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气味
沙普通带着韩刚和胡路正在一间茶室里商量下一步追踪齐云升的办法。 他同尹照京通过电话不久，就收到了女儿的视频，视频中一个九岁的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用英语模仿了一段昨天新闻里美国总统的发言。学完美国总统说话之后，小女孩在视频结尾时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她又笑着问老师是否喜欢这段模仿，并请求老师给了好分数。 显然小女孩并不知道她自己的人质身份，只是以为自己是个小交换生。沙普通是含着眼泪看完的这段视频，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又拿出手机看了一遍。 沙普通在富贵俊团公司见过尹照京之后不久，就被尹照京下了死命令，要求他必须在今天十二点之前查清齐云升的位置。而查不到齐云升位置的后果，尹照京没有直说，但沙普通很了解尹照京的为人，也明白他的潜台词。尹照京不说出口也只是为了以后相处留点面子而已。 沙普通痛苦地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韩刚这时劝他说：“沙哥，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呀！咱大侄女在国外好好的，而咱们以后靠上了尹董这棵大树，这是两全齐美的好事嘛！” 沙普通听完韩刚的话，没有回答他，而是摸了摸下巴，对老胡说道：“老胡，你想办法去找一条擅长闻气味追踪的狗来，我们可能要用到。” 老胡这一阵对沙普通的变来变去的态度很不满。他认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出于什么利益考虑，对齐云升就应该始终抱着坚决打杀的态度才对，这一点有什么可动摇的？这不是我们组成这个小组时确定的最基本的原则吗？ 现在他看到沙普通放下了女儿的事，再次把精力放到了追踪齐云升这件事上来，他很高兴。他十分痛快的答应一声，搭了辆出租车直奔最近的警方专业犬养殖基地。他原先同北京地区多个警犬养殖基地有业务上的往来，附近这个他也有熟人，借用一两条警犬还是没问题的。 韩刚见沙普通再次振作起来开始工作，也很高兴，他对沙普通说道：“沙哥，你这就对了。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犹豫，公会的命令自然由尹董去摆平，我们用不着cao心。你放着这个即能救女儿，又能打击罪犯，又能分赏金的一举三得的大好局面，有什么愁眉苦脸的？” “你是多年前被尹照京派来的还是近年半路上被他收买的？”沙普通转过头来盯着韩刚问道。 韩刚吃惊的看着沙普通，然后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是前者，我无话可说。如果是后者，我想说你几句。” “是前者！我当警察之前就是尹家的人，我当警察就是为了在你身边监视你的行为并收集关于你的情报。”韩刚说完，不禁好奇沙普通想说什么，于是他又问：“如果我是半路被收买的，沙哥你想对我说什么？” “你了解武人吗？你了解武人们的主流世界观吗？你就这样没原则的替他们办事，最后可能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韩刚听到沙普通的问话苦笑了一下，用手挠了挠侧脸，然后说道：“沙哥，嗯……，其实我就是一个武人，我的能力是追踪上的辨析力。我的内力很薄弱，只是刚刚能感觉到而已。其实不光是我，我怀疑老胡可能也是个武人，他的能力可能是通兽情，但我看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也可能他还没有感知自己体内的内力。” 韩刚见沙普通沉默着不说话，于是又问：“我什么地方让你看出破绽的？我自己觉的已经很小心了。” “你没露出什么破绽。我是诈你的！”沙普通苦笑，又补充道：“我也没想到你还真是尹照京的人。” 韩刚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注视着沙普通的双眼言诚恳地说道：“沙哥，其实我想到过这种可能，你是在诈我。但我现在必须向你承认我是尹家的人。原因也很简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是否追踪齐云升这事上犹豫，我想可能你有你的理由，但我不能眼看着你不顾你女儿的安危去冒险。因为这个孩子是因为我的情报被抓到国外去的，所以我不能让她有事！ “还有一件事我也要说出来。其实我知道你肯定在齐云升身上下了气味追踪剂，昨晚咱们换班时，我看到你从兜里拿出气味剂的瓶子看了一眼，而且这种追踪剂是从老胡那儿要的，我认得。现在我只要让老胡找条好狗，再利用他身上留存的气味剂，就能找到齐云升的位置。所以如果你不说，我也能告诉尹董如何找到齐云升。 “你看，现在的局面就成了这样：无论你说不说，尹董都能从我们这儿得到齐云升的位置。可是如果是你来说，我侄女，也就是你女儿会安然无恙；可如果是由我来说，我可能得到尹家的嘉奖，但我侄女的命可能就完了！沙大哥，你明白吗！我承认我的身份就是为了促使你亲自去向尹董说齐云升的位置。” 韩刚说完上面这段长篇大论，已是泪流满面。 “说的就好象是为了我好似的。可是我不会感激你的，韩刚！我女儿就是因为你才身处险地的，所以你说你是为了救她才这样做，我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你特么先是把她推入火坑，然后又把我领到火坑边上说，沙哥，这就是那个火坑，你一伸手就能把她救上来！然后你还想让我感激你？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这件事之后，你走你们武人的阳光道，我走我们普通人的独木桥，之前的恩怨情仇咱们一刀两断。以后你也不用再叫我沙哥了，我承受不起，武人老爷！” 沙普通说完拿出手机，给老胡打电话，让他借到狗之后直接带到京沈路南头集合，然后大家一起去那个他们监视过的小屋附近搜寻。 沙普通既然决定为了女儿抛弃原则和信念，自然也不再把公会的警告放在眼中，什么不能在十一月十二日前杀死齐云升，什么不能把齐云升的踪迹透露给他人等等，统统见鬼去吧！既然决定继续追踪齐云升，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他又一个电话打给尹照京，说明自已找到了齐云升的线索，让他派些人来协助一下并提供一些保护措施。 韩刚一直手足无措的站在边上看着沙普通打电话，眼中噙着泪水不知无何是好。 尹照京接到沙普通的电话以后大喜，他不但派出了自己的人马，还通知了富贵俊团的人，让他们也派些人来帮助搜寻。 半个多小时后，双方在京沈路的南头的路边会合。不一会儿，老胡和狗也搭乘一辆出租车到了。沙普通告诉老胡，他在自己的手机上喷了那种新型的气味剂，然后想办法让齐云升摸了他的手机。 这种气味剂是一种新研发的新型味源，附着力强，人的鼻子是闻不到它的味道的，而狗却对这种气味很敏感。 老胡听完后大喜，他从包里掏出盛着新型气味剂的瓶子，弯腰准备给狗闻的时候，突然他听到沙普通说：“不用了。” 老胡不明就里，直起身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他看见沙普通和韩刚正直勾勾的看着远处一对骑自行车的人。 那是两个女人，骑车的是个中年妇女，一头半长的头发，用皮筋在脑后简单扎了一下，上身穿着个半新的红色羽绒服，下身是条黑色保暖束身裤，脚上却穿着一双染黑的军用作训鞋。侧坐在后车座上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悠荡着双腿，嗑着瓜子，一只眼还有个青中泛黑的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