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另一边，江小川已经被火烤得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得破破烂烂，满脸都是黑灰。 而所有堆了木炭棉被的房间都已经起了大火，根本不可能再往外继续搬东西了。 “少爷，火太大了，剩下的东西搬不出来了，只怕很快就要烧到旁边的房子。”楚阳喘着气说道。 他已经热得满头大汗，浑身都被飞来的火星烧出了破洞。 江小川看看风向，一咬牙道：“大家一起动手，拆了西边的这排房子。” 江季云一听就急眼了，大喊着出来阻止，“不行不行，不能拆，这里离火还远着呢，而且中间还有一排房子挡着，怎么能拆这排房子呢？” 黄富海等人也是摇头讪笑，“呵，这个败家子，就算要拆也要拆距离火近的，怎么跑来拆这么老远的？十有八九是脑残病又犯了” 黄富海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响应，“他估计是担心这火烧不掉江家，他要亲自动手拆了。” 江季云有些犹豫：“小川，真要拆吗？” 见竟然没有人动作，江小川的气顿时不打一处的来。 “爹，我当然知道拆掉中间那排房子能阻断火，可以保住这排，但是你能保证在火烧过来之前拆完吗？”江小川正声问道。 江季云闻言顿时反应了过来，是啊，如果只拆中间那排，未必赶得上火势来临前拆完。 先拆远处，保证火源百分百阻断，也算是断臂求生了。 这时，众人看江小川的目光里才没有了不屑之色。 大家都不傻，基本上江小川一说完，他们就想通了个中关节。 一个个的脸上不由浮起了尴尬之色。 “咳咳。”黄富海干咳两声掩饰尴尬，然后道：“风向变了又怎样？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烧过来。” “既然人家要拆那就拆吧，反正拆哪里不是拆啊。” 黄富海说着，马上带着人就开始拆房子。 要知道，这里再过去一排房子可就是他家了，火要是真烧到这里，那距离烧到他家可就不远了。 不由得他不积极。 其他人在黄富海的带领下也纷纷上手，反正出了力有钱拿。 而且拆的可是那人憎狗嫌的江小川家的房子，平时他们就恨不得拆了江家，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们拆起来既然有种报复得逞的快感。 江季云看着江小川，眼神无比复杂。 没想到这个败家玩意，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可是既然你心思都能如此缜密了，为什么还会认为天会下雨降温呢？ 我的败家祖宗啊，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邓建满头大汗地跑来，对江小川道：“少爷，查清楚了，王柱不见了，所有人都跑出来，唯独他没有在，有人夜里看见他起来上厕所，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这火一定是他放的，他肯定被人收买了。” 邓建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地说道。 江小川早就想到火可能是家里的下人所放，不然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所有人的门都给锁上，还能准确地找到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去放火。 这不是内部人员才怪。 所以江小川才会让邓建去暗中调查，看看江府的下人们有没有什么异常。 江季云问清了情况后，顿时也被气得火冒三丈。 “肯定是王柱这个王八羔子，他嗜赌成性，好几次都被赌坊扣押，是我把他赎出来的，前两天刚发了月钱，他肯定又去赌输了，然后才会跟人合谋，放火烧我江家。” 江季云暴跳如雷，双目血红地说道。 王柱？ 江小川稍微一回忆就想起了这个下人，于是对邓建道：“马上去找，必须要把他找到。” 恰这时，风势竟然更大了起来，火借风势，刹那吞没了中间隔着的那一排房子。 古代的房子都是木头建的，而且这排房子的木料中松木居多，更是易燃，没有多大片刻的功夫，整排房子就燃烧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看着那新燃起来的熊熊大火，均是一阵阵后怕。 幸亏少爷高瞻远瞩，没有让人去拆那排房子，而是去拆了更远的一排。 不然白费力气不说，所有人只怕都要被烧死了。 此刻，所有人看江小川的目光都更加不同了起来。 “都愣住干嘛？赶快拆啊，照这个速度烧下去，很快大火就要蔓延过来了。”短暂的失神后，黄富海率先回过神，对着众人大喊道。 这时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幸灾乐祸，而是突然紧张了起来。 火势发展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如果不能很快拆完这些房子，再继续烧过去，那就是他黄家了。 其他人也回过神，马上就跟着扑了上去，加快了拆房子的速度。 若是火蔓延到黄家，那就要彻底不可控了，他们这些邻居们自然也不能幸免。 江家外面，大街上，几乎所有人都被惊醒，都跑出来看着江家熊熊燃烧着的大火。 脸上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江小川从小就不学无术，纨绔至极，在这条街上简直人憎狗嫌，几乎所有人都挨过他的欺负，或者就是在手里吃过亏。 平日里，无数人在诅咒他遭报应，希望他不得好死，巴不得老天马上收走这个祸害。 不料今晚江家着火了，果然天道恢恢，报应不爽。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才没有去帮着救火，都巴不得江家被烧光。 不然换做是其他家着火，只怕他们早就上手去帮忙了。 江季云看着肆意妄为的大火，有心无力。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江家？ 