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悲哀
赵国，是在剑宗统治下的一个世俗皇朝。在这个修行者至上的世界中，世俗皇权仅仅只是修行宗门的一个敛财的手段，通过设立一个受自己掌控的皇权，将国境内的灵石与修炼用的矿产灵材源源不断地运到自己的宗门中。若是出现了反对自己的皇朝，宗门可以一瞬间改朝换代，重新设立一个听命于自己的皇帝。在这个世界，皇帝并没有号令天下的能力，顶多只能指挥自己世俗国家中的凡人罢了。 阳光明媚，金色的麦浪，一个老农正和他的小孙子靠在一棵大树的下面，借着大树的荫蔽乘凉。 “唰！”一道剑光划过了天际，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剑痕。 “爷爷，爷爷，看那是什么。”小孙子使劲地拽着老农的单薄的衣衫问道。 老农看着剑光消失在了天际，眼中露出了追忆的光芒，怀念道：“那是神仙，他们可以上天入地，呼风唤雨，凭空生出大火，召来大水。” “爷爷净骗人，您又没见过，是怎么知道的。”老农的小孙子撅起小嘴，不信老农的话语。 老农呵呵笑着，将他的小孙子抱在怀中，道：“宝儿啊，你可还别不信，你爷爷我以前可是真的见过神仙的。” “真的？”老农的怀中，宝儿用他清澈的眼睛看着老农，期盼着他讲一个精彩的故事。 老农清了清嗓子，眼中流露出回忆，带着沧桑的声音说道：“那是一个夜晚，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我看见两个……”老农将自己年轻的时候如何遇见神仙斗法，又如何与神仙说上话的情景对着自己的小孙子宝儿娓娓道来。想当初他将自己的遭遇和村里的人说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相信他，尽皆说他是中了邪。 剑光疾驰而过，龙剑心御剑飞行，脚下的景色飞速的变化，看不清晰。他从剑宗中出来已经十天了，现在他已经到了赵国的边境，再过上三天，他就能到达赵国的京都，去和剑宗在赵国中埋下的暗桩会合。通过他们，进一步了解这个任务的具体情况。虽然宗门对世俗皇朝有着绝对的掌控，但是却没有在明面上监管他们，而是设立暗桩，在暗中监视，以示自己的大度。 不过，在去京都之前，龙剑心还要先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他以前的家，龙家。 当龙剑心赶到龙家时，天已经黑了，月亮挂上了星空，洒着光辉。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龙剑心的身上，如雪一般，将他覆盖。 龙剑心站在龙家旧址的门前，看着那破败的院落，悲伤从他的眼中流露出来。 月光洒在了龙家的旧址上，将其照亮。 月圆了，乌云遮住了夜空，月光被遮住，龙家的院落暗了下来，一声声哀嚎从其中传出。 龙剑心在来到这里之前，曾在百里外的一个小镇中听到一个传闻。六年前，龙家一夜间被灭门，血染红了月亮，没有人知道龙家是怎么灭亡的，只记得当时龙家中亮起了许多的如剑一般的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到月圆之夜，人们都会听到龙家的院子中传出阵阵哀嚎，人们都说这是龙家的冤魂不散，凝聚在了龙家不肯离去。 但是，三年后，龙家附近开始有人离奇地死去，且死状极残。一则谣言在人群中传开，人们都说龙家的冤魂形成了厉鬼，每到月圆之夜就会爬出来吃人。渐渐地，所有人都搬离了这里，龙家方圆数十里，没有了一丝人烟。 龙剑心神色冰冷，眼中裂天剑意散发着可怖的杀意，冷酷的哼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大步跨出，走向大门，当走到了大门前时，龙剑心又停了下来，抬起的手又放下，眼中有着犹豫，他不想，再次看到六年前的那个惨景。 龙剑心闭着眼，双手抬起，用力一推。 “吱呀~”寂静的夜里，开门的声音将沉寂打破。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干净的院落中，一个美艳的妇人转过身，看到了推门而入的龙剑心，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走向龙剑心，关切道：“易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娘。”龙剑心只觉得心中有什么被打碎了，他的声音变得哽咽，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从脸颊流了下来。 妇人关切地将手放在龙剑心的头上，抚摸着他的头发，蹲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只有十岁的龙剑心，不，是龙易，眼中流露出了慈爱，道：“易儿，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娘帮你打他。” 龙剑心摇了摇头，眼中的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妇人又道：“是不是练功太累了，明天别练了，好好歇两天，娘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桂花糕。” 这时，一个威武的中年汉子从大堂中走出，虎虎生风，透着威严，浑身散发着舍我弃谁的霸气，俨然一副武林霸主的模样。 “爹。” 中年汉子板着脸道：“哭什么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更何况你还是一个武者，真是平白地丢了我们龙家的脸面。” 