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敢不敢再欺负了
但是季铮华到了厨房却没看见这样的人，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丫头家丁，那个李婶去哪里了？季铮华满脸疑惑的望向绿蕊，绿蕊倒是一脸的平静，看样子她是习惯了，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绿蕊对着里头大喊一声，“李婶——” 随即就有一个匆忙的声音回应，“来了，来了，来了，别催呀，咳咳——” 然后就看见一个胖墩墩的人影从灶台那边走过来，走过来的时候满脸黑漆，整个人狼狈不堪，除了滚动的眼白是白的之外整张脸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五官了。 这模样逗得绿蕊跟念儿咯咯直笑，唯独季铮华不笑，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可笑的，想来是吹了逆风，风倒刮进烟囱里才变成这样的。她早就习以为常了没什么好笑的，反倒是眸子机灵的往四周观望，屋子里头其他的下人依旧在自顾自忙碌，根本没往这边看。 这样泰然自若好不被周围的突发状况打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否则连绿蕊这等受过良好培养的大丫头都忍不住失态更别说是他们了，一定是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才不笑吧。 李婶被他们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不过绿蕊姑娘喊我这个老婆子过来是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绿蕊赶紧拍拍胸口尽快止住笑声，“不是我找你，是，是五小姐找你。五小姐说洗澡水不够得加点。李婶，你赶紧招呼几个丫头烧点水给五小姐送去。”绿蕊说话间看了看季铮华。 李婶顺着她的目光往季铮华身上看，面前这位穿着朴素，发饰不多但是五官精致气质俱佳的姑娘应该就是五小姐了吧。李婶打量她的眸子里忍不住夹杂了一丝丝感激的目光，因为当两个丫头都为自己的狼狈模样嘲笑不断的时候只有她没有笑。所有主人丫头都看惯了自己这般模样所有才不会笑，但她这个新来的从不曾见过自己却也不笑，是对她的一种尊重。 李婶只见过季铮华一面，今天应该就是第一次见面，但对她持有良好的印象。 “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没热水洗澡，跟下人们支会一声便可，怎的还亲自赶过来。我这也没什么赶紧落脚的地方，实在是不好意思！”李婶很喜欢这位五小姐，虽然还没听季铮华开过口，不过就她那对自己的尊重足够李婶感激一辈子，她对季铮华格外的在意和礼貌。 乌黑的双手不自觉地往后靠，想藏起来，但是季铮华敏锐的双眸还是捕捉到了。 这个李婶笑起来那样朴素，见到自己是还那样害羞，一点也不像是管事的大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欺负的小丫头呢。看样子这个李婶为人应该还是不错的，季铮华对她也持有好感。既然人家对她好，她更要以礼相待。 “不用了，李婶不用招呼我。说到底这还是我自己家，又不是去到别人家做客无需多礼。只不过想洗澡没热水了，你差人多烧点吧。” “好，好，小姐您稍等一下，奴婢立刻去办。”李婶立刻转过身钻回灶后忙活着烧水，季铮华就在门口看着，很快锅子里冒气水汽，咕噜咕噜的水沸腾了。接着还没等李婶开锅，外头就来了一些丫头。丫头们端着脸盆和毛巾赶过来，开锅取水。 来了几个丫头，正好一人一脸盆，然后锅子里就没热水了，然后李婶继续低头加水烧水。 整个过程承接的非常好，那些个丫头一路过来，看见季铮华也不打招呼直接进去取水，取完水出来依旧不打招呼，目视前方齐刷刷的往各自主人家的房间去了。 看样子他们是按点来的，知道这个时间水烧开了就立刻过来。季铮华进去看了看那锅子，很大很深的锅子真的是一滴水都没有。灶台里头还在冒着熊熊大火，而年迈的李婶还在吃力的往锅子里加水，虽然水就在身边那口缸里。 但由于年纪大了而且身体偏胖，又要弯腰伸手才能够着仅半口缸高度的水，一来二去的早就气喘吁吁使不上力气。但是季铮华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人帮忙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 季铮华有点看不下去了，她不是无心之人，起会忍心看着老婆子如此辛苦。季铮华卷起袖子抢过李婶手里的瓢舀水。 李婶一看小姐要做这种下人的活，立马就急了，还要上去争抢，“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呀。