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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应龙急了,他听张家玉和武传玉说过这些披甲兵的战力,他们将官兵都杀得落花流水,是流民兵的精锐力量,大声呼喊中,两个弩手好了弩,盾手一闪开,他们就朝这些甲兵射了过去,方应龙看见只射倒了一个,另处一个虽然射中,可是那个被射中的流民兵将箭一下子从胸口折了,面色不变,继续杀过来。 又有几个流民轻兵杀到,盾手枪手再次如法炮制,将这几个杀死,然后推着挂在盾牌上的尸体向前进了几步,几个流民轻兵再次掉头回转,他们惊恐不已,两边都是杀神。 后面的披甲精兵终于杀到了,几个冲到披甲标兵跟前的敢死轻兵来不及吭声,就被砍刀砍杀了,这些披甲标兵顶着这些尸体,猛烈的撞击过来。 双方撞到了一起,枪手再次出击,他们从几个盾牌中的孔洞中出枪,但是只听到了金属相击的“咯咯”之声,这些披甲标兵都披着双甲,而且手上都有格斗用的小手盾,另一手拿的是手斧、锤子等短兵,这些披甲兵个个身形强壮,大盾和手盾撞击在一起,发出“砰”的短促声音,枪手无功而返,棍手正想上时,前面的盾手发出了惨叫。 这些披甲标兵蹲下来,猛烈的砍这几个盾手的腿,一个盾手让对方一斧头将腿砍断了,他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盾牌马上出现了一个漏洞。 方应龙大急,眼看到一个身形粗壮的披甲标兵挤了进来,他一冲进来,首先挥动斧头,猛烈砍两边的几个盾手,血泊之中,方应龙看到几个专门的盾手让对方一一砍倒。 方应龙架起自己的旗枪,用尽全力一枪戳过去,猛然一下子穿透了对方的棉甲,但是对方里层的锁甲却没有刺入,只将对方抵住了,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四个盾手全都完了,他们躺在地上,血流在地上,和地上的流民尸体堆地一起,没有人再支起盾来,后面流民的披甲标兵们面带残忍的神色,狞笑着冲进来,一个枪手一枪送出,由于枪过长,没有杀中对方,反倒让对方的铁锤猛击在头上,方家兵大多只穿了遮雨的毛帽,不能挡住,那个枪手大叫了一声,侧而倒地,死了。 对面的披甲标兵格开了方应龙的旗枪,方应龙的旗枪最长,最是使不开,方应龙朝后面大吼:“短兵手快上前。” 他这一队的短兵手畏畏缩缩,还想躲在枪手后面,方应龙大急,吼道:“还不快上,要不然老子斩了你。”但是对面的披甲标兵没有给他时间了,一个披甲标兵抢步上前,一刀砍向了方应龙的头顶。这个兵已经砍翻了三个枪手,他的刀上满是方家庄丁的血。 这个时候方应龙这一队的短兵手,突然掉头向后就跑,他扔下了自己手上的手盾,将衣甲和头盔往旁边一扔,便拼命向后逃。 短兵手是一个杀手队中装备仅次于队长的人物,他们配了头盔,持盾,还穿了棉甲,通常作为队副一样的人物,四个短兵手刚才已经死了三人,这最后一个短兵手看不也看自己还在和敌人拼命的同伴,干脆的就跑了。 方应龙来不及骂对方,他奋力将旗枪横起来,对方厚背砍刀砍下来,将他的腊木杆旗枪“嘣”的一下,砍成了两段,对方刀势不落,直砍在他的肩头上,入rou三分,剧烈的痛让方应龙张大了嘴。 方应龙忍住痛,拼命用力往对方肚子一蹬,他和砍伤了自己的流民兵齐齐后退了,方应龙倒在地上,发不出声音,另外的一边第九杀手队员们正和其他的披甲标兵们拼命,不过从方应龙的眼光看过去,只看到方家庄庄兵服色的人影越来越少,而对方那种身披重甲、里面穿白色锁甲的人影越来越多。 方应龙强撑起来,脑中浮起小姑姑方雨萍身影,他惨笑了两声,自己死了,从小喂自己糖果的小姑姑也许会伤一下心罢,只是这些流民兵冲进庄子里后,小姑姑肯定会受难了。 想到了这里,他强撑起来,那个被他蹬了一脚的披甲兵看到他起来了,脸上露出了惊异和狞笑的表情,他来本以为这个旗队长一定死了,但是没有想到挨了自己一刀后他还站得起来,那个披甲兵又一刀砍死了一个镗钯手,然后狞笑着向方应龙慢慢走过来。 