妇人责怪道：“你瞎说什么，看把孩子吓得。” 龙剑心抹去了泪水，坚定道：“爹，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流泪了。” 中年汉子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这才是我龙翔翼的儿子。” 上下打量着龙剑心，道：“易儿，你的内力变得更深厚了，现在连我都看不透你的实力了。”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儿子，只要有了你，我龙家又可称霸武林一百年。” “去去去，光知道打打杀杀的，没看见易儿累了吗。走，易儿，我们进屋说。”说着，和中年汉子一起拉着龙剑心向里走去。 一个个龙剑心熟悉的面孔出现，和龙剑心打着招呼，龙剑心一一回应着，努力地将他们记在自己的脑子里。 快到屋子里的时候，龙剑心突然停下了，中年汉子与妇人转过头，不解地看着龙剑心，眼神中有着如傀儡般的呆滞。龙剑心流着泪，在他的眼中，中年汉子和妇人全都变成了骷髅，就连之前和他打招呼的那些人，也全部消失不见。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因为你实现了我六年中的心愿。” 龙剑心闭上眼，裂天剑意散出，一瞬间，阳光暗淡了，花朵枯萎了，空间中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咔嚓，咔嚓。” 砰的一声，整个空间崩塌，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龙剑心睁开眼睛，中年汉子消失了，妇人不见了，没有了亲切的和他打招呼的族人，也没有了鸟语花香，整洁干净的院落。有的，只是满地的腐烂的尸体，以及印在地面与墙壁上的鲜血。 月光洒落，照在了龙剑心的身上，显得那么的落寞，那么的孤寂。 泪水滴落在地上，身体微微的颤抖，声音哽咽，龙剑心的心像是再次被粉碎了一次一样。 假的，终究不会变成真的，即使再真实，也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不可能，你是怎么破除我的幻术的。”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时而如男人般雄厚，时而如女人般尖锐。 龙剑心抬起头，泪水从他的眼中蒸发了，只留下了两道泪痕。他的眼中，是可怖的杀意，以及燃烧的怒火。 “你，该死。”冰冷的声音从龙剑心的口中说出，他的神色如寒冰，带着冷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一个黑暗的角落。 断剑出现在手中，折射着月光，狼纹闪烁着，一缕缕黑烟从断剑中弥漫出，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狼头。这个狼头，比起五年前龙剑心在剑洞中凝聚出的狼头更加的清晰，毛发更加的茂盛浓密且条理清晰，眼神中尽是嗜血与贪婪。 如钢针般的毛发尽数与龙剑心身上的杀意相连，散发着冰寒无比的气息。 “嗷。” 狼头猛地冲出，钻进了一处黑暗的角落，一声惨叫响起，狼头返回龙剑心的身前，嘴中叼着一个透明的鬼魂。 龙剑心将透明的鬼魂捏在手中，冷酷道：“你是谁，为何在此装神弄鬼。” 透明的鬼魂不住地磕头，向龙剑心求饶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我问，你是谁。”龙剑心用力一捏，剑气从手中发出，切割着透明的鬼魂。 透明的鬼魂惨叫一声，吃痛地说道：“小的，小的是附近的一个小鬼，三年前看这里怨气浓厚，才来到这里修炼的，小的真不知道上仙是这里的人，不然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在这里招惹上仙啊。” 龙剑心接着问：“为何你能造出我心中的画面。” 透明的鬼魂怯怯地说道：“小的，小的可以诱发一个人的内心最渴望的愿望，从而制造出他所希望看到的场景，但是一旦碰到比小的强大的人就会被立刻看破，就像是上仙你一样。”临了还不忘拍个马屁。 龙剑心悲伤的笑着，是啊，自己最希望的，不就是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吗。自己，还是放不下啊。可是，又怎么能放下。 透明的鬼魂怯怯道：“上仙，小的可以走了吗？” 龙剑心道：“当然可以。”透明的鬼魂露出喜色，但是龙剑心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但是，是由我送你走，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裂天剑意瞬间在手中爆开，透明的鬼魂惨叫一声，化为了一缕青烟。 自从知道他在龙家修炼鬼功，cao控龙家的冤魂，让龙家的人死后都不得安宁后，龙剑心就没打算放过他。 龙剑心袖中射出一道剑气，轰的一声在地面上轰开了一个大洞。一阵风被龙剑心用剑气吹起，将院中的尸体尽皆卷进了洞中，将其掩埋。 龙剑心腾空而起，望着脚下的龙家，斩断了心中的那一丝不舍。一道带着火焰的剑芒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在剑道规则天地中参悟了百种剑意，虽然都没有凝聚剑意雏形，但是基本的应用还是掌握了的。 带着火焰的剑芒落下，落在了龙家的院落中。 火焰瞬间将龙家的院落吞噬，龙剑心在上方看着，火焰倒映在了他的眼中。 逝去的，就让他随风飘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