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清醒

    司马正义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在努力的回忆往事。他前半生投入到反伪科学、反诈骗的事业中，没想到最后成为了中国最大的超能组织的头目！这真是个绝妙的讽刺！不过这只是对自己人生历程的讽刺，而不是对自己信仰的讽刺。就是到现在，他也没有放弃自己的世界观，也没放弃对“内力”的科学性的研究。

    司马正义从来不信所谓的灵魂力量，他认为世界上的一切现象都是有科学根据的。当然也包括“内力”。从三十五年前第一次见到郭松山起至今，他带领着武侠公会的众人，在国家的暗中支持下，主持进行了成千上万次的实验，针对“内力”的性质、作用、成分，分类等项目分门别类的研究。但说实话，成果不大。

    当郭松山第一次说出对“内力”的感受，并得到司马正义等反伪斗士的认可时，一开始传统武术界人士和武侠小说的拥趸们欣喜若狂。他们认为这正是失传的传统武功练法的复兴。

    可惜他们高兴的太早了点。随后的研究发现，“内力”仍然只是个人感受，科学研究只能验证“内力”导致的结果，如使肌肤坚如钢铁、如力大无穷、如感知细微、如飞沿走壁，却无法验证出“内力”本身的存在，无论是人体内的还是自然界中的。而且传统的所谓经络运行内力之说也根本行不通。经验证，自称能在经络中运行内力的武人不是骗人，就是幻觉。

    现在主流的假说认为：“内力”是自然界中自然产生的一种物质，目前它无法用我们能掌握的手段探知，但它的确存在于自然界。它会在穿过某些特定人的身体时被他们的身体捕获，并被他们利用。

    但这个假说并没有在社会上流行开来，人们还是喜欢“内力”说、“魔力”说和“原力”说，因为这符合人们的期望和想象。于各种修炼的功法、秘籍、口诀、魔法书、甚至星球大战电影都成了大家研究的对象。但至今还没有发现一种理论体系或功法被科学的证实是可以提升“内力”修为的。直到目前为止，武人“内力”的提升仍然只看人品，毫无逻辑可言。

    其实这个结果很符合司马正义的期望和世界观。这也更促使他带领他的团队更深入的研究这个难题。但研究“内力”是一回事，而应对有“内力”的人带来的变化则是另一回事。眼看着国内和外国能控制“内力”的武人越来越多，国内和世界的格局也相应的产生变革。这个变革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就是武人集团作为一个利益群体，越来越在国内和国外的舞台上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何利用和控制这些人，就摆在了各国领导阶层的桌面上。美国最早出台了《“天行者”法案》，对拥有所谓“原力”的人的权利、义务、行为进行规范。接着欧洲也出台了《“魔力”法案》，进行了同美国相似的规定。但我国相对滞后，“内力”法案还在人大起草着，现在起作用的仍是公会内部的《武人自律条例》。

    其中的障碍源由，还是得从当年的诸步亮的“内力”研究会和司马正义成立的武侠公会合并事件说起。

    国家在刚发现武人之初，同世界其他国家一样，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个人的能力再强还能对抗国家意志？中国历朝历代不知有多少人在作着英雄大侠救国保民的梦，但现实的结果和当年义和团的结果一样，武侠梦是靠不住的。

    因此当时国家对此事的态度，是和对待一般科研项目一样，拿出了一点钱，资助了司马正义的研究。而军方也对武人们嗤之以鼻，他们的态度更明确，再厉害能厉害过枪子？

    但随着一件边境伤警案震动了中国高层，也改变了他们对武人的看法。当时某个境外暴恐组织的两名武人成员徒步翻山越岭奔袭了多个我外境哨卡。杀害我边防武警战士数十人。有关部队多次组织布控进行捕杀，但都因为地形复杂，对方灵活多变的身手而未遂。最后还是由郭松山出手，才将二人击杀于边境山区。

    事后对相关战斗数据和视频研究使军方和政府高层都大吃一惊，武人已经到了只穿简单护甲就可防住绝大多数类型子弹的地步。他们在山区的移动速度，是机动部队根本无法达到的。

    通过战斗力分析表明，如果让这两人突入部队内部，杀个七进七出，斩将夺旗也不是不可能。那将造成多大的损失！至于郭松山这样的人物，如果渗透到敌后，投放到大城市搞破坏，那造成的破坏绝对是核弹级的。被吓到的高层们立刻抓紧建立对武人的控制制度，但为时以晚。

    在武人数量不断增加，群体不断扩大，他们的能力不断增强之后，象诸步亮这样的“内力”研究会之类的组织在全国已经有五六个。当然他们都不如诸式内力研究会大。

    当时传出要对武人立法进行管控的消息时，立刻有两个小型武人组织的几名成员办理了移民。当时正是全世界国家对武人由漠视转入重视的时候，别的国家当然欢迎武人的移居，并都给予专家待遇。

    于是诸步亮等民间武人组织以此为要挟，反对国家设立专门法律约束武人的行为，否则他们就移民。这迫使国家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对武人的立法。改由支持武侠公会加强对武人的管控，也就是武人实行武人的自我管理，这也就是《武人自律条例》的由来。同时，这也是武侠公会内斗的主因。

    司马正义本就是在武侠公会中的异数。他笃信科学，不迷信，不盲从，却成了最像神仙的一群人的头头。其实他本人是没有“内力”的。但他耍了个小聪明，对外宣称自己有“内力”，但“内力”的能力方向是智力。反正现在的科学手段又测不出来。公会中人其实也都心知肚明，但出于对他的尊重，也就没人站出来置疑。

    他经营武侠公会三十余年，依靠国家的支持和郭松山的战力威慑，一直牢牢的压制着诸步亮团伙。最终目的就是即保住了武人集团作为国家战力储备不流失，又要压制武人集团不成为这个国家的特权阶层去压迫民众。而绝大多数公会中的武人会员不知道的是，他其实是一个老党员，他才是这三十年来政府高层控制武人的最大依靠。就算他是个经商天才，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么多的商业领域赚这么多钱，没有国家的支持是不可能的。可怜这帮武夫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但他年事已高，并在五年前被发现得了一种病，是一种短暂失忆症。这种病导致他的记忆是断片的，不连贯的，而且这种断片是不定时，不定期，无规律。这极大的影响了他对武侠公会的领导。

    其实这种状况也在司马正义的意料之中。人总是会老会死的。因此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和组织上努力寻找接班人。当年他在公会成立二十周年庆典上看到小张菲的时候真是欣喜若狂！这个孩子真是上天赐给国家、公会和自己的礼物。这差点让自己相信天上真的有神仙，他们听到了自己的祈求。

    正想到这儿，司马正义听到门外有说话声音，知道是张菲和李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