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与死神的较量（7）
如此把人往火坑里推，秦玥瞠目结舌。族长伯伯你是瞎了还是瞎了？难道没瞅见孙桂花张牙舞爪的一次次朝她扑来就是想要她的命么？如此让她去替二牛尽孝，你确定我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我不去。”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玥挺直了小身子吼道：“我要是去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闹哄哄的小院突然静谧下来，两秒钟后孙桂花一声尖叫重新嚎啕起，直嚎自己命苦，儿子被人作践没了，现在自己又落得个杀人犯的名头。 这样难言的话已经过了明路，秦玥以及她的便宜爹娘悄悄松口气，族长脸上的怒色也消了不少，他耐心的弯着腰对秦玥道：“小七不怕，乖啊，你婆婆不会拿你怎样的。” 言外之意，若是拿她怎样，或者她出了任何意外，这笔账都要算在孙桂花头上。 这场闹剧最终以秦玥的妥协结束。 不妥协又能如何，一个才五岁的丫头如何和这些大人抗争？况且，便宜爹娘为了熄灭孙桂花的怒火，也同意她出门儿去铁家尽孝。对此，秦玥除了表示无语外，还表示厌恶至极。从她身上讨得好处就把她当佛爷似的供起来，一旦出了点儿乱子，摘的比谁都清。 唉，唯一能放心的是，孙桂花不敢拿她怎样。 深夜，秦玥刚拿这念头安慰自己，突然一条蓝色腰带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是孙桂花狰狞无比的面容。 羊驼！ 说好的不敢呢！孙桂花你这样赤果果就不怕村民们知道么？ “我还怕啥呢？我儿子都死了！”孙桂花一边朝秦玥逼近，一边道。 “二牛就是我的命根子，你克死了我的命根子，就得偿命！” 秦玥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如何能挣扎的过力大如牛的孙桂花？很快，蓝腰带缠住她的脖子，同一时间，如影随形的死神驾临，掐住了他的脖子。 秦玥分不清眼前那张脸究竟是谁的，一会儿看着像孙桂花，一会儿又看着像死神，弥留之际，只觉那张脸频繁的在孙桂花与死神之间变幻，渐渐地，秦玥不省人事。 本以为这次死翘翘了，结果……对，又没死成。 关键时刻秦玥被铁木匠救下。 铁木匠救下秦玥后狠狠将孙桂花揍一顿。儿子死了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万分悲痛，可是再悲痛也不能失去理智。儿子是被乱军打死的，与秦玥何干？本来他想着媳妇儿闹一闹，发泄一通就好了，所以，当她去朱家闹场子并且最后把秦玥领回来，他也没说什么。 族长说的对，秦玥是二牛的媳妇儿，女人就该从一而终，他们这辈子一女一子，女儿没活过三岁夭折，儿子又死的这样惨烈，如果小儿媳能在身边不论尽孝不尽孝的，他们心里也会好受些，谁知道媳妇儿竟然这样糊涂，竟对儿媳起了杀心。 如此幼童，她怎么下得去手？这行径和那些乱军本质上有何区别？ 别瞅着铁木匠一辈子没出过大山，也没读过书，可是心中自有道理。 秦玥被救回来了不假，脖颈却留下一道深深的勒痕，小小年纪，细皮嫩肉的，着实触目惊心。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纵然铁木匠打定主意要把秦玥送回朱家，可是现在不成，怎么也要等到那勒痕消失才行。不然，若是传到族长那里，媳妇儿指定受罚。 铁木匠一再答应秦玥，待她伤痕好了一定送她回家，除此之外，他日夜守候着秦玥，绝不让孙桂花靠近半步，这种守候从某种意义上等于监视，所以，日夜想要逃离铁家的秦玥也挺无奈的。 最后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铁木匠身上，希望他说话算话。 就这么等啊等，没等来回家的日子，竟等来一个人。 有一天，大半夜，突然有人敲门，铁木匠掂着油灯打开门的瞬间，差点儿吓死过去。如果不是他胆大，立在面前的又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定会当场晕死过去。 而口口声声要下黄泉和儿子作伴的孙桂花在看到二牛的瞬间真的晕死过去…… 秦玥：“……”怎么说？ 可能是乐极生悲吧。 她好心的想。 这时，二牛已经把死里逃生的经过讲述一遍。那天，他在街上转悠买糖人儿是真，遇上乱军也是真，然而事实是，他早早的买好糖人儿正准备回山谷时，突然遇上偷儿，偷儿把他的钱袋子偷走了，幸亏他机警，早早发现，于是开始满大街追偷儿，熟料那偷儿比他还要机警且狡诈，眼见逃不掉，便大喝，指着他喊地下党。 自打某军阀驻扎镇上后，对地下党展开严厉的打击，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于是乎，在他没反应过来时便被一群乱军围住，幸运的是，那偷儿并未逃掉，也被逮住，就这样，二牛在蹲了十几天大牢，后来，二牛的师父得了信儿，立刻拿钱将二牛赎了出来。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儿，他师父有心先往山谷通个信儿，但是归家心切的二牛等不及，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黎明时分，孙桂花幽幽睁开眼睛，二牛的脸映入眼帘的刹那，她再次晕了过去。 秦玥：“……” 二牛：“……” 铁木匠：“……” 还有完没完？铁木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照着孙桂花的屁股狠狠的踢几脚，许是踢的太狠，孙桂花竟然被踢醒了，第一句便是，“二牛他爹，我，我见到二牛啦！我可怜的儿啊，你死的冤啊……” 老生常谈的调子又起，铁木匠吼道：“二牛没死！” 孙桂花：“……” 同一时间，站在角落里的二牛道：“阿妈，我没死！是我师父一开始没弄清状况，报了错信儿。” 于是，在孙桂花目瞪口呆近乎僵死的表情下，又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孙桂花终于回过神来，抱着儿子又是一通嚎啕大哭，不过这次哭声却夹杂着无尽的喜悦。等她哭够了，缩在角落里的秦玥才道：“我现在能回家了吗？” 秦玥的发声让二牛突然推开孙桂花，板着脸道：“娘，你怎么能这样对小七？” 孙桂花当然不愿承认错误，可是儿子刚刚失而复得，她又不敢太过，只好委屈道：“人家都说是她克死了你……二牛啊，娘就你一个孩子，你死了娘恨不得同去……” 自始至终，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