方应龙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自己只剩一半的旗枪,猛然大吼一声,一枪杀出,那个披甲标兵以为他又是攻击自己的胸腹部,他的胸腹部都是双甲,不怕已经断了两截的旗枪,他笑着看方应龙的笑话。 不想一阵子剧痛传来,方应龙也不是蠢人,他左臂受了伤,用了不全力,肯定穿不透对方的双甲,所以这一枪不是攻对方的胸腹,是直攻对方的大腿,那里只有一层棉甲。 旗枪穿透了棉甲,刺进了rou里,方应龙用力一绞,由于他受了伤,气力不济,没有戳的更深入,但是也穿进去进了半尺的样子,方应龙牢牢记住武传玉说的,刺入后要旋转,他转了一下,那个流民披甲标兵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他砍杀了数个对手,还没有一个让他受伤,这一下子激发了他的凶性,他猛然“嗷”的的一声狂叫,吼道:“爷要剁了你,把你切成rou块块。”他猛力格开了旗枪,熊一样的壮的身子撞了过来,两人相撞,方应龙只感到眼冒金星,他倒飞了两步,落在尸体堆里,一股温暖的血顺着头流了下来,他想抬起头想看清楚,但是血从额头上流了下,迷住了他的双眼,他用手抹了一下,看到那个受了伤的披甲标兵一瘸一拐的上前,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 那个披甲的标兵举起了厚背砍刀,想先剁下方应龙的一条腿,方应龙让他受伤,他的战力受到了影响,也许以后就不能再作为披甲标兵了,在流民兵内的待遇不知要下降多少。 但是他还没有下刀,一股“呜”的沉重的风声响了起来,那个披甲兵侧头一看,正看到一个锤子带着风声打了下来,如果他没有受伤,也许能躲开,但是他腿上受了伤,动作不灵活,加上几十斤的盔甲穿在身上,他只让开了一点儿,那个锤子打在他的耳朵边,他再次“啊”了一声,声音极低,然后跪在地上,方应之看了过去,正是本队仅存的一个刀棍手。 那个刀棍手又再次扬起刀棍,再次一棍子打了下来,打在那个标兵的身上,rou沫带着血飞了起来,这一棍子,将那个流民披甲兵身体打成了纸皮一样的东西,那个标兵的尸体还蠕动了几下,然后在低声的惨叫中不动了。刚才这个披甲标兵连杀了方家庄几个枪手盾手,是个凶残的对手,对于这样的对手,尽早将对方打成rou沫才是正理。 方应龙躺在地上,用尽力气叫道:“好兄弟,多谢了” 那个刀棍手也只是个家生子,平常两人是一定走不到一起去的,那个刀棍手笑了一下,也道:“好兄弟。” 但是他的笑容还没有落下,又一个披甲标兵出现在他的背后,猛然一刀,血光飞起,这个刀棍手的右手和身体分了家,血如同泉水一样奔飞,刀棍手痛叫中倒在地上,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声,一边几个披甲标兵一起上前,他们用脚踏住刀棍手的肚子,一齐用刀猛插刀棍手的肚子,然后抽出来,然后又用力插下去,他们个个脸上带着凶残的笑容,他们生怕这个刀棍手不死,几个标兵提起大刀,猛在这个刀棍手的肚子上狂戳一通,然后他们心满意足的冲向了后面,开始冲击下一个杀手队,那个一开始砍断刀棍手的披甲标兵用力抓住已死的刀棍手的头发,大刀挥动,将他的人头砍下来,然后他将血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将刀棍手的人头别在腰上,加入了追击下一个杀手队的节目中去了。 方应龙眼都睁圆了,几乎要流出血来,他用手指着那个砍死了自己同伴的伴兵吼道:“你……死。” 此时方应龙靠在死人堆中,面前方家庄的方向,看到自己那个一队的短兵手,就是刚才逃掉的那一个,他惊叫着,招着手,大叫道:“快逃啊,快逃啊,打败啦,我们快逃吧……”他的呼叫带动一些人往后看,这是军纪严令禁止的。 看到地上扔了一幅手弩,那个手弩已经上好了,可是弩手却让对方的披甲标兵砍死了,他的尸体就在他的手弩边,正常情况下,拥有手盾和短兵的短兵手本应掩护刀棍手和弩手,但是现在刀棍手和弩手变成了尸体,他们就躲在距方应而本来应负责掩护兄弟的短兵手,他现在正在拼命向后逃,他们这一队二十一个人,现下除了躺在地上等死的方应龙,就只有那个短兵手还活着,他们这一队其他的兄弟,都死在流民兵披甲标兵的刀斧下了。
