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为，我喜欢啊。
“这个世界，看似很庞大，实际上又很渺小。”贪狼叹了口气说道，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他知道此时在那星空之外一定有着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但是他既然没有阻止自己，那么就是已经默认了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 “要想将这件事情将清除，首先要从我的故事开始说起。”贪狼说道：“曾经，我也以为自己就算不是天下无敌，也算得上是站在世界之巅，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错了。 一切都源自于天空之中的那道横裂天空的空间裂缝，一切的祸端与真相都源自于那天之痕。 无数的天魔自次元彼端横渡虚空而来，冲入了我的世界之中，肆意地吞噬毁灭，大地为之碎裂，天空因之崩塌。 知道有一天，有一个人找到了我，说要让我跟随着他，一起征战，我没有答应，他就直接将我制服，强行握着我前去战斗，最终那场战斗打了个天昏地暗，世界都险些被打碎，而我也在那场战斗中被打散了所有力量，跌落凡尘。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最终那个强迫我战斗的人也陨落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之后，我终于苏醒，正要准备恢复自己的力量要再次回归的时候，却意外得碰到了那个曾经我最讨厌的人的转世，他再次将我制服，强迫我成为了他的佩剑。” 讲到这里，贪狼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语气也不客气了起来，时不时地咒骂一句。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道：“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被世界所钟爱的的人，最终他还是站到了世界的最顶端，冲破了世界的樊笼，带着我冲出了星空。 但是，随后我们才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而已。 在星空之外，我们又发现了更强大的敌人，魔主。 魔主，另一个世界的究极存在，天魔的源头，他欲要吞噬我所在的世界，而那人当然不愿，二人最终一战，那一战中无数星辰崩碎，数个世界破碎。而我也是被魔主一掌打断，剑中染上了无尽的魔气。” 贪狼看着龙剑心说道：“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告诉你，龙剑心，你现在的格局还太小，眼界还很低，你的这点实力，这点天赋，放在更高的层次中狗屁不是，别以为你走的是唯一剑道就很厉害，这也只是一种道而已，剑道之外，还有更强的道，更多的道，你也只是参悟的一种。 世界，很庞大，同时也很渺小。 对于你来说，世界无比的庞大，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很渺小。 世界，是樊笼，唯有冲破樊笼，不受世界制衡，才是真正的长生。” “但是，”贪狼自嘲地笑了笑，“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世界之上还有世界，世界就是一个圈，当你跳出这个圈，以为自己已经在圈外的时候，又怎么知道，你所处的只不过是一个更大的圈呢？只不过是你看不到这个圈的尽头而已。” 龙剑心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贪狼的讲述，对于他来说，贪狼所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奇幻，那么的让人无法相信。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世界之上，又是一层世界，耗费一生追求的道，只是万千道中的之一。不可一世的天赋，只不过是世界眼中微弱的皮毛，不足为虑。世界制衡之下，又怎么能有出头之日，就算跳出了这个世界，也只不过是进入了一个更大、更难以翻越的樊笼。 那么，既然最终所得到的，也只是绝望，也只是被囚禁的事实，修道又有何意义，也只不过是仅仅窥得世界的一道痕迹，最终所得只有一场空。 修道，是为何。 长生 长生也有尽头。 冲破世界？ 那也可能只是进入了另一个樊笼，或许这个世界也只是某一个大能所创造的虚幻亦或是真实的世界，如同虚界。 在这一刻，龙剑心的道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甚至开始产生了裂痕。 或许在某些人听来，尤其是凡人，贪狼所说的话简直就是在胡扯，对于这些话他们也只是一笑而过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对于修士，尤其是那些道心建立在这上面的修士来说，贪狼的话已经算得上是他们一生之中所经历的最大危机了。 