这时，岳风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已经满脸黑灰，衣服破烂不堪，不仔细看几乎认不出来。 “江少爷，火都烧成这个样子了，官府和巡城卫的人竟然还没有到，这很不正常。” 江小川顿时一凛，确实如岳风所说。 这个片区着火，当由巡城卫和万年县出面救火，但是火都烧了大半天，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中间没有猫腻才怪。 “你的意思是，官府故意不来救火？”江小川反问。 “不是。”岳风摇摇头，“救火是他们的职责，如果不来救的话，上面追究下来，他们承担不起。” “除非，有人把他们都叫去干其他事了，他们根本来不及救火。” 岳风分析道。 江小川听罢不由一阵脊背发凉，很明显，能叫走巡城卫和万年县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之前他还怀疑背后的黑手是张松或者刘文彦，但现在看来不一定是他们了，至少还有别人参与。 凭他们还左右不了巡城卫和万年县。 但那人究竟是谁呢？ 江小川想破头皮也想不出自己还得罪过别的什么大人物。 江季云也是后背一阵冷汗直冒，惶恐地看着江小川。 “逆子，你究竟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江季云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操纵着这一切，等找到王柱应该能问出来，还是先控制住火势再说。” 江小川说道。 本来还指望官府来灭火，现在官府指望不上了，只能拆掉外围所有的房子，把着火范围控制在江家，不要蔓延到隔壁邻居家去。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希望风势不要再继续变大了，不然他也没办法了。 然而世间事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江小川最不希望风势增大，偏偏风势就突然增大。 轰……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一团火球呼啸着往西边而去，然后拆到一半的房子也被点着。 “啊……” 有家丁发出凄厉的惨嚎，差点被点着，然后马上在地上翻滚起来，还好没大碍。 “算了别拆了，跑吧。”江小川声嘶力竭地大喊。 江季云已经面如土色，因为在这阵大风之下，江家在另一侧仅剩的一个偏院也着了火。 江家的祖宅还有里面家产算是彻底完了。 都是这个败家子害的啊。 江家其他人也默默地哭了起来，江家一完，他们也将要另谋生路。 在江家待久了总是有感情的。 虽然败家少爷不靠谱，但老爷人不错，就连王柱那样的赌鬼，被赌坊扣押后，老爷每次都将他恕了出来。 黄富海则是双腿发软，头皮也一阵发麻。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要烧到他家了。 “走，快走，快去拆我家的房子。”黄富海大喊道，然后率先就跑了出去。 只有快点拆掉距离江家最近的房子，才能避免更多的房子被烧。 其他邻居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险，不敢有任何怠慢，纷纷跟着黄富海去拆房子。 “呜呜呜呜……” 颖儿最先没忍住哭了出来，“少爷，咱们家没了，呜呜呜呜……” 其他下人也都哭出了声来。 江小川伸出手把颖儿的眼泪擦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放心，少爷很快就会建起一个更大的江家来的。” “走，快去帮邻居们拆房子阻火吧。” 众人听着全都当江小川是在说笑，重建一个更大的江家，做梦去吧。 明天就自谋出路去吧。 “都别站着了，快去帮黄家吧。”江小川冷声催促。 众人闻言这才纷纷离去。 然而楚阳并未离开，江小川看向楚阳，不解地问道：“你还站着干嘛？快去帮他们拆房子啊！” “我不能走，幕后黑手明显是想要你的命，此刻说不定就在暗中盯着呢。”楚阳扫视着四周，面色沉重。 被他这么一说，江小川后背不由一凉。 刺杀？ 应该不会吧？ 这么恐怖的事情我竟然也能遇上？ 不过眼前的事情都到这个份上，再来个刺杀算的了什么。 刀三带着人躲在黑暗里，听到楚阳这话愤怒得咬牙切齿。 自己等了那么久，就是希望等到一个江小川落单的机会，好轻松解决掉他，没想到这个楚阳这么警惕。 刀三能看的出来他是个高手！ 誉王那边只能拖住巡城卫和万年县的官差们一小段时间，再等下去他们赶来的话，自己就麻烦了。 “你们几个，把那家伙给我引开！” 刀三指挥一声几个黑衣人瞬间冲了过去！ 他们的目标是楚阳！ 楚阳见状，立刻拔出刀迎了上去。 而刀三也乘机掠了过来！ 江小川听到耳边传来阵阵破风声，连忙蹲下。 只见刀三的刀从他的头顶滑过！ 刚才如果不蹲下，自己头都没了！ 江小川惊出一身冷汗，连连逃窜。 “少爷！” “儿子！” 江季云和颖儿，见有人要杀江小川，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刀三穷追不舍！ 刀光闪烁，招招致命！ “江小川别跑了，乖乖受死吧！” 刀三冷笑着挥刀斩下。 江小川在地上打了个滚，好不容易躲开这致命一击。 楚阳被三个黑衣人缠住，而且目的性十分明确，也清楚江家的情况。 看来自己真的被人设计了！ 自己唯有拖延，等楚阳解决掉那些杀手，自然会来救自己。 江小川一边跑一边绕。 但现在到处都是一片火海，能逃的地方太少。 不多时，江小川跌撞进了厨房之中。 而厨房的另一边已经被火势席卷！ 这是一条死路！ “哈哈哈哈，江小川，我看你还怎么逃。”刀三狰狞地狂笑着道。 江小川漆黑的眸子中有火焰跳动，他经常来厨房偷看厨娘，知道厨房里面的所有情况。 厨房里面，有菜刀，又铁勺，能够让自己做出相应的抵抗，不至于手无寸铁。 他目光下斜，只见一个箩筐里面躺着几袋面粉，心中顿时萌生出了想法。 “想杀我？做梦！” 他抓起一袋，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刀三扔了过去。 刀三不闪不躲，一刀斩下飞来的口袋。 下一瞬，口袋破裂，面粉就漫天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