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食

    心里不是不羡慕，但是羡慕的同时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嫉妒。

    赵小麦的心里这么一会转过这么多心思，她一会想到赵小满的话，想着以后对大姐二姐硬气点。

    一会想到如果她反抗就要吃的更少了，饿肚子，就有点犹豫。一会又是嫉妒的四妹，然后认命的想，一定以后她长大了就好了，就能离开这个家，不受欺负了。

    赵小麦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她现在已经十一岁了，还有几年就好过了。

    这时候的赵小麦没有想到，她这个瞻前顾后犹豫胆小没决心的性格，让她前半辈子都因为这个性格而吃了很大的苦了。

    直到她三十多岁了，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谁帮你，前提都必须是要自己立起来，才没有人敢欺负你。

    脑子里面很乱，最周走到了目的地，都还没下定决心以后到底要怎么办。

    赵小满到了地方，跟三姐问好怎么做了，就撸奇袖子，开始挖野菜了。

    这一片婆婆丁大部分都已经很老了，下面有的叶子都泛黄了，但是上面还是有一些绿色的叶子。

    姐妹两个也不闲聊了，埋头做事。挖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弄完。

    然后又去把那一片蕨菜给收割了，这个因为赵小满带着的砍柴刀，就收的快，几下子就割光了。

    赵小麦说起这些野菜头头是道，告诉赵小满怎么吃，叫什么名字，什么时节吃最新鲜好吃。、赵小满都默默记下来，看到说这些讲的很好的三姐，赵小满有点惋惜。、

    多好的姑娘啊，懂事，勤快，善良，就是性格胆小了点懦弱了点。

    赵小满觉得她这个三姐其实心里很清楚，但是就是不敢做，那一步不敢跨出去。

    姐妹两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弄好了，然后赵小满说自己力气大背背篓，赵小麦抱着一捆韭菜。

    两人在呼呼寒风中，脚步匆匆的往回赶。

    紧赶慢赶回到家就差不多戍时了，赵小满估计也就现代六七点左右。

    把东西放下，赵小满已经饿的胃泛酸水了。

    “快吃饭，就等着你们回来。”王四娘带着赵小雪和赵小花在灶火前面做针线，赵三牛在编竹篓，赵小五赵小六则拿着两个树枝当做骑木马在家里乱转。

    王四娘丢下手里的针线，让大女儿赵小雪给家里人盛饭。

    家里人口人多，粮食少，吃饭都是按照年纪大小分配吃的。

    赵三牛可以吃满满一大碗堆起来毛尖的的高粱野菜糊糊。王四娘平时是大半碗。但是因为现在又怀了，所以就一平碗。

    他们两个作为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吃的多点，也都是应该的。

    这是家里的规矩，大人如果不吃饱，没力气干活，家里更没收入。

    所以就算是每次孩子们吃完自己碗里，看着他们夫妻，王四娘也不让赵三牛把口粮给孩子们。、顶多就是她剩下半碗口粮分给两个儿子。

    至于几个女儿那就更没分了，她这个当年的没能力，能把他们生下来，拉扯这么大已经不容易了。

    至于她们心里是不是对爹娘有意见，王四娘也关不了那么多了。

    这个年成苦啊。

    赵三牛接过碗就埋头吃起来，不去看儿女的眼睛，看了他怕吞不下去。

    但是不吃明天没力气起来去地里干活，地里还剩下半亩没有弄好，明天要去弄。

    等一家人都端起来碗吃的时候，赵小满都已经开始饿毛冒冷汗了，估计是这个身体体质太差了，吃不饱，又太累低血糖。

    接过她的大半碗野菜糊糊赵小满就蹲在地上喝起来。

    一碗野菜糊糊，大部分都是菜叶子，高粱少的很，根本没有油，粗盐放了一几颗，只有一点味道，搭点盐，不然容易出问题。

    入嘴都是一股说不出来的苦涩味道，粗糙苦涩，胃疼的根本吃不下去，但是不吃的话就只能饿着。

    赵小满只能逼着自己不去想，然后死命的吞下去。

    赵小麦端着碗蹲在赵小满身边，看着一碗全是菜叶子，高粱糊糊都看不到一口的饭，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赵小满刚开始还没看到，最后听到边上传来小声抽泣声，才扭头看到她的碗里的东西。

    “娘，你看大姐怎么分的饭，三姐碗里都是野菜一点点高粱糊糊都没有。”赵小满本来就吃着嘴里的野菜糊糊心里很难过。

    这会儿看到三姐碗里明显全是野菜叶子，都没有看不出来有高粱糊糊的饭，就不心酸了。

    想起之前三姐含含糊糊问她的话，赵小满就觉得这个大姐特别可恶。

    她突然站起来，在话说出口的时候，三两步跑到赵小雪的面前，把赵小雪的碗抢下来。

    低头一看，我去，这碗野菜糊糊，跟他们的不知道要好多少。

    野菜也有，但是少，大部分都是黑黄的高粱糊糊，虽然对于这玩意每次吃的时候赵小满看都看不下去闭着眼睛吃的。

    但是怎么说，这东西是主食，是能饱肚子的淀粉啊。

    赵小雪这个大姐也真是做得出来，自己分饭食，给爹娘分的时候正常的，给姐弟几个分的时候就有区别了。

    “怎么了？”王四娘丢下手里的碗，看过来。

    “四丫头，你干嘛，抢我的饭，。娘你看，老四自己不够吃；来抢我的。”赵小雪一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强辩妄图倒打一耙。

    “娘，你看看大姐碗里，再看看我们碗里就知道了。”赵小满都懒得跟她还嘴。

    直接拉着赵小麦到王四娘的面前。

    然后把自己的碗和赵小雪那一碗野菜糊糊递给王四娘看，又让低着头抽泣的赵小麦把碗递到王四娘面前。

    王四娘一看三个碗里的情况，心里那有不明白的，估计又是老大把分饭食的时候把好的留给了自己，把野菜捞着了三丫头和四丫头。

    王四娘叹了一口气，丢下手里的碗也不迟了，伸出衣袖擦眼睛，默默；流眼泪。

    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很多次王四娘也看到了，但是她这个当娘的说了一次两次，发现大女儿还是如此，而且之前两个小的也不吭声。

    王四娘一边是对大女儿的行为生气，但是更多的是对自己这个当娘的没能力养活孩子感到无力绝望。

    所以每次那之后每次吃饭，她的饭食都是尽量多捞野菜，把糊糊留给孩子们。

    面对这种情况，王四娘也很无力，她没能力顾那么多，只能自己少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