因为，贪狼所说的，已经是本质上开始毁坏他们一直以来所坚持的理念，与他们的道心冲突。这些话，就算是他们事后再怎么清除掉自己的记忆，只要他们听了，这些话就会永远烙印在他们的道心之上，除非他们找到了冲破此境的方法，否则他们的道心就会因此而崩溃。 龙剑心就是如此。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剑道为目标，为了追寻最强之道而坚持，但是贪狼此时却告诉他，剑道只是世界意志海洋中的微不足道的一滴水滴，龙剑心所坚持的也不过是世界意志以及那些最顶级之人眼中的微末小道而已。在那些人眼中，剑道，随手就能获得。 坚持剑道，没有意义。长生，也同样没有意义。 首次的，龙剑心开始怀疑自己的剑，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道。 龙剑心看着自己手中的龙渊剑，龙渊剑上的裂痕依旧清晰，那整齐的断口上此时好像在诉说着当时那惨烈的境况。 如贪狼所说，他当初那么的强，最后这柄剑还不是断了，最终落入凡尘，受这平庸之苦。 剑道，最终坚持下去，只有一场空吗 ...... 遥远不知名之地，黄金瞳遥遥注视着龙剑心，他知道此时的龙剑心已经走到了道心崩溃的边缘，一旦意志稍有动摇，他的道心就会彻底的崩溃，心境彻底崩塌。 “你会成功吗？” ...... 留王尴尬地看着此时还端坐于大厅之中的龙剑心，其他人早已离去，而龙剑心却仿佛扎根了一样的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留王数次想要去叫龙剑心，却发现龙剑心的身体周围数丈范围好像有一道屏障，阻止了其他人。 留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站在那里等着。 留王内心叹了一口气。 唉，这个镇魔将军是在发什么楞啊。不过这样也好，有他在这里想来那些天魔也不敢再来犯了。 想到这里，留王的心情才稍微的好了一些。 说起这个留王，算得上是圣州国中最废物的一个王爷了，仅仅神意境初期的修为，还是用药物堆上来的，真正的战力或许还不如一些顶级的筑基期修士。 不过，虽然实力很弱，但是他却很得皇恩，圣州国主对他很好，视如己出，因此留王在圣州国中的地位也算不低，就连降魔大会都是在他的府上召开。 留王不知道是，龙剑心此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此时他的道心上已经布满了裂缝，心境极其的不稳定，随时都会崩溃。 我的剑，到底有何意义。 我的剑道，是否值得追寻。 剑，一直是龙剑心活下去的依靠，是他的心。 龙剑心，天生剑心。自从那晚血月下万道剑芒在他的眼前闪耀，照映入他的眼中。自从那一晚，星空下万剑成龙，剑心觉醒的那一刻，龙剑心的心就已经完全地被剑所取代，剑就是他的全部。剑道就是他人生的目标。 可是如今这个目标，他的心，全部在贪狼的几句话后面临着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质疑，是本质上的怀疑。 贪狼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打扰龙剑心，这是龙剑心自己的战斗，是龙剑心与自己的心的战斗。 一旦龙剑心没有挺过去，那么轻则他的道心崩溃修为尽失，重则直接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但是，若是龙剑心挺了过来，道心稳固了下来，那么从此之后龙剑心的心境就会得到飞跃，道心升华，净如琉璃，不染尘埃，至少增长一个境界，甚至是可以直接将心境修为提升到炼心境的地步。 这就是炼心，败了就是万丈深渊，赢了就是雨后彩虹。 龙剑心的内心中，那柄代表了他的剑意的意见上出现了八道裂痕，每一道裂痕对应着一道剑意。虽然只有八道裂痕，但是却布满了意剑的全部剑身。 我的剑，因何而存在。 龙剑心在内心问着自己。 我的剑，因我而存在。 突然，龙剑心那闭着双目的元神睁开了眼睛，一丝微笑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想明白了。 微末之道又如何，樊笼又如何。 我就用这他人眼中的小道，冲破这世界的樊笼。 存在即是道理，剑道也一样，我的剑也是一样。 我的剑，因我而存在，因我的心而存在。 随着修为眼界的增长，我的心反而越来越驳杂，平白染上了许多的尘埃，将我曾经的信念所遮蔽。 当日万道剑芒在我的眼前闪耀，我的心从此就属于剑道，纵使沉沦亦不悔。 万剑成龙，星空之下我于剑宗的所有剑的面前许下誓言，定要将断剑重铸，踏上剑道之巅，我的心就已经是剑心，我本身就是一柄剑。 一柄笔直向前，冲破路上所有的阻碍的剑。 此时龙剑心突然想起了他曾经和夫子的一番对话，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二人第一次相遇时的对话。 为何你要如此努力地练剑。 因为，我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