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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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已是深秋，树上结满了淡黄色的叶子，被风一吹，不偏不倚飘飘洒洒落在马路正中央。对于一个情感细腻的人来说，秋天的味道不免孤寂落寞，特别是傍晚时分，突兀的景色没落在一片荒芜中，天空之城近似分崩离析。 屋里，于心儿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半身倚在窗台上望着楼下马路上嬉戏的孩童。他们三五成群结伴玩着游戏，男孩偶尔欺负女孩，不出一会儿总有一两个女孩子掩面哭着跑回家。 呵呵...... 于心儿的嘴角不觉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线，这些日子她闲来无事就喜欢倚靠着窗台四处张望，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可以从清晨看到日落。结婚已有几个月，他们并没有如预想般买了新房子一家人欢欢乐乐的搬进去，赵云浩是升职加薪了，可当他们高高兴兴地想要去首付新房子时婆婆却站出来说话了。 她说：“房子只是个安身之处，在哪里不是家，何必急于一时买呢？” 她还说：“你们刚刚结婚，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还不如把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她又说：“我们家就云浩一个人赚钱，他上有老马上又有小，不舍得他为了还房贷而奔波。” 她说，她说，还是她说！于心儿已经厌烦了，自从结婚以来，家里里里外外大大小小都是婆婆做主，她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如果儿子不听她的，她就能饿一天肚子。她本来还想辞掉李阿姨的，只是云浩觉得心儿的肚子大了不方便，家里的事情又不能让老妈子亲自动手，所以提议先留着等到心儿生下孩子再说。婆婆虽不舍得花这冤枉钱，却更不想亲自照顾儿媳妇，咬咬牙便点头了。 正沉思着，李阿姨敲了门进来喊道：“心儿，晚饭时间到了。” “嗯......” 像是答应给自己听似的，于心儿虽不舍得放弃窗外的景色，但也不敢耽误吃饭的时间。她站起身来，眼神刚好和李阿姨对接，自那时婚礼上李阿姨看到林夏时的讶异反应后，于心儿就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后来她也曾三番五次旁敲侧击过，但李阿姨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不肯她吐露半个字。 李阿姨意识到于心儿正望着自己，她立即调转了头返回客厅。婆婆早已坐在饭桌旁了，今天她似乎心情不错，对于心儿献出了难得的笑容：“心儿呀，你多吃点，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呐！” 于心儿应承着，却不敢疏忽大意。这些日子她已经怕来了。结婚之前婆婆还在父母面前对自己百般夸赞，可办完婚礼后的第二天乃至现在，她不曾给自己一个好脸色。其实于心儿不害怕别人的冷漠，她怕的只是之前对自己笑容满面的人忽然之间的冷漠。人心都是rou长的，她曾以为只要自己对她好了，她便知晓，她便更加疼惜自己。然而，一次又一次的讨好，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更深的冷漠，再强大的心都已经被敲碎了，何况自己本就脆弱。 “哗啦啦” 是李阿姨在厨房清洗东西的声音，于心儿望着李阿姨忙碌的身影，心里竟滕然升起一股感激之情。是啊，正因为有了李阿姨的存在，这个家才不至于显得那么尴尬。为了打破沉默，她开口道：“李阿姨，你之前说你有一个正在读高三的女儿？现在该上大学了吧？学费够吗？你有空可以带她来我们家玩玩呀，正好我也空闲。” 李阿姨没料到于心儿会提出看自己的女儿，她手里的碗“啪”的一声滑落在地上，全碎了。 “对不起对不起！”惊慌的李阿姨连连道歉，她低下身捡起碎片，却一不留神割破了手，鲜红的血瞬间直往下流。于心儿见状赶紧跑过去帮忙，此时正在吃饭的婆婆开腔道：“我说过多少遍了小心点小心点！怎么那么笨手笨脚的呢？还有你，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受伤了怎么向云浩交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没想到婆婆发那么大火，李阿姨的手迟疑了一下，然后“吧嗒吧嗒”的几滴大大的泪珠顺着她不满皱纹的眼角流下来。于心儿本来还想跟婆婆解释，可现在当她看见李阿姨受伤的表情时，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陡然升起，她嗖地站起来道：“妈！李阿姨也不是故意的，不就一个碗而已嘛，您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 话已说出，收是收不回来的。婆婆此刻的脸已经铁青，她咬咬牙道：“对！不就一个碗而已吗？对你来说一个碗或者一个保姆都无足轻重，可对我来说，那都是我儿子辛辛苦苦赚来得血汗钱！我可怜我的儿子，一日三餐没有着落，天天还加班，周末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休息倒头就睡！而我们呢？我们拿着他的血汗钱享受保姆待遇！” “......” 百口莫辩，每当婆婆搬出赵云浩的时候，于心儿瞬间就觉得自己是错的了。如果自己没有怀孕；如果自己有工作；如果..... 老公那么累都是自己拖累的；老公不能每天回家也是自己的错；自己不能天天开心也是活该！ 于心儿啊于心儿，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出息？ 李阿姨见婆媳二人因自己争吵起来，她却是低着头走到赵母面前道：“赵姐，对不住，都怪我干活不利索。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收拾行李回家，反正我家里一老一小也没人照顾。”见赵母没有挽留的意思，接着她又走到涨红了脸的于心儿面前道：“心儿，别想太多，怀了孕的人本来就容易想不开，凡事为了孩子也要看开些。我走了，你得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不！李阿姨......” 于心儿不舍的看着李阿姨收拾行李，然后带上门走掉了，从始至终，婆婆都没有一句挽留，好似早盼着李阿姨离开似的。于心儿有心挽留，奈何自己无能为力，此刻她真正明白了一个人无能为力的时候有多狼狈，因为不可以，所以连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想挽留的人始终无法挽留。