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 想哭就哭出来吧
其实,整个追悼会的开始到结束,用两个环节就可以概括。 一是盛亦晗献上的花圈,挽联上写着八个大字: 感谢有你 一路走好 此时此刻盛亦晗脸上的神情,大概和这八个大字一样沉重。 那四个字,感谢有你,便已道出了全部。 一晃七八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出了主仆的界限,准确的说,应该是兄弟了。 兄弟的猝然长逝,让盛亦晗感受到了,继他的母亲,继他的初恋情人,再一次的悲痛欲绝。就像他所说的,他多希望自己是麻木的啊。 当然,如果生命中的一切皆是如此的悲痛欲绝,倒不如真的麻木。没有感受,就没有悲痛欲绝。但,人生是悲喜交加的,不可能完全的悲,也不可能完全的喜。悲欢离合,种种种种,都应该是公平的。 还记得那天在车上,他欣喜若狂的告诉他,他的结婚请帖,他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他等着他来参加他的婚礼,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场葬礼。 另外苏婠婠还现,在今天的追悼会上,有一个披着白色婚纱的女子,捧花而来······ 身披婚纱的女子本应该是幸福的,是快乐的,可是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 当然,追悼会和幸福、快乐,本就是格格不入的。 或许此刻,婚纱,已经被她赋予了新的意义。那是她对她死去的爱人的一种祭奠。 是的,死去的只是她的爱人,并不是她的爱情。 但愿。 但愿她死去的爱人,安息。但愿下一次她披上婚纱,不要像现在这样复杂,不要像现在这样悲伤,不要像现在这样,她脸上的神情,和她身上的婚纱,是那么的不搭。 久久酝酿的爱情,得到的结果不应该是无声无息的分手。婚礼应该是锣鼓喧天的,而不应该是鸦雀无声。 或许最后,可以用司仪的一句话来作为总结:“别让泪水打湿前行的路,我们能做的只有坚强。现在请全体肃立,向李朝晖先生遗体行三鞠躬礼以表达我们的哀思。” ······ 上午十点钟,盛亦晗和苏婠婠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追悼会的现场。 一直到两人一起坐上了车,坐上了车的一个小时以内,盛亦晗和苏婠婠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一个用心地开车,一个用心地坐车。 一直在沉默中,苏婠婠斜瞥了盛亦晗一眼之后,清了清嗓子······ 苏婠婠这一嗓子清得,倒是引起了盛亦晗的注意,此刻盛亦晗看她的样子,好像要说什么,倒像是憋着了,半天没听她开口。 “想说什么就说吧。”也许是因为好一阵没有说话了,他一开口,嗓子就是哑的。 “啊?”她愣了愣,以为他是在和谁说话,如果是在和她说话的话,为什么他都不看她,如果不是在和她说话的话,那么现在车上除了她和他还有谁。“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啊。” “看你那样子,都不像是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得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一样。”她嘟了嘟嘴,“倒是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难受。” 她确定他还没有从悲痛欲绝中走出来,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说他要是麻木的该有多好,可他却永远如此深情。 “晚上去喝酒?” 她长叹一声,“酒这东西,是解不了愁的。” “怎么你以为喝酒就是为了解愁吗?” 她不说话了,因为对于“喝酒就是为了解愁吗?”的答案,她不肯定。 他又问她一遍,“去吗?” “不去,”她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方便喝酒。” 这时他迟疑了片刻,豁然说道:“那你觉得开车绕千城市一圈怎么样?” “嗯······”看起来苏婠婠对于这个提议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至少此时此刻她的嘴角,因为他的一句话,有了微微的上扬。“这个提议很不错。” 盛亦晗一边踩下油门,一边说着:“感谢你徒弟吧,因为他说过,度会让人暂时忘记伤痛。”
什么?!!!她没听错吧,安玉榕还能说出这种话,说出这种不像是他能说出的话,看来,她还是小瞧了安玉榕,毕竟每次他一站在她的面前,她的眼里就没有别人了。当然这一点不止是对于她来说的,而是所有人。 是否度真的会让人暂时忘记伤痛? 答案是不确定。 但唯一确定的是,在踩下油门的那一刻,周围的事物都被一带而过,或许这些一带而过的,都是伤痛,这些一带而过的,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只是在度加快的时候,它们全都变成了路过。 这一绕,就绕了千城市一圈,绕了整整十个小时。 此时的天,已是晚上八点钟的黑暗。 盛亦晗的she1bysupercars最终还是停在了苏婠婠家的楼下。 此刻的苏婠婠是一心一意地解着绑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等她一心一意地解开了绑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欲要下车之间,无意的一抬头,便望见了这时一头倒在驾驶座的靠背上的盛亦晗,他闭着眼睛,似是很疲劳了,这样是在养神? 她自然不愿打扰他养神,想到他今天一定很累了,开了十个小时的车,怎么可能会不累?她知道他是在借累来转移他的悲伤。其实有时候苏婠婠想起来,觉得盛亦晗挺可怜的,曾经他生命中的两个重要的女人,都相继离他而去,如今又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他怎么能不悲,不伤,不痛呢? 她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口。于是她想想还是算了,就当是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好好冷静冷静吧。 只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放心不下他。其实有的时候,她真的不应该把盛亦晗当做一个大人来看待,因为,他就是个小孩,一个抢了他的糖果他就哭给你看的小孩。 这时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黑暗将他的大半边脸都覆盖上了,此刻他那看得见的小半边脸上的神情,依然如此沉重。他说:“明天就要上班了,你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