有几个到了淬体境八九重。都说具有武者天赋的人很少，如果单看这客栈的顾客，怕不要太多了，不过没有一个武者倒也比较正常，毕竟正真的武者的确稀少。果然，客栈这地方最江湖了，天赐想的是对的。 到了二楼，沿着走廊便是一间间雅间，其实也就是包厢了，在小儿的指点下，天赐来到临街的一处包厢坐了。 天赐当初从家里出来带了不少金币，到了飘渺峰吃住都是师傅的，想花也没地方花。很长时间没花钱了，天赐过瘾一样地点了许多好菜，要了一小坛好酒，很快满满当当上了一桌子。 天赐给莫斯科夫撕了一块兽rou，小伙两只爪子摁住，可开心了，它跟着天赐算是享福了，小嘴也越来越刁，都不爱吃生rou了。 天赐先喝了一杯果酒，正要开吃时，店小二又进来了。 “这位小哥，能叨扰一下吗？”伙计显得很为难。 “怎么了，有事？”天赐问。 “楼上包厢也满了，这……”伙计吞吞吐吐地说。 “哦，那你们生意不错啊，我明白了，我吃完就走，不会赖着不走的。”天赐以为伙计怕他在雅间消磨时间。 “不是不是，小哥误会了，是这样，有两位小店惹不起的顾客，我看小哥面善，您要能挪挪地儿，小的感激不尽。或者您要住店的话，我给您送到客房里吃？” 天赐一听不高兴了，话说的谦和，但这是来赶人来了，心想老子先来的，凭什么让我挪地方，于是说道：“伙计，我也不难为你，这地方我先占的，我也不知道来的谁，要是愿意呢，让他们上来陪我吃饭，反正我一个人吃饭也不香，多两人聊聊天倒也热闹。要是他们不愿意就一边待着凉快去，等我吃完了让他们进来吧！” 伙计一听为难了，看来眼前这位小哥也不是好惹的，想说什么，但天赐也不理会，只顾低头吃菜。伙计一看悻悻地下去了。 天赐刚吃几口，二楼上来两个人，一上楼梯就嚷嚷：“谁啊？谁啊？敢不给我马家兄弟面子！” “二位爷啊，消消火，我再安排，马爷……”伙计连胜赔不是。 “安排个屁，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下水，不给我兄弟二人让位子，我拆了他。” 天赐听出来来得是两人，姓马，还是两兄弟，正是冲着自己来的。心想怪了还，难道吃个饭还有人抢座位？俗话说得好，有饭不怕迟吃嘛，这两人莫非很饿？也不出去看，喝了一口果酒，猜想来人长什么模样。 两人一撩卷帘，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天赐好奇地抬头一看，但见进来两人，五大三粗，腆着肚子，满脸胡须，连着脖子都是毛，穿着裘皮衣服，带着薄毡帽，四只眼睛像铜铃一般瞪着天赐。 天赐一看这马家兄弟的尊容，失笑了：“干哈？东北来的呀？熊大熊二啊？几天没吃东西了吧！” 北方天气比寒冷，此时青云城已是深秋，北方已然有下雪的地方了，天赐对东武帝国乃至天元大陆的地理已经比较了解了。 其中一人听天赐这么一问，竟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样子像是熊二。 另一人看着没那么憨，像是熊大，瞪了一眼弟弟，对着天赐说道：“俺当是何方高人呢？原来不过是个淬体六重的小屁孩子，起来，这座位归我两兄弟了。” 熊二也反应过来了，他们是来抢位子的，凶神恶煞地说道：“对，起来，这地方归俺们兄弟了，你到楼下吃去。” 天赐越看越觉得这弟兄两人像是林子里跑出来的熊大熊二，忍住笑说道：“二位，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你们要是不介意，就坐下来一起吃点，要是不愿意就自个儿找地方去吧，想让我走，门都没有。” 弟兄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天赐以为他们要发飙呢，没想到二人竟然不声不响地坐下来了，对蹲在桌上胡吃海塞的莫斯科夫也不介意。 不待天赐说话，熊二已经自己拿起筷子，夹了块rou送进了嘴里。 “这吃货，不好意思，小兄弟见笑了，我二人刚从山里出来，几天没吃顿像样饭菜了，我叫马大帅，这是我弟弟马小帅，都是北方来的，常来南方做买卖。”马大帅指了指只顾吃rou的马小帅，笑呵呵地说。 “嗨！早知道我就照小哥的原话说了，本来怕得罪这二位大爷，只说您不愿意让坐，不想这二位竟然也是大度人，您几位慢慢吃吧。”店里的伙计哭笑不得地退下了。 天赐看这两兄弟修为相当不弱，竟都是淬体九重的实力，原来是南来北往的买卖人，不过天赐暗想，这么憨的买卖人倒也少见。 翻了两只酒杯，天赐给二人倒酒，一边不经意地问：“看二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像生意不好做啊？” 天赐只是随口一问，不想听了这话，马大帅放下筷子，仰头喝干了杯中酒，叹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兄弟你还不知道吧，南越国那些狗军真不是东西，竟然把大路小路全都封了，禁止一切贸易往来，我们本来像拿皮货换点南越国的香料和茶叶，再用到北方去卖，不想这趟竟然白跑了，过不去啊！” 马小帅看来是真饿了，一边吃，一边点头。 天赐一听觉得奇怪，南越和东武帝国是接壤的领国，中间隔着大山，山中有条大路沿峡谷穿过，横贯南北，是两国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不想南越国竟然封了道路，这是大事啊。 “啥时候封的？”天赐赶紧追问。 “就是前两天的事，应该很快就有更多人知道了。****的，也不怕我东武帝国生气了灭了他们。”马大帅因为生意没做成，显得很是生气。 “这种事情怕是不太正常吧？我东武帝国总不能不吭气吧，青云城可驻扎这好几千人的帝国军队，难道就没有啥表示？” 天赐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明白，青云城离此不远，沿着小镇外的官道再走个六七百里就到了，作为边城，出了这种事当然该有所反应才对。 “估计青云城还没有得道消息吧，也就前两天的事，但应该很快就有人前去报告。这种事情咱们这些小买卖人可关心不着，只是商路要断了，我兄弟以后就不好谋生了。哎，对了，小兄弟你是干哈的？是本地人吗？” 天赐听了马大帅的话，对这件事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心想身在江湖还是多个心眼比较好，只说自己确是本地人，家离这小镇不远，要去青云城走亲戚的，两人也不多疑。 和两个素不相识的家伙的吃了晚饭，天赐和两兄弟转到后院，来到住宿的地方，各自要了一间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