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幸福的独生女（14）
秦玥仔细回想当年，设想一番，如果她当初嘴甜些，和爸爸妈妈关系亲密些，即使有姐姐、弟弟，会不会好一点儿？想半天，她发觉这想法很是荒谬，她把因果颠倒了。 事实是，就是因为她上有姐姐，下有弟弟，所以才会成为最受忽略的那个。加之她的降生，正是老妈、奶奶矛盾爆发之时，根据奶奶的德性，当年之事的荒唐程度和这一世的应该大差不差，所以，她的存在对老妈来说，耻辱言重了，不舒服是真的。 多方原因吧，造成那番情景。 这一世，她努力的让老妈摆脱了奶奶的阴影，她刚跳出一个火坑，绝不会一转身跳进另一个。 所以，自打老爸提出这个话题后，秦玥一连几天闷闷不乐。有好几次她差点儿一冲动讲出心里话，可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要不要孩子，要几个，是爸爸妈妈的自由，如果她硬是横加阻拦，太自私。 这天晚上，一家三口享受美食时，老妈突然开口，“玥儿，你说，爸爸妈妈若是再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你看怎样？” 七岁的秦玥心中再次一咯噔，顿了顿才道：“妈，你今年都三十四了，这么大年纪生孩子对身体不好。” 老爸老妈二人面面相觑，闺女口吐惊言，令人震惊。 “咳咳，纠正你个错误，称你妈妈这样年轻貌美的女性，要用年龄一词，年纪留着对六十岁以后的女士用比较合适。”七年过去，老爸变化最大的就是突然开窍，知道了油嘴滑舌一词。 秦玥眼皮子抬了一下，重复道：“妈，你都三十四了，这么大年龄生孩子对身体不好。” 老妈扑哧笑了。 父女二人呆萌样儿甚是可爱，只听她一本正经道：“三十五才算高龄孕妇，再说，我身体一向很好，这两年工作又清闲，吃得消。” 看样子老妈对老爸的提议很是赞同，那她还反对个什么劲儿，想生就生吧。 这辈子她是老大，老二生下来她已经八岁了，无论那孩子是她前世的姐姐还是弟弟，又或者是不相识之人，都不足为惧，一个吃奶的小屁孩儿还能把她这个八岁的大姐姐咋地？ 打一顿？呵呵，也得有那本事。 再让她背锅？呵呵，她也得有那能耐。 等小屁孩儿长大有能耐打人，有能耐让人背锅的时候，她一亭亭玉立少女，弹指一挥间就能将她/他的把戏灰飞烟灭。 咦，这样一想也没什么了，秦玥突然到达爱谁谁的思想境界，高度甚壮。 见秦玥沉默不语，老妈温吞问道：“玥玥不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没想过。”秦玥实话实说，“想想，无所谓。” 呃，这答案…… “其实，有个弟弟或者妹妹没啥不好，你不是一向喜欢猫咪么？我跟你讲，小婴儿最像猫咪了，不，比猫咪可爱百千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想想，有个小不点儿跟在你身后喊你姐姐……太可爱了。”老爸以为秦玥不太赞成，费心思的跟她解释。 秦玥强忍着没翻白眼，“所以，老爸当初是把我当小猫养的？” 秦岭：“……” 不知为何，他长叹一口气，沉默了。 思及那段鸡飞狗跳的岁月，秦玥恍然，大概明白了老爸对新生儿的执着，第一个孩子，最需要他这个爸爸的时候，他不是在逃避责任，就是在犯傻迷茫，可以说，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也不知何为父亲，现在经验满满，很想再体验一次。 某种程度上，这算是弥补回忆的缺憾吧。 “我是觉得你小时候太可爱了，很想再重来一次。”半晌，老爸这样解释，许是怕她生气吧，说的很甜。 秦玥则认真回道：“万一，你们生出个混世魔王怎么办？” 天使降临我家这种好事儿，一辈子碰上一次已经烧高香，难不成还想次次都如此？你让别的家庭咋活啊！ 呀，这情况……没想过。老爸惊诧的看了老妈一眼，老妈回了一个“很有可能”的眼神儿。不知不觉中，老爸要二胎的心境立刻打消大半。 饭后，秦玥把自己关在房中练习钢琴，上辈子是个一事无成，毫无特长的笨蛋小混混儿，重生一世，她俨然一副琴棋书画样样在手的才女画风，为此，不知道为爹妈脸上增添多少光彩，小区的人成天羡慕的……那叫一个恨不平。 忽然有人敲门，接着，老妈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钢琴声戛然而止。 “有事吗？” “嗯。想找你聊聊。” 老妈在秦玥身边慢慢坐下，抚着她的长发感叹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突然便落泪，秦玥猝不及防的心颤了颤，学着小时候的样子帮她擦泪，“老妈，不许煽情。” 老妈破涕为笑，“你呀你，真是破坏大王，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都被你破坏了，往下我该咋说？” “好了好了，我就想告诉你一句话，我从来没打算要过第二个孩子，有你一个已经够了……够操心的了，二胎，纯属你爸臆想，他得了妄想症，我就给他治治去。” 老妈几乎仓皇而逃，只有秦玥知道，她若是再不逃，眼泪又该哗哗了。 唉，快要步入更年期的女人，容易多愁善感。 奇怪啊，她怎么也流泪了，真是…… 秦玥压抑着声音哭了一会儿，悄悄将书房的门打开，虚掩上。客厅里，老爸老妈正在谈论这件事，秦玥恰好能听到。 “姗姗，我是怕我们走了，玥玥一个孤单。” “怎么会？到时候她有自己的丈夫，子女，怎么会孤单？怕孩子孤单给她找伴儿生一个，是我听过的最搞笑的话。” “好吧，我是怕她远走高飞了，我们老两口孤单，趁着现在，有钱有时间，咱们再养一个，你不想再次当妈妈？” “不想。” “……” “好吧，既然你和玥玥都不同意，那我就打消念头……” “秦岭，我知道，你想重新再来一次，玥玥的乖巧可人，聪明伶俐，一切美好的让人留恋，所以你想再来一次，可我只想告诉你，就是再生十个八个，也没有一个会是玥玥。” 老爸突然愣住，似乎有所醒悟。 “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我们自己。” “我明白了。是我想岔了。” 老妈见老爸明白，点点头又道：“我不愿生，不为别的，今生有玥玥一个就够了。玥玥拿生命在爱我，我也要用一生回报她。” 在老爸的诧异下，她低道：“我们都说自己是最爱孩子的，为孩子奉献了一切，这是自诩。这世间，只有孩子对父母的爱才是最纯粹的，不夹杂任何的，你永远不知道，她有多爱我们，从选择我们当父母的那一刻，我们就是她的全部。我只想在她成人，在她离开我们之前，好好地回应这种信任和依赖，别的，一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