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道哑谜

    不待虎头重申一遍，柳雪儿放开嗓子高声叫道：“缩头龟仙，识相的赶紧滚将出来，不然本姑娘便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屋子！”这次灯谜医仙可听得真真切切，而且从声音他也已认出是昨天前来求医的那一位小姑娘，却不知她此次重来有何意图？

    他心下思忖道：“她昨天夜里请老夫去救一人，但那人却早就死僵了。听她此刻说话的语气之中含有极大的恨意，难道那人之死，她却怪罪到老夫的头上来了？此刻是来寻仇？但这须怪不得老夫呀，莫非你真以为老夫具有起死回生的大能耐？啊！对了。那人多半是她的至爱亲人，那人之死，只怕令她深受打击，心灵承受不住，得了失心疯？若真如此，老夫就该尽力治好她，免得世间从此多了一位疯疯癫癫的小仙女，那就大为可惜可叹了……”

    柳雪儿忽然再次高声叫道：“灯谜医仙，你不是一直喜好猜谜语吗？那便快请出来吧，小女子即献上一题，保管叫先生玩得痛快刺激。”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灯谜医仙一听有谜语可猜，顿时大喜，当下他一把掀开棉被，外套也忘了披上，只裹着一件白色的睡袍，赤着脚奔出门口，急不可待就开口道：“什么谜语？”顿了一下，自知衣衫不整，不免唐突佳人，于是放缓声音又道，“谜面是什么？便请女菩萨快点说与老夫听！”

    若在平时，柳雪儿听到别人称赞自己为女菩萨，定是心中欢喜得不得了，但此刻，她胸膛之中只有抑制不住的熊熊怒火，她咬牙彻齿道：“很好！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灯谜医仙’，一听有谜语可猜，便放下一切不顾……本姑娘素来不喜欢吊人胃口，这次出的是一道哑谜，便请先生仔细看清楚小女子的手势和动作了。”

    灯谜医仙既认定她得了失心疯，对于她流露出一副如欲择人而噬的凶恶表情便不放心上了，他心道：“老夫以往会过各式各样的高人，但从未和疯子对决过，却不知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会拿出什么样惊世骇俗的谜题呢？”怀着一颗好奇的心，他拭目以待，笑道，“便请姑娘开始吧，老夫拭目以待。”

    “很好！务请先生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一边说道着话，柳雪儿一边查看四周的坏境。灯谜医仙距她五步之远，在她的右前方。虎头缩在灯谜医仙的身后，瑟瑟发抖。小屋的前面围着一排木栅栏。

    柳雪儿缓缓抬起右手，待与肩平齐之时，猛然间，她的眼神一狠，手腕一抖，咻的一声，只见两道银光如长虹经天一般分别从灯谜医仙和虎头的咽喉前一闪而过，势道劲急，在半空中叮的一声，相碰子啊一起，擦出一串绚烂的火花，笃的一下，同时钉入一根木桩之上，呈交叉形状。

    定眼瞧去，却原来是两把柳叶飞刀。灯谜医仙一看时两把刀光生寒的锋利飞刀，登时吓得魂飞天外，只道着了道儿，赶紧往喉咙摸了一把，还好，并未出血，虚惊了一场，他定了定心神，想道：“这便是她所出的哑谜么？当真惊世骇俗，差点儿便要了老夫的性命，吓个够惨……”

    他毕生精力用于钻研医学，对武学之道全然不会，更从来没有练习过一招半式，否者便不会轻易就被柳雪儿神乎其技的飞刀绝艺给唬住了。

    起初，他甚是后怕，心想对方若有意取自己的性命，当真易如反掌，如投囊取物，但他的心思一旦转入猜谜语中来，便全身心投入，对外物就无知无觉了，忘记了害怕，如痴如狂地埋首于谜题之中。

    他心中盘算道：“一根木桩之上交叉着两把飞刀……嗯？是了，木字之上一个交叉，这，这不就是一个‘杀’字吗？哈哈，如此浅显的一道哑谜，也想难倒老夫，可能吗？”

    他欣喜若狂地叫道，“老夫知道谜底了，老夫知道谜底了！”手舞足蹈，活脱脱像是一个稚气未脱顽童，但落入世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入了“谜”的疯子了，不然有谁会在冰天雪地的大冷天里赤着脚乱舞乱蹈呢？

    忽然，虎头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声，砰的一下，仰倒于地，喉结之处出现一抹殷红，鲜血汩汩，不断滴往外冒，流了一地，很快结成冰块，猩红色的，他那一对天真无邪的眼眸此刻睁得奇大——死不瞑目。

    睹此血腥场景，灯谜医仙惊恐得大叫：“杀人啦，杀人啦！虎头，虎头你快醒一醒，醒一醒呀……”老泪纵横，说他不悲伤，那是假的。

    柳雪儿冷笑道：“哈哈，灯谜医仙，即便让你猜到了谜底，那也用不着这般欢喜得又哭又叫吧？哼，刚才那一刀，本姑娘原本就想杀了你，但若让你就这么痛快地死去了，岂能教我称心顺意？我要让你也尝一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我要将你慢慢折磨致死，我要将你身上的rou一片一片的割下来……”

    失心疯，不可理喻，灯谜医仙只觉眼前之人恐怖之极，比之食人魔鬼更加令他感到胆战心惊，他全身毛骨悚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远离此人，赶紧逃命，只见他撒腿朝屋内奔去。

    不过，他一只脚才刚跨入门框，忽然后背有几处xue道陡然一麻，他的身子就此定住不动了，除了眼睛可以转动之外，舌头，手指头都不能动弹了。

    一股冰冷的恐惧之感瞬息之间笼罩了他的周身，像是梦魇恶魔，紧紧地噬咬着他的心灵，想要大声喊救命，声音到了喉咙却被一种若有若无的异物堵塞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难受万分。

    柳雪儿恨恨道：“本姑娘现在改变主意了，你这老顽固一身皮rou又老又臭，切割起来实非易事，且会弄脏了我的手脚……咯咯，你已被我射中了七根‘闷心针’，怎么样？滋味如何？好不好受呀？若非有独门解药来解救，纵是你的医术再高明，一时之间也是不能自救的，何况你的手脚根本无法动弹，乖乖的听天由命，站着等死吧！七个时辰之内，你必将受尽无边的痛苦，然后心脉枯竭而死，这种痛苦非一般言语所能描述，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到时候求生不得，求死更不能，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