这种下人的活怎么好让你干。你这样要是叫公主知道了，奴婢可是要受罚的！” “放心吧，公主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请的。李婶，你快去看看灶台，别让柴火掉下来才好。”季铮华立刻说起，李婶这才想到，赶紧过去看看。 呛人的烟味熏得直咳嗽，季铮华心软，立刻叫绿蕊跟念儿过去帮忙。念儿倒是去了，但是绿蕊一看那脏兮兮的地方立刻紧蹙眉头不想过去。 季铮华将绿蕊始终没有挪步，有些不悦，“怎么，本小姐一句话还不能使唤你？” “小姐，我虽然是丫环不过也是府里一等一的大丫头。做不得这种粗鄙的活，就算告诉公主了，她也不会责怪我。毕竟府中规矩就是如此，奴婢一直按规矩办事，从不敢破坏！” 规矩，这居然是规矩？季铮华冷笑，但同时她也知道了一点，就是这个季家三六九等分的相当明显，即便是丫头，也要按照身份不同做不同的活。所以如此说来这个李婶名义上是管事的丫头，其实却是个不受宠的下人？ 哎，想到这里，季铮华不由得更加同情起她来了，这个规矩，有朝一日本小姐非要给你们破了不可！ 季铮华怒冲冲的舀着水，灵机一动，故意一个没拿稳把整瓢水狠狠的泼到绿蕊身上，浇得她湿透。 绿蕊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浇头，冷的大叫。一时间所有下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望着这里，念儿跟李婶也停了手上的活看向这里。 季铮华心中快意，但脸上表示出万分的抱歉，“对不起啊，绿蕊，都是我不好。我无心的，请你可千万别告诉公主啊，她要是知道我做了这件事一定会以为是对她的不尊重，我可不想家里头乱七八糟的。” “我，我……”绿蕊气的直哆嗦，真是牙关紧咬双拳紧握，很想上去揪住季铮华的头发狠狠打她一顿，无奈她是小姐，不能动手，只好忍了怒气。之前的怒气还没下肚，这一怒气又硬生生别回去，如今的她只感觉肚里胀鼓鼓的。 有气无处撒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季铮华看到绿蕊那表情，那脸色真是应了她那个名字，哈哈，如此甚好，自己的气算是消了。 而这个时候那锅里的水也已经烧开，念儿从灶后出来，也是满脸黑炭。李婶则是快速的跑到前面开锅盖然后吩咐念儿去拿热水脸盆给五小姐盛水。 念儿立刻跑出去拿，随后季铮华也回去了，与绿蕊擦肩而过之际，瞧也不瞧一眼，直接走过。等到季铮华走了，屋子里看热闹的其他下人才有继续转过身做手里的活。 李婶愣愣的望着被淋傻了的绿蕊，很想上去帮忙但一想又没敢上去，转头继续烧水。绿蕊气呼呼扫视全场然后狼狈的跑出去。 季铮华与念儿已经回到屋子里，看到刚才的那一切念儿简直就是大爽，关起房门放肆的大笑起来，“哈哈，太爽了，简直大快人心！小姐，你看见了吗，绿蕊那眼睛瞪的都快掉出来了。太开心了，长这么大都没这么开心过。不过你说她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公主呀，公主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开心完了的念儿还懂得居安思危开始思考起未来的危险了。 季铮华听后嗤笑，“随她！就算告诉了长公主又如何呢，你认为她一个日理万机的公主会给一个丫头出头？就算会，也不会针对我，你想想看她曾经那么费尽心思的把我跟娘赶出府又岂会大发慈悲接我进来？若不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这辈子都不会让我回季家。所以在我这颗棋子还没发挥作用的时候，她是万万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相反的她一定会想办法巴结我跟我处理好关系。信不信我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要了绿蕊的命？” “啊？这怎么可能？绿蕊可是她的贴身丫鬟！”念儿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还觉得季铮华是在说大话。 但是季铮华那严肃又阴冷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随便开玩笑的。甚至那副鬼魅的模样叫念儿看了都一阵凉意，后脑勺感觉虚汗直冒。 “小，小姐……”念儿弱弱的叫着季铮华。 季铮华转过头看向她，又是那副慈悲模样，亲自给念儿擦拭脸庞，就用刚才那盆水。 念儿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用，“不不不，小姐，这可是您辛辛苦苦弄到的水，奴婢不能用。”念儿一个劲的推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