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有灵犀
这不由得杨子建这么紧张。 要知道,现在可是九一年,是一个“耍流氓”都有可能被枪毙的年代,无论是社会、家庭和学校都非常保守,小混混都没几个,男女学生多说几句就会被当成“搞对象”,情侣在街头牵牵手都会被戴红袖章的老太太“追杀”。 嗡嗡嗡…… 厂车正在换挡爬山,发动机发出巨大的震动,排气口喷出阵阵黑烟,车厢内也开始散发着一股汽油味,同学们已经头晕脑涨,哪会有心思关心别人。 确定“安全着陆”之后,杨子建才开始回味这次意外的“亲亲”。 柔嫩、温润、濡腻……越是回味,越让他心跳。 有点甜蜜,有些窃喜。 汪滟似乎好一些,修长优美的脖颈,直直地看着前面的车窗,仿佛变成一座雕塑。下午的阳光穿过树林,光影斑驳地斜照在窗口,打在她的俏脸上,红晕一片,特别是那长长的睫毛,有梦幻的翅膀般在优美地扇动着。 两人内心胡思乱想,表面一本正经。 坐了几分钟。 镝—— 对面一辆车子开过来,响起笛声,吓人一跳。 似乎心有灵犀,杨子建与汪滟同时转头,四目相看。 嗞! 灼灼的目光在空中对撞,如一道闪电般碰出火花。 杨子建居然感觉到一股电流击穿全身,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呼吸几乎停顿,如坠云层,车子的颠簸似乎也不严重了。 汪滟胸脯急促地起伏着,眼眸射出娇嗔、迷茫、欣喜、害怕等复杂神色。 杨子建还是首次认真地观察汪滟:她长得非常美艳,梳着大马尾,白净的额头留着一层细细的刘海,既飒爽又有些清婉,眉若春山,稍微狭长的凤目仿佛一鸿秋水,令人望而目眩神驰,瓜子脸稍显小麦色,衬出两瓣樱唇娇艳欲滴。 可惜她身着宽松的校服,窈窕的身材显现不出来。 汪滟毕竟才十四五岁,被杨子建火热的眼神看得脸色绯红,微微有些生气,低声道:“刚才是不小心,无意的。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杨子建点点头,低声道:“我不会说的。” “哼,这事根本不算数!”汪滟傲娇的别过头,她心情平静下来,望着窗外的风景,却似乎神驰天外,嘴角时不时噙着动人的笑意。 一路上,杨子建和汪滟心有默契,把那一幕藏在心底。 这时,厂车冲出树林茂密的小峡谷,穿行在一片丹霞地质的风景区之中,右边是奇峰迭起的悬崖峭壁,瀑布飞溅,灿烂的山花一朵朵一丛丛;左边是碧绿如带的闽江,波光粼粼,白鹭飞翔,让人心灵不禁受到洗涤。 “好美啊!”同学们扑到窗边观看。 “这里就是丹山风景区,听说对面的山谷里还有宋代的书院。” “这里的水好清澈,可以游泳吧!” “你看水那么蓝,说明深达十米以上,容易淹死人……” 因为省道公路沿着江边铺开,所以比较平坦,大家一边看风景,一边指指点点,这丹山悬崖顶端还有一些古寨,因为山高路险,从唐宋到解放前一直还有许多土匪、山贼以及“义军”盘踞在上面,倒也成了一处有趣的景观。 河边长着一排低矮的亚热带棕树,绿竹成片,风从窗口吹进来,格外的清新。 景区过后,路又崎岖起来。 厂车开得并不快,二十公里的省道,折腾了四十多分才看到南塘镇的一抹灰影。 这时,柏油路又开始平坦起来,阳光明媚,山风吹进窗内,让同学们舒畅无比,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时兴地话题。 杨子建站了起来,站在司机旁边,像一个导游般对大家道:“各位橡树文学社的社员,欢迎大家到我的家乡南塘镇采风。南塘镇有史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隋朝,至今拥有一千四百多年历史,是南剑市最古老的小镇之一。闽为门中之虫,早期只住着百越族,非常野蛮落后。从安史之乱到五代十国,北方大乱,许多世家就迁移到南剑市这方世外桃源,让原始荒蛮的闽中焕然一新,迅速成为文化繁荣之地,到了宋代,李、陈、林、杨、刘等家族人才辈出,办社学,建书院,出了许多文学家、思想家、政治家……”
随着杨子建的声音,古香古色的南塘镇如一幅水黑画般,徐徐地展现在闽江两岸。 闽江上,还有一座八十年代初建的跨江水泥桥,水泥桥前方百米处,还有一座古老的浮桥,由几十条小船和两串手腕粗的索链串在一起,浮桥接通两个渡口,岸边台阶延伸到小镇内,河边长着巨大的棕树、香樟和榕树,环境非常优美。 杨子建指着闽江对面的古镇道:“全镇全为三块,闽江东岸这片靠省道,是镇政府所在地。大多古镇建筑都在闽江西岸,镇中间还有一条小河弯曲穿过,将小镇分为两半。小河叫塘溪,溪上建有五座古桥,分别为石板桥、风雨桥、小拱桥等,其中风雨桥就在镇最西处。” 孟云一直在和张敏怡聊天,听了杨子建的话,摆了一个兰花指叹道:“走遍千山万水,柳暗花明,我们终于抵达南塘风雨桥了。” 钱丽站起来叫道:“那座就是秀才陈瑞为了等待情人五百年而建的古桥?” 杨子建摇头道:“不,这里看不到。” 嚓! 轴承厂的厂车停在南塘镇通往水泥桥的路口,小镇没有车站,进城都要搭长途班车。 公路右边是一片梯田,此时稻穗开始沉甸甸的垂下来,显示着丰收的景象,左边有一片古宅区,一条巷弄直伸到浮桥古渡头,前方百米的河边有一棵巨大的百年榕树。 “谢谢王师傅!”汪滟落落大方地将一包阿诗玛香烟递给司机。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司机大叔笑咪咪地接过香烟,然后道,“玩得开心一点,四点钟我会过来接你们回城。” 杨子建见司机目光闪烁,立即明白,他打算在附近办点私事,大概是为厂里的职工收一些“非法”木板,这一带常有乡下农民扛着木板来卖,而工厂青年职工结婚要做家俱也不得不从非法途径购买“黑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