方应龙用尽力气将身子直一点儿,他正好可以看到那个逃命的短兵手,那个短兵手面色惊慌,但是又带有庆幸,他们这一队人看上去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他的嘴角都带有喜色,他们向后奔跑着,脸上带着过年一般的喜色,在第九杀手队后面的第十六杀手队也被杀散了,看上去他们正在重蹈第九杀手队的覆辙,一些人看到他们面前的第九杀手队全军尽墨之后,也开始向后逃命,而这些逃命的人中,以那个短兵手叫的山响,他一边奔跑,一边招手,向正在抵抗的人招手,号召他们快快逃命。 方应龙口中喃喃道:“你为什么不抵抗,你为什么不抵抗……”他看到地上的手弩,于是吃力的将那已经上好的手弩拾了起来,由于没有力气,加上血又糊满了脸,这个动作让他差不多用尽了身体中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狞笑着的方应龙将那手弩提到了手中。 他慢慢将那个手弩端起来,这时正在冲击砍杀第十六杀手队的披甲标兵们没有兴趣看地上一个差不多死了的人,方应龙躺在地上,满脸是血,动也不动,谁也没有留意他的一个小动作。 方应龙用尽了力气,将手弩瞄准了那个逃命的短兵,心中计算着距离,由于时间关系,他只练过旗枪,没有练过手弩,在一个杀手队中每一个队员都精于他用的兵器,本来如果时间充足的话,他们也会交替练同伴的兵器,以便于出现伤亡时好接替同伴,但是武传玉没有时间,所以这造成了技艺的单一化。 看准了,方应龙用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扣动了板机,弩身的震动让他抖了一下,然后他看着那箭头飞了一个曲线,他本来以为弩箭会飞直线的,箭头飞了过去,眼看着要射中那个逃兵,但是最后一段距离上,那箭头略略下沉了一点儿,终归是差了一点儿,箭头飞低了,那箭头插在那个逃拿的短兵的脚下,没有射中那个逃兵。 方应龙吃力的放下弩弓,喘了一口气,合上眼,肩头还在大量出血,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好像自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连吸气都没有力气了,想来自己马上要因为出血死了,想重开一次弩,那是绝没有那个力气了,心中带着无限的遗憾,没有杀了那个害死同伴的逃兵,好不甘心。 武传玉眼睁睁看着对方披甲标兵冲进队伍中,转眼间,将方家兵砍得血rou横飞,一股溃兵开始向后逃,而这些披甲标兵开始攻击侧面的杀手队,想来不久就可以将侧面的杀手队也击溃,如果击溃了侧面的杀手队,那么一定发生溃乱,到时就是单边的屠杀了。 武传玉将明盔往地上一扔,大声道:“传令,点火,放火让上游的张百户知道消息,还有,将这一段墙上的弩车都调向第九杀手队的方向,无论是溃兵还是流民兵,一概射杀之,箭手队同步放箭,在这一段上,不分敌我。” 一个江湖客上前道:“胡大侠,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不如早一些逃命罢,这万千大军,如何挡得住。” 这些江湖客的武艺,足以让他们逃命。 武传玉怒道:“想逃命的,自己去逃吧,传令,拿得动刀的,都跟上我,等弩车射后过我们冲击对方的披甲兵。”他身后还有两个杀手队守门用的,武传玉打算带上他们冲击对方的披甲兵。 那个要逃命的江湖客灰溜溜的下去了,口中喃嘲道:“装什么装,好心让你一起逃命你不听……” 鼓响了起来,上面十多架弩车同时调过了方向,墙下面的箭手队们也张开了弓,朝着正突破方家兵阵形的披甲兵和他们前面狂奔的溃兵。 武传玉大声道:“放。” 惨叫声中,向后逃命的溃兵被射倒了一大片,后面的流民兵也射中了不少,更有弩车的弩箭飞入人群中,将人射得支离破碎,一个扛旗子的披甲标兵被射成了两段,旗子一下子倒了,这一下子让正在驱赶溃兵的披甲标兵们气焰消停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