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吐血三升
听到闻蔑视一般的狂笑，谭凤仪的七寸青锋匕首，已然握于玉手之中，寒光闪现。要对付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都不需要多少人手，只凭谭凤仪一人，就可以像砍瓜切菜般，将其全部撂倒。 场面一时之间，紧张无比。 要不是昝居润的及时喝止，整个大宋国朝的文官集团就将颜面扫地。 闻微微皱眉看向出声喝止的昝居润，语气不悦的说道：“这位官人，贵姓？” 昝居润微微苦笑道：“本官昝居润，也是此次案件的主审官。”有了前车之鉴，昝居润的任职官衔，提都没提，只是告知姓名。 “哦，既然昝官人也是此次案件的主审官，那正好，刚才昝官人也看见了，王官人身为此次案件的主审官，竟然要暗害本爵，这件事情必须给本爵一个交待。”闻微哼道。 王秉臣怒道：“闻，你不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闻拾起地上的惊堂木，拿在手中晃了晃，嘿声道：“王官人，你可不要抵赖，本爵这里有物证。” “你........”王秉臣见闻嚣张的模样，气的都不知作何言语才好。 昝居润看向闻正色道：“闻爵，此次审讯乃陛下亲旨，无论出现何种状况，审讯都会继续下去，请闻爵节制。” 闻微微点头道：“昝官人说的没错，审讯可以继续，但是本爵要求更换主审官，王官人既然有暗害本爵之嫌疑，就不能继续参与对本爵的审讯。” 王秉臣微哼道：“本官乃陛下钦点的主审官，岂是你说更换就能更换的。” 闻嘿笑道：“本爵对你的人品、道德，各个方面都存有质疑，说不定王官人不但没有主审此案的资格，甚至连为官一任的资格都未必具备。” “闻爵，注意你的言词，本官可不会因你年幼，就无视你的诋毁，既然你拥有本朝爵位，本官就会把你当做国朝一名真正的官员。你可要知道，肆意污蔑同僚，乃是重罪。”王秉臣警告道。 闻轻哼一声：“王官人，你还不用恐吓我，本爵闯荡江湖的时候，那也是鼎鼎有名的一号人物，什么样的狠话，本爵没见识过。 你玩的那套，都是本爵爷玩剩下的。” 王秉臣轻哼道：“闻爵，这里是朝堂，你的绿林行径，最好收敛一下为好。” “王官人，你还别瞧不起江湖中人，他们可都是讲义气，有担当，有规矩的英雄好汉，比朝堂中的某些官员可强太多了。”闻讥讽道。 “闻爵，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不要含沙射影。”王秉臣厉声道。 闻嘿笑道：“听说，王官人，你家兄长因内人出轨，哦，你可能不知道出轨是什么意思，本爵给你详细解释一下，出轨的意思，就是偷汉子。” 听见闻说起这个事情，王秉臣怒道：“闻，我家兄长岂容你肆意诋毁，再敢乱言，本官定与你势不两立。” 不理王秉臣的威胁，闻继续说道：“结果呢，你家兄长因为这件事情感觉无颜继续为官，负气之下，于是辞官归隐田园。本来嘛，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媳妇偷汉子吗，小事情一件。 但是我朝有律条规定，同族者不可同为朝堂高官。 都说人心隔肚皮呐，谁知道，王官人是不是为了枢密副使一职，故意陷害你家兄长，甚至是有意设计你家兄嫂偷人一事。” “你........”王秉臣听完闻的分析，气的胸中一阵郁气堆积，你了半天，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就喷涌了出来。 昝居润眼见王秉臣吐血三升，急忙上前扶道：“王枢密.......王枢密，万万不可动怒.......快来人，速传太医。” 闻见状，微微撇嘴哼道：“王官人，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果然是够下血本的啊，这都吐血以证清白了。” 王秉臣听到闻暗讽，口中鲜血涌的更加厉害了。 昝居润望着闻，脸色阴沉道：“闻爵，口下留德。” 王秉臣这个老不死的，只是审讯一个擅离职守案，就硬生生给自己安上一十三条罪状，只要一条落实，就能将自己的爵位剥夺。 只要失去爵位护身，自己分分钟就会被各路势力干掉，生死存亡之刻，岂容有妇人之仁。 闻正色道：“昝官人，在王枢密自证清白以前，本爵绝不同意，这样一位道德极度败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官员，对本爵进行审讯，否则最终的审讯结果，本爵一定不会认同。” 躺在坐椅上的王秉臣微微抬起苍白虚弱的手，指着闻，嘴唇微动，就是没有声音传出...... 见到王秉臣的惨状，闻无奈的微微摇头，这些个道德君子，最怕别人诋毁自己的名誉，文官要想坐稳位置，名声几乎是他们唯一的依仗。 闻直接对王秉臣的最薄弱处下手，使得王秉臣悲愤之下，气血上冲，呕血三升。 如今半条老命，差点就要葬送。 更关键是这种事情，根本无法证明清白。 京师之中汹涌无比的八卦党们，是不会在乎事情到底是真是假的，他们只在乎事情的离奇程度，情节的曲折婉转。 毫无疑问，王秉臣为求上位，设计陷害兄嫂的八卦，将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传遍京师开封，并向天下蔓延。 一个人的好名声要建立，很难，但要想毁掉，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尤其是穷尽一生打造的好口碑，被闻一个似有似无的猜测，就将半甲子建立起来的好名声，彻底扫进了垃圾堆。 王秉臣恼羞成怒之下，吐血三升，就可以理解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审讯就没有办法进行了，择日再审，就成了必然。 闻迈出审刑院的大门，伸直双臂，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晃一晃有些僵硬的脖颈，叹气道：“凤仪，你说，他们怎么总想和我过不去，大家好好的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好吗？非要弄的你死我活，鲜血淋淋的，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惜福。” 谭凤仪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把人差点给气死的场面，要不是大夫来的及时，王秉臣真就被闻给活活气死了。看向闻轻哼一声道：“你总是这样挑战我师兄的底线，我看你离死不远了。当然，我不相信，你会束手待毙，所以你造反就是一定的了。真要到了那种地步，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离你远一点，以策安全。” 闻苦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也许才